2、国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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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被拉上的房子里，灯光突然被打亮，门口散乱着五六双拖鞋，正反交织地躺在地上。南柯踩下鞋子，没有套上拖鞋就准备往屋里走，莫茜连忙拉住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挣开。沉浸在洗手池里的碗碟和五颜六色的调料瓶在角落里静静地反光，他的身影穿过客厅，又穿过走廊，径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将房门关上。
“站住。”
莫茜也立即将鞋子取下，紧随南柯到房间，将房门推开开。只见窗帘里透出幽暗的光，一抹光刚好落在南柯白皙的脸颊上，而他则安静地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你是听不到我说话么？”莫茜斜坐在床沿上，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盯着他的眼。
南柯惊慌地低头，避开莫茜的目光。
“你说话呀？你到底有什么病？”莫茜拉住南柯的手，高高举起。
南柯依旧没有理她，仿佛当她是空气一般。
莫茜又放下南柯的手，激动地摇晃他的身体说：“啊？你说话呀？你是在恨我们么”
“莫茜！”南东绪急忙走到莫茜身边，用力钳住住她的手。
“干什么？”莫茜牢牢抓住南柯不肯松手，恶狠狠地看他。
南东绪连忙松开手安抚说：“你别逼他。”
“逼他？”莫茜咧开嘴角，又转向南柯问，“我在逼你么？我在逼你么？”
莫茜用力摇晃，仿佛誓要将南柯摇醒说：“你说呀！”
“啊——”南柯从她的胳膊中插入双手，抱住头大声尖叫起来。
“闭嘴！闭嘴！”莫茜用更大的声音想压住他，伸出手想揭开他抱住头的手，却发现他抱得很牢。于是抽出一旁的枕头打他的手，“闭嘴！”
“莫茜！”南东绪伸手抓住莫茜，想制止却施力过猛将她推到地上。
南东绪连忙双手抱住南柯，低头看向他说：“南柯，没事了，没事了，爸爸不怪你。不说话没关系。”
“没事了，没事了。”南东绪安抚南柯的背，一遍遍重复。
南柯的声音渐渐变小，但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莫茜撑起身体，径直走出房门。过了一会，厨房传来巨大的响声。南东绪突然愣住，安抚南柯说：“爸爸先出去了，你先自己待在房间里。”
他退出后将门轻轻关上，火急火燎地走穿过客厅，看见厨房里莫茜脚下是碎裂的碗碟。
莫茜冷笑看他，又从身后掏出一个碗掷到南东绪的脚下。
“你在干什么”南东绪压住怒火低吼道。
“你说呢？”莫茜又讥笑着掷出一个碗砸在南东绪脚边。
“你有病么？”南东绪慌忙躲开朝她吼道。
“是啊，我有病，”莫茜停下手中的动作，指向南柯房间那边，“我的病在那。你能治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南东绪克制住自己的声音。
“我要治病！”莫茜歇斯底里地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
“怎么治？”
“送他走。”莫茜喊道。
“送他去哪？”南东绪喘着粗气，似乎想借此疏通心头的怒气。
“福利院，康复中心，不管去哪，别让我见到他。”莫茜脱口而出。
“他也是你生的！”南东绪攥紧拳头。
莫茜露出极挣扎的神情，“我后悔生他。”
“这是你身为母亲该说的话么？”
“我是小克的母亲。”莫茜激动地说，把手按在自己胸前。
“小克，小克，”南东绪听到后异常愤怒，“他都走两年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也不肯放过我！”
南东绪将玄关搁架处的相框拿在手里，里面是一个男孩的黑白照片，“你两年以来反反复复念着他，你有想过我么？”
“放下！”莫茜失控地尖叫道。
“小克，爸爸真的很累。”南东绪看向照片里的男孩，黯然伤神。
“你放下小克！”莫茜大步踏过来，忘却自己脚下的瓷碗碎片，血从她白袜中渗透出来。她一把夺过南东绪手中的相框，死死地攥在怀里。
“莫茜，你别动！”南东绪大惊失色地抱起莫茜，将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
莫茜紧搂相框痛哭起来，“小克，妈妈当不了好妈妈。”
南东绪精神恍惚地紧搂住莫茜。
“对不起，对不起。”莫茜将头埋在南东绪的怀里小声啜泣。
房间里的南柯从房间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客厅里的男人女人，轻轻地将门关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自己的怀里。
“南柯。”窗户滑动，窗帘被一只手挡开，一个较高个子的男孩矫捷地翻跃进到他的房间。
男孩径直走到南柯身边，把他的头抬起说：“你看看我。我是顾北！”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别听大人吵架。”顾北两只手把南柯从门上撑起。
南柯漠然地抬头，顾北咧出一个笑脸。
南柯点点头算是答应。
“我们走。”顾北开心地拉起南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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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般的巨门沉沉打开，穹顶的光线穿过历史的尘埃，仿佛在夜空里斗转的星尘。
霜色的殿道两旁是八座戴着兜帽的人形巨像，它们通天而立，呈现一股逼压之势。殿道直通的尽头，插入头顶星空的王座泛着熠熠的光彩，一束皎洁的光线似山间的瀑布般抚摸着王座上的每一个图案褶痕贯通而下。
王座旁是一位身着红色兜帽和风衣的男子，他从殿阶上向我走来。
“殿下。”他微微欠身俯首。
暗黄的皮肤，削尖的眉骨构造出一张熟悉的脸，我也向他颔首说：“红公爵，东旭。”
我一步步踏上殿阶，让身后的绒袍泄地，磨搓着崭新的复杂图案纹痕，又反身坐于王座上，睥睨四方。
阿克紧随我后，停留在我的右侧。他将一只翅膀半折，右边的翅膀砰然敞开。
东旭举起手中捧着的令牌，一圈炎光如爆炸的火焰四散，他朝向空无一人的大殿前高和道，“朝——”
穹顶飘飞的闪光星尘如流水般下落，眼前渐渐幻化成六个透明的巨人，他们的轮廓呈现出各色的光。
“称彼兕觥，万寿无疆。”巨人齐齐跪在殿下。
“起来。”我抬抬手。
巨人们站立起来道：“谢殿下。”
“今天有什么事？”我开口问道。
蓝色轮廓的巨人跪在地上说：“禀报殿下，臣有本奏，蓝国边境出现大批奇怪的尸体。”
我偏头问道：“怎么奇怪？”
“他们都呈烧焦的样子，身体枯槁如同灼烧过的草灰，触碰则散落成灰烬。不是一般的凡火，”蓝巨人抬头说，空无一物的脸上不知何处让他发声，“近一两月，每天都有这样的死尸，调查过并非我蓝国人。边境地处蓝紫交接地带，所以斗胆请殿下垂询紫公爵。”
我向紫巨人抬眉示意，他轰然跪在地上说：“臣下不知。”
阿克扭头向我眨眼，我点点头。他收起翅膀走到殿下，将怀中捧着的海东青放在地上，刚刚还是焦炭颜色，现在已成灰白，像被烧焦的旧报纸，身上还浮现出奇怪的黑色字迹。
阿克伸手，一股白光流泻而下，海东青缓缓变为人形的尸体。
“属下也有本奏，今日在轮值时，王城白都守护箭塔的一个海东青守卫变成了这样。”阿克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蓝公爵看看是不是和你见到的尸体一样？”东旭瞠目结舌地走下殿阶俯视。
蓝巨人低头，仿佛在查看，又抬头说，“十分相似。”
“青公爵最善术，请查看一下这是哪国术式造成？”东旭伸手亮出令牌。
“是，”青巨人缓缓移动到殿前，穿过阿克的身体，将青色光尘组成的手掌覆盖在尸体之上，低头查看，片刻之后回答道，“臣下愚钝，这不是七国中任何一国的术式。”
“竟然袭击羽衣卫，”东旭反身向我行礼，“臣请禁严王城，增派守卫加强防护。”
“可以，但我还有一件事，”我看向众人说，“外公已经去世很久了，今天当着所有公爵的面，我想请红公爵还政于我。”
“是臣下失职，连王城都守护不好。”东旭惊诧地抬头看我，立即跪在地上。阿克和其他巨人似乎也有几分惊讶，巨人们纷纷跪在地上望向我。
“不是，”我朝东旭摇摇头，“只是我觉得我长大了，可以试着去处理一些国度的事了。”
东旭思考了一番，站起身子说：“如果殿下要亲政，臣下请殿下先行加冕礼，召集其余六公赶赴王都朝贺。”
“那么就这样好了，一月以后，所有公爵赶赴王城白都，大家都带着自己的精兵来，举行观兵礼，同时举行加冕礼。”我咬了咬拇指的指甲说。
所有巨人都楞在原地，没有吭声。
“我也很久没见到各位公爵了。”我站起身子，看向阶下的巨人们，依旧没人说话。
我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定了，罢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国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