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敌搅基的日子》茶小盏

15、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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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暧昧不清的误会，对于冰清玉洁曜仙尊而言，就像菜地里的白菜，被一头猪拱了。而徐引就是那头十恶不赦的猪。
　　小师弟对此恬不为意，冰冷的表情，甚至生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看戏姿态。
　　叶藏理了理衣物，身长玉立将徐引堵在墙边，伸手扣住他的后颈。

　　叶藏道：“怎么不说话，回答我。”
　　两人气息相互交缠，四目相对，仿佛山崩地裂、疾风骤雨一般。
　　小师弟吐气如兰，道：“呵，别这么看着我，师兄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恨我害你被逐出却惊，恨我在绪风殿没救裴素，恨我阻你血洗十二仙门，恨我当年冷血无情要了你性命，恨我……”
　　“师兄，你恨我的，我都还你了，就差这条命，没给你了……”
　　“如果你想要，我割心剜肉都给你，命也给你。”

　　昏暗逼仄的墙角，一束阳光穿破黑暗，落在小师弟肩上，以及手腕银色的软甲护腕上，泛着坚硬的冷光。
　　像小师弟这般冷静克制的人，极少会失控，更不会允许自己失礼。

　　在叶藏阴沉而凌厉的注视下，徐引笑了笑：“叶卿回，我徐晚来从未恨过你。”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这个大恶人死有余辜，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足惜！！我为什么还活着，当初你杀我正好随了我的意，这世间我早就玩腻了，死了干净自在，我他娘的就没怪过你，也没恨过你，更不稀罕你的命，清楚了吗！？”

　　是他一意孤行踏上森森白骨路，坠入无间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双手沾血的是他，杀人如麻的是他，他罪该万死，他又怎么敢把昭昭罪行推罪到别人头上。

　　小师弟突然一把拉近他，额头抵着额头，气息相互交融，欲吻不吻地贴近，指端传来微凉的冷意。
　　叶藏卸下有匪君子的伪装，眼底有杀意，嫣红的薄唇笑得苍白无力。

　　“我宁愿你恨我，别装什么大善人、活菩萨，你想护住的人最后皆因你而死，你连自己都护不住……别痴心妄想用死解脱你犯下的罪过，你连死都不配。”

　　小师弟字字诛心，让他心底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无处遁形。他没有资格去恨任何一个人，更不屑于让这种肮脏的东西，控制他的五脏六腑，人要活得坦荡。

　　男子汉大丈夫，踏浪逐剑，一笑泯恩仇。

　　恨个屁！

　　像他这样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能够死在小师弟这般如皎月的明泽君子手上，不失为一件荣幸之事。

　　徐引嘴角一斜，满不在乎道：“曜仙尊，咱们俩早已恩怨两清，我不恨你，我心悦你、仰慕你成了吧，快快快先放开我，我腿有点酸…没力气跟你废话。”

　　踏踏踏——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疾步声。
　　林阔横冲直闯的闯了进来，慌里慌张大叫道：“曜仙尊不好了，满城僵尸全部包围了客栈……”

　　“我…曜仙尊我不是故意的，我…你放心，我一定保密。”少年脖子刷一下子通红，“你们继续！！”

　　说完，林阔动如脱兔似的，吓得转头就跑，压根顾不上什么礼数。

　　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贴在一块，的确容易让人产生断袖之类的误解云云。
　　叶藏松开他，面色如常，又恢复以往的冷峻做派。丝毫不为方才在晚辈面前失了颜面而感到羞愧，反倒悠然自得，取出帕巾擦拭手指上的血渍。
　　瞧他那副模样，低眉冷目，乌发垂坠，挽着素白发带，好一位俊俏公子。

　　徐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拇指狠狠揉过唇畔，似乎要搓下一层皮。刚刚喝完血，暂时压制尸毒发作，两人一番对峙花费了他不少力气，这会儿两眼发昏。

　　徐引扭了扭脖子，没把身上这点小伤当回事儿，他又不是姑娘家娇娇弱弱，需要休养几日才能下地。
　　堂堂苟太岁，岂能这样丢人。
　　徐引强打着精神，故作轻松道：“走吧，曜仙尊。”

　　“僵尸我能应付，你留下休息。”叶藏言毕，从腰间取出一瓶小玉葫递给他，道：“衔鹿丹，服下后，延缓毒素发作。”

　　徐引挑了挑眉，嬉皮笑脸地接过小玉葫，“好东西，谢啦。”
　　然后他当着小师弟的面，拔掉瓶塞，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囫囵咽下。
　　剩下的，他揣进怀里，笑嘻嘻的说：“走吧曜仙尊，再晚一步，可要出大事了。”

　　叶藏不露声色睇了他一眼：“一会儿别乱跑。”

　　徐引乖巧点头：“哦。”

　　他什么性子小师弟最清楚，生性好动又喜欢凑热闹，就连睡觉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少时上树掏/鸟，下河摸鱼，追着山下的野/狗满山打滚，顽皮好动，常被夫子留堂抄写礼则三千卷。

　　两人虽是死对头，但小师弟对他的了解，简直就是肚子里的蛔虫。
　　小师弟比他小三岁，那时徐引仗着年纪，没少欺负他。
　　捉蛇吓他，往他课本里放虫子，还撺掇他逃课偷看隔壁女修练琴，害他被罚。
　　后来年岁大了，小师弟对他的讨厌日渐增加，两人才彻底交恶。

　　叶藏不再说话，一把抓起他，闪身来到屋外。徐引来不及反应，险些摔倒，叶藏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头顶白晃晃的太阳悬在上空，满城走尸将这间客栈团团围住，东极仙门几个内室弟子，设下一层结界暂时抵御满城走尸。这些内室弟子修为不低，受伤后休整一晚，灵力恢复有七八层。
　　只是没有外援，就凭他们，很难对付这么多僵尸。
　　结界防御尚且薄弱，支撑不了多久，谢同舟率领一众弟子源源不绝的输入灵力，加固防御，但这些远远不够。

　　小师弟沉静的摩挲着竹剑，其实徐引一直好奇，当年二人在东岭神树一别后，就再未见过小师弟使用他的寒寂剑。
　　后来一式以竹化剑，成了叶藏美名。
　　竹剑配君子，必是曜仙尊。
　　虽然寒寂剑不知小师弟为何不用，但这把竹剑，确是毫不逊色于任何一把名剑，当年他就是死在这把剑下的。

　　眼前情况危急，结界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如果找不到办法解决，这群弟子，恐怕会血溅云中城。
　　曜仙尊自然能安然无恙的走出云中城，但要保护这么么弟子，就算徐引当初还在化境阶段，也未必能保证每一个人活着出去。

　　徐引愁云惨淡的环视结界外黑压压的一片僵尸，僵尸两眼空洞，缺胳膊少腿还流着脓血，张牙舞爪的叫嚣着，让人望而生畏，吐了不知道几百回。恶心、想吐，徐引整个人汗毛倒竖，要是被这些狗东西扒着咬，他还不如当场以死谢罪。
　　他指着这些狗东西，说道：“僵尸为何白天出现，实在古怪，死物白天阴气弱，背后操纵僵尸的废物想干嘛？想要青天白日，血溅三尺？！！”

　　似乎叶藏早有料到，又似乎一切在他的掌握中，不急不躁，如同神邸俯视众生，平静阐述道：“藏花女之所以如此厉害，原因无他，生前怨念太重，无法/轮回。虽然东瀛巫师用女婴炼制藏花女，但只是容器。”

　　尽管小师弟说得简明，但徐引仍联想到了：“既然是容器，里面装的什么，大可猜到。想必是此人想逆转生死，利用藏花女重塑了一个死物。”

　　容器只是躯壳，但不同于一般修士炼制的神器，用来装灵源或者是丹药兵器之类的东西。这个容器，是指以肉身为容器，注入已死之人的三魂七魄，使其复生。但藏花女始终是死物，无法成为活人，所以……

　　“所以鬼母就是这个容器。”徐引洋洋得意的扬高下巴，“小师弟，我怎么觉得你特别了解这个藏花女和七星阵，搞得好像你以前试过一样，之前你用七星阵试探我，你倒是说啊，你什么发现我的？”

　　先是在结缘山，用姚子由试探他，进城后用林岫岫刺激他，再然后用七星阵旁敲侧击他，小师弟果真奸诈。

　　叶藏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自己慢慢想。”

　　徐引：“……”

　　徐引仔细回想，除了结缘山重逢，他真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小师弟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要是见过，他肯定有印象，要说与小师弟音容相貌相匹敌的标志人物，放眼整个修仙界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了。见过的，对他必定是过目难忘。

　　那要是他装瞎没见过呢？这也不可能啊，又脏又臭的叫花子，旁人和他说话都觉得忌讳，小师弟更认不出是他。
　　小师弟一定是敷衍他，故意找的搪塞之词。

　　徐引拉回正题，道：“眼下形势危急，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如何杀出重围，把这个背后操纵的狗东西揪出来，让他也尝尝被狗咬的滋味。”
　　说到被狗咬，徐引手臂突然隐隐作痛，操！

　　叶藏“嗯”了一声。

　　徐引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还有一点，你说过护我周全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你都不能抛下小爷我跑了，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咳咳…做僵尸也不会放过你！！”

　　“师兄放心，你只会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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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什么重逢的，其实第三章准备写得，但当时我把那一段删了。之后我会以攻的视角写一章相遇。
希望快点能写到我之前说的鸳鸯浴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