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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亡国之恨 ...


  •   我的手机 2020/1/18 2:04:25
      千秋封业,如化蝶,娓娓道几人听闻。
      “自从海梁国被灭后,现如今已经有整整十年了。”
      一名身穿旧袄的六尺老人,住着拐杖说到,那拐杖与地面相撞掷地有声,顶上的玉石,虽然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宝贝,但是当光线照过来,玉石变得色彩更为翠绿通透,说是某一国的国宝都不算过分。
      “承蒙国舅抬爱,苏启必定永记在心。”
      说话的这位,一身白衣外面素裹一层薄薄的青色薄纱,头顶冠礼,眉目清秀,眼中的深情不似同龄的男子那般稚嫩,反而多了一丝的忧郁和深沉。手掌心上布满了老茧,特别是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据这家教功夫的师傅说,此人是百年难遇的箭术奇才,这倒与他文质彬彬的书生气息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罢了,罢了,国已不国,老朽惭愧啊,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叫我爷爷吧。”
      那是十年前,北方的天星国,率领百万大军,一路南下所到之地是寸草不生,秋平、绍水、风郡纷纷灭国后,海梁也难逃此劫。
      六尺老人的身影摇晃着,轻眯着眼睛,陷入回忆,回忆中,战马声撕撕裂裂,城中窜逃的百姓,不知是兵是敌的军人们,在烈火中闪烁。
      海梁国国舅府
      “报…报…”一名受伤的士兵扶着残臂来报,“天星国大军已冲破第二重城禁。”
      此时的国舅刘探微坐在上位,淡淡的说了一句:“备马。”
      刘探虽说是海梁国的文臣,但此时眼中却充满了杀气,他没有像右丞相杨寿陈一般,在知道国运已尽之时眼含老臣泪,自刎而去,来表示忠心。在刘探看来,只要海梁人还未死尽,国便未亡。
      他拿着王上所赐的玄青宝剑,带着府上死忠的百名护军,冲向海皇宫。
      海皇宫此时早已不像是王上所居住的地方,战火虽未烧到,但是宫人们却已经开始为后路打算,宫中官道上散落着不知何时的食物,有的人抱着半个身子大的金器;有的人背着残破的丝绸做的包裹,小步快跑,不时还掉落几个细软宝物;甚至还有人为了一件玉饰打了起来……
      刘探见此情形,直接拔出宝剑,一剑便削去了争夺器物其中一人的头颅,另一个小宫人,见到刘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马上爬起来连忙如捣蒜般磕头。
      “国舅饶命,国舅饶命……”
      刘探看着手中的玄青宝剑,剑刃锋、遇血而不粘。
      “告诉本卿,这几日宫中之事,王上何在,燕妃何在。”
      “回国舅,天星国大军破境的消息早在宫中传遍,下人们就各怀心思,开始只是在夜间偷偷盗取,近几日就也不顾及什么规矩体统,便直接明争抢夺了,小人只是一个外宫的奴才,并不知道王上和燕妃的消息,还求国舅绕饶命。”
      “你走吧。”
      “谢谢,国舅,谢国舅不杀之恩。”
      地上的奴才转身就跑,刘探给身边的刘裔一个眼神,刘裔取箭拉弓间便已经瞄准好,离弦后,只见逃跑的奴才,一支箭从身后刺穿胸口,箭尾出全身,倒地。
      一个护军低语向刘裔回报消息。
      “回国舅,小的刚得到消息,王上和燕妃躲在,西宫角的一偏院。”
      “带路。”
      一行人来到西宫,西宫本就是凄凉处,原来宫中热闹时不会有人想起的地方,现如今国祸之时,更不会有人来此处。
      海梁国王上罗傅与燕妃瑟瑟躲在柴房,当刘探带领护军到达时,罗傅还以为天星大军杀来了,颤抖不止,竟然尿湿了,全无帝王之相。
      当看到是刘探时,才长舒了一口气。
      “臣救驾来迟。”刘探施以君臣之礼。
      “父亲。”燕妃带着哭呛诉到。
      “国舅请起。”
      “请求王上马,臣与家军护院必将保护王上周全。”
      “周全,何为周全,何处才算是周全?”罗傅问道。
      刘探低头不语。
      “啊哈哈哈哈哈……”此时的罗傅大笑。
      “寡人是一国的王上,但是你现在看看寡人的样子,说来也是四十有余之人了,倒是不如小孩子尿起了裤子。敢问国舅,这天下有哪一家的王,做出过如此羞耻之时。”
      此时的罗傅站起身,眼中含泪,长叹气。
      “寡人不配做王,不仅没能守住祖上留下的根业,如今连自己都颜面失禁。”
      “王上何出此言,臣……”
      “哎,罢了罢了,国舅救驾护国心切,寡人都记在心里了,你没来的时候,寡人还想着如何苟且偷生,但是当这一泡尿湿透了寡人的裤子时,便不再害怕了。”
      罗傅闭着眼睛,凝了凝心神,转身以王上的口吻下令。
      “国舅刘探,听命,此时海梁国国难之时,寡人命你去城外河子院救太子罗启,今后隐姓埋名,待时日到时,灭天星,复海梁。”
      罗傅转身看着刘探,用平缓的语气说道:“罗启就交给你了。”
      随后罗傅拔出刘探手上的宝剑自刎。
      “王上!”燕妃撕心裂肺的喊到。
      刘探跪在地上:“臣领旨。”
      刘探正准备吩咐将罗傅的遗体安置,燕妃这时脸上挂着泪痕,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不必了。王上就在这,还请父亲安排一下,离开时点一把大火,让这整个海皇宫烧的通红通红的,国中的宝物外人休想拿走一件。”
      燕妃看着刘探,刘探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眼神如此坚定,虽心中万般不舍得,但也懂得她心之所想,王上的女人只属于王上,如今王已去,她岂能苟活于世。
      刘探拱着手一步步退出柴房,叫来刘裔。
      “放火。”
      “可燕妃怎么办?”
      “放火!”此时刘探怒目刘裔,嘴角的胡须抽搐着。
      片刻后,倾城大火,烧的比晚霞还诱人。虽说水克火,但是以水为贵的海梁国,此时被着熊熊大火围绕着。
      “国舅,国舅。”刘探被苏启的声音,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再睁眼时刘探,缓缓转身,虽然才过了十年,但他苍老的速度远不止于此,他看着眼前的苏启,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刘探着骑马赶路,对于此时的他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对于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亡国,连自己的小家也没了,如今唯一的牵连就是罗启,这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河子院建在都城外五百里的溯流河处,为了防止太子对生母产生依恋,以后掌控朝政,各国的王子公主们都是养在宫外的,在海梁国的王室们,在十八岁之后才能返回宫内,参与朝政,在此之前任何大臣和妃子都不得与他们相见。
      对于刘探来说也是如此,他从未见过罗启的相貌,只是在罗傅口中听说过“罗启的眉眼与国舅有几分相似。”
      等刘探到了河子院时,此地已经无人居住,他抓着马缰,双手紧紧的握着。
      “进去搜。”
      刘裔带着护军进去搜查,刘探默默的下马,到附近的河边用冰冷凉骨的河水洗洗脸,刘探看着河水中自己的脸,脸上滑动的水珠不知道是泪痕,还是这河水。
      这时一个小孩从边上猛地跑出来,拔出刘探腰中的玄青剑,指向他。
      刘探被吓到了,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儿,但是疲惫奔波了一日的他,在这把年纪,身体有些吃不消,一屁股坐在了河里,好在是河流的下游,水位浅。
      少年穿着青色长袍,衣服上面的花纹是银丝线绣成的,虽然上面很脏,看起来有很久没有换洗过了。
      坐在河水中的刘探,瞪大了眼睛,他从惊吓中缓过神,仰天大笑起来。
      对面的少年反而变得有些惶恐,握紧了手中的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不错,这少年正是因为河子院的下人们逃散而无人照看的太子——罗启。
      少年看这老头,如此大笑,但是看他的眉眼之间,又多了几分熟悉,虽然从未见过,但有一种莫名想亲近的感觉。

      有时缘分就是这样,国破家亡的刘探,在绝望之时与他的孙子相遇;而另一边天星国又诞生了一名新王子——周季,像是命运的一种玩笑,冥冥之中,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关联。

      自从刘探罗启相见后,刘探隐姓埋名,改姓苏,刘探为苏探,罗启,为苏启,又带着几个亲信的护军,在天星国一偏僻寺院处生活,这十年来,苏探没有一日不提醒着苏启这亡国之仇,而在苏启,也十分争气,他本就天资聪慧,学什么事情都来的很快。
      苏启一天一天长大,苏探算计着日子,想也是时候,施行先王的遗命了。
      一个背负着仇恨成长的少年,谁都不知道他的未来会如何,即便他是苏探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但是在国家恩怨面前,他还是放弃了仅剩的亲情,这种取舍的选择,比割肉痛苦数百倍、数千倍。
      在天星国,王子和公主是在十岁之后,才离开天阳宫,到星玉府去住,而百日之后王子周季就要住进星玉府了,这个消息,让苏探开始了他的计划,而苏启也早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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