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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师姐今天很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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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是青城这地界儿有名的富贵人家,张家的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在京城发了财,却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带着一家老小从京城搬回了老家,用赚到的积蓄在青城做着买卖,慢慢地,家中光景也是越来越好。不过,凭借张家人的聪明,若是留在京城,那家业可能会更大,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家老太爷留下一个家训——张家人永不得入京。
碍着这条家训,几十年来,确实没有一个张家人敢去京城。可是,时间久了,除了老一辈的人还恪守家训,年轻的小辈们血液里流着张家生意人敢做敢闯的沸腾因子。老太爷去世后,他的大儿子张昌顺当了家里的掌权人,张昌顺守着妻子一人,没有纳妾,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甚笃,两人生有一个独生子,叫张水琛。
张水琛在张家的小辈里面,是最受宠的,养成了他飞扬跋扈的性格。对外常常自称“张小爷”,青城人遇见张小爷那都躲得远远的,张水琛仗着家里有钱,不仅花钱如流水,还经常调戏民女。官商勾结,有张家在背后撑腰,除了万花阁,他就没有不敢惹的。
若说这张水琛也不是完全的酒囊饭袋,他很有商业头脑,被认为是后代中最像老太爷的一位,张昌顺曾试着交给他一些张家的铺子,结果,张水琛直接让铺子的规模扩大了十倍,将张家的招牌打到了其他的地方。张昌顺知道自己儿子爱玩,心气也高,不过看见张水琛这么有经商头脑,于是在张水琛成年后,慢慢地把一些事情交到了儿子手里。
张水琛最得意之事就是玩转这些生意场上的东西了,他很乐意为自家老爹分担,于是往外头跑了几年,赚个盆满钵满。
以往青城人看不惯张水琛,觉得他就是个没啥本事就运气好点的二世祖。近些年,张水琛为张家的基业做出的贡献落入他们的眼中,张小爷的称号慢慢名副其实,有了些褒义。
做了几年的生意,原本浪不正经的张水琛有了些许稳重,野心更是蹭蹭往上涨。他在外地经商,离京城越来越近。终于,耐不住心中的渴望,背着家里人跑到京城找生意做了。
这事最后还是让张昌顺知道了,火还没来得及发,就被抬回来的张水琛浇灭了。
张水琛是从京城一路横着抬回张家的。
人没死,但是闭着眼,沉沉睡去。
“京城不能去!你偏要去,现在让娘哭死,你可高兴了?”张氏趴在儿子床边没日没夜地哭泣,从嚎啕到抽泣。吵得忧心的张昌顺既心疼,又心烦。
张昌顺为了哄自家婆娘,赶紧找人寻大师看看怎么把儿子救回来。
“令公子这是中了邪,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若是再过十天半个月,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啊。”一身道服的高级江湖骗子悬空抚了一把花白的长条胡须,眯眼摇头对着张昌顺说。
“大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啊!我儿不能死!大师,求求您......”张氏满脸泪痕,这些日子她哭的都筋疲力尽了,她大步上前,抓住道士的衣袖,就要给人跪下了。
张昌顺看不得妻子这般憔悴,一边扶着她,一边跟着恳求道:“还请道长指条明路,张家什么都能给。”张昌顺使了个眼色,就有仆人往道士手里塞了重重的一堆银子。
道士拿了银子,也不卖关子了,笑了笑,“张家福泽深厚,令公子年少轻狂,做了些错事,受了些惩罚,虽是命数,也不是不可解。贫道可以为你们寻到一位和张公子命数相合的女子,只要女子愿意为张公子冲喜,贫道保证令公子一定会回来的。”
过了几日,那道士果真带了个女子过来。
那女子的左半边脸上有一个形状如同梅花的大胎记,眉宇间隐约有些英气,打破了江南女子的温婉,宋蕊抬起眼皮,便有一道凌厉的杀气直直射向张家人,她气质不凡,穿着却是寒酸,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裙,看上去甚至比不上身边的道士。
张氏将宋蕊打量半天,这小姑娘虽然穷,但是不像是个为了钱卖身的人,她尽量和善地说:“姑娘,你既然与我儿有缘,那就结为连理,以后我们张家不会亏待你的。”
结为连理?
宋蕊内心嗤笑了一番。
她在京城外,被张水琛调戏,后来,张水琛看见她的真实容颜,立刻掉头走人。当了山匪头子也有三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戏耍。趁着月黑风高,把人打晕,带回山寨,本想就地正法,没想到来了个道士,说有更好的法子报复他。
她宋蕊就是瑕疵必报,心黑手辣,当即答应了道士的馊主意。
和道士联手,既骗财又骗色,齐活。玩不死这二世祖。
宋蕊压下心里的恶魔想法,面上淡淡不显神色,点点头:“我有什么好处?”
张氏喜出望外,只要能救儿子,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宋蕊是打哪儿的干什么的,她一概不关心,一个姑娘家家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张家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就是张家的大少奶奶。”
“好。”她似乎笑了,梅花胎记绽放般,消融了她身上最深处的寒气,清丽的容颜看上去很美。
其实,这个儿媳也不算丑。张氏想。
挑选了个黄道吉日,张小爷的娶亲就匆匆开始了,他本人还一直躺在床上呢。
由于新郎情况特殊,新娘子先被送入洞房旁的小房间里面,宋蕊一直等到晚上才被送入真正的洞房。
张家人怕少爷醒来,就一直守在屋子里。
宋蕊不耐烦地想把人支出去,仆人们不敢动,她秀眉一横,眼神一狠:“本少奶奶叫你们滚出去!”
仆人们一个个不吭声,没人动。
行,敬酒不吃吃罚酒。宋蕊挑挑眉,轻巧地把手里的花生往红木柱子方向一弹,结实的柱子上被砸出一个小坑。
仆人们面面相觑,一个接着一个退出了方间,最后一名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昏迷中的张小爷:......
从兜里拿出藏了一天的药罐子,往白皙的手掌中倒出一粒红色的小丸子,宋蕊走到床边,弯下腰粗暴地把人拎起来,喂药灌水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圆凳上,等人醒过来,然后......
然后宋蕊等了一晚上也没有见人醒过来。
宋蕊睡眼惺忪,外头的大太阳晒到了房里面。
打了个哈欠,活动一番酸痛的脖颈,真是,她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二世祖怎么还不醒,难不成真死了?
宋蕊走近宽大松软的床,毫不犹豫地把男子往里一踹,给自己留出好大空位,心安理得躺上去。
舒坦,好久没有睡过这种软床了。
她躺在床上,也不管旁边还有个人,盯着床顶,想着这几年的事情,觉得荒诞又无趣,眼皮子慢慢打架,整个人又进入了梦乡。
张家没有一个人敢打扰,仆人只说少爷和少奶奶还没有起床,张昌顺夫妻就不再多问,多问无益。
屋内宽软的大床上,清俊男子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之前满是算计的眼睛此刻茫然呆板。
苏醒的“张小爷”感受到身边躺着一个人,僵硬着脖子微微偏往旁边的方向,女子安然的睡颜伴着清浅的呼吸直击哥哥的心脏——个p!
她身边怎么躺了个妹子!凌霜快速打量周围的环境,这尼玛是个婚房啊!
等等,她怎么会和一个妹子躺在婚房的床上......凌霜一时间不敢动,女子身上的馨香轻轻飘进她的鼻腔,一路飘到大脑,大脑受了刺激一般,整个人兴奋起来,凌霜逐渐,嗯,逐渐发现了身上,准确地说应该是身下,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彻底不敢动了,连骂娘的功夫都没有了。第一次要忍耐这种事情,凌霜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呼吸慢慢地有些不稳,一时不察,嘴边溢出一丝闷哼。一下子惊动了旁边的女子。
“哟?醒了?”女子觉浅,早就发现枕边人的状况了。她带着不怀好意地笑,长腿一跨,压在“男人”的身上。
凌霜:!!!
“下去!”这是和变声丸完全不同的属于真实成年男子的声音,因为极力地忍耐,原本清越的男音变得沙哑性感,凌霜根本来不及欣赏自己帅气撩人的嗓音,她已经满头大汗,双手用力推开女人,“你给我离远点!”
宋蕊没想到这二世祖还有这么良家妇女的一面,玩心大起,正准备做些过分的事情,却被身下的“男子”牵制住了双腕,一个翻身,上下攻守逆位。
“男子”力气居然这么大,宋蕊根本没办法挣脱。
凌霜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防止这莫名其妙的女子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甚至没有精力思考发生了什么。
婚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冲击声让床上僵持的两人共同望向门口。
凌钥一行人看见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怔愣,每个人表情都精彩万分。
男子满脸急色地压在女子身上,狠狠地抓住女子皓白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女子挣脱不开,她脸上的梅花胎记上有丝丝汗珠,看上去很是焦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凌钥,他没直接出手伤人,忍着愤怒地大步走近喜床,“放开她!”一把抓住凌霜的手,往旁边狠狠一甩,力道之大,凌霜单薄的少爷身子被甩到了一边,后背撞到床角。
“撕——”
疼的凌霜倒吸一口凉气,那原始的冲动竟然冷静下来,等她抬头看向凌钥的时候,噎住了。
凌钥眉眼温柔地将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从床上扶起来,虚虚地半抱着她,那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揉搓着女子发红的手腕,少年音不自觉中带着撩人心动的魔力:“还疼吗?”
凌霜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也忘记了疼痛,心中划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情绪。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师弟真的长大了,开始散发秒杀一切男性和女性的魅力,越来越有男主的风采了。
少年饱含情意地喊了一声:“师姐。”
“啊?干嘛?”
凌霜下意识地回复道。
原本处于懵逼状态的宋蕊,被凌霜这声给唤回了神思。绝美的少年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关爱着她,第一次,心跳加速,有悸动的感觉。
向来霸道惯了的宋蕊觉得自己的脸蛋隐隐发烫。
“扑哧。”神月和花流觞同时笑出声。
凌钥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站起来,刚才还柔情万种,现在却是躲避瘟疫一样快速远离宋蕊,手足无措地站得笔直,一双眼睛转移到后背正火辣辣烧着的凌霜身上,凌钥诚惶诚恐地对着凌霜说:“师姐?”
凌霜可以从他清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还真是个男的啊。有气无力地“嗯”了一下。
凌钥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抱住凌霜。“松手,松手。”凌霜卡着嗓子求救道,这师弟是要谋杀啊,用那么大力气。
刚刚对小姑娘不是很温柔吗!怎么轮到她,就成谋杀了!
宋蕊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凌钥,她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