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无涯》任也

3、天琊楼主（3）

　　“阿颜……你来了。”沈府主低着头道出这一句不热不冷的话，由于灯光昏暗角度问题，看不见他的表情。

　　“阿颜恭喜老爷，夫人为您……诞下了一名小郎君。”明颜在那张令牡丹都为之羞愧脸上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在其身后领着两名侍女，眼观鼻鼻观心。

　　“是啊，可是方才大夫告知于我说这小儿的身体先天气虚，”明颜闻之色变，沈府主抬起头对上这位妾室的目光，又将明颜神态之变化尽收眼底，“咱们都是自家人，我便直言了，郎中说，婴孩的这种状况，怕是夫人在怀胎期间被心怀不轨之人下了不该下的东西，不过幸好发现得早……”

　　明颜听完，眼里透出了惊异之色，朱唇微。在沈大人看来，这满脸讶异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的，倒是她身后的两名侍女……

　　二者都是与这位二姨娘相差不多的神态，只是……
　　“在我沈府，连嫡子都有如此之危险，这要是传出去，要我这沈县令脸面何存!”沈稚提高了音量，假意生气，“若让我知道是谁，非得将凶手重重责罚！”

　　这一吼，幸好是在正堂之外，并没有叨扰到夫人与那婴孩。

　　倒是令二姨娘身后两名侍女各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一名镇定自若，仿佛未闻；另一名倒是眼眸瞪大了一瞬，咽了咽口水。

　　“老爷所言甚是。”明颜颔首俯身以礼回应。
　　沈府主并没有理会明姨娘的回应。片刻，沈府主走到了前者身后侍女的其中一名的跟前……

　　———长安城———
　　“楼主，有消息传来说，对沈夫人的孩子，差点没了命。”侍女进入楼内，朝着一位青衣男子跪下，抬手举足之间有着一般贵族下人没有的气质。

　　“什么？”楼主语气不冷不淡，音调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

　　“给沈家嫡子看状况郎中说，前者气虚，只怕是在夫人腹中之时就已被下了药，好在发现得早……”侍女一口气禀报完毕。

　　青衣男子未等侍女话音末了，便已起身，转了侧颜瞟了瞟侍女，轻哼一声，微带怒意。

　　“楼主，我们……”
　　“无需举动，静观其变，顺带，给那位沈大人捎信去。”
　　翎翊眸中划过一缕冰冷与克制。
　　身为阁楼中人，虽然这位侍女没有抬头迎接楼主的目光，但是她已经听出——楼主十分不悦。

　　静观其变吗，既然是楼主的意思，那便遵从吧。
　　———沈府———
　　“是你主子的意思吗？”
　　沈府主走到那位镇定自若的侍女跟前，虽语气不分平常，但还是能辨得出这句话的意义。

　　侍女抬头看了看沈府主，自顾自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做什么。”
　　我？这个称呼有点……
　　沈府等闲下人，是不敢迎接老爷的目光的。

　　“你是谁？”明颜瞪大了美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自己以往熟悉不过的面孔，而此时后者给她的气息却是仿佛第一次见一样。

　　“我是您的侍女小洺啊，主子。”自名为小洺的侍女不卑不亢，更加陌生。
　　“来人!将这不知礼节的下人拖出去！”
　　小洺没有太多吃惊，只是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震，后未等外面的人冲进来就已自己先发制人冲出堂门，立于庭院中央，背对着沈大人，回头瞪着堂门中的那位威严尚存的中年人。

　　她的眸中闪出了嗜血的残光。
　　“嘁，”府中众卫将这名“侍女”紧紧围绕，“我的确不是小洺，我只是借这具有价值的躯体完成任务罢了，你们就算抓到了我又如何？”

　　话音刚落，“侍女”身躯中抽出一团鲜红的气团，升入夜幕消失不见。再观庭院之中，只剩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原处。
　　沈府主脸色阴沉，明姨娘早被吓得坐在了正堂的椅子上。

　　是什么妖魔……缠上了我府嫡公子？
　　又是为何偏偏是这出生不满半日的襁褓婴儿……
　　沈府主思虑之时，有一名下人持信快步入堂道：
　　“长安城翎翊来信至，望老爷过目。”
　　长安城翎翊？
　　他的名声倒是无人不知，不过此时来信莫不是和自己嫡子一事有关？
　　短短时瞬，此人如何知晓我府中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