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畸变》韩笑仝

6、第六章 一致

　　王主任重新泡了杯枸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
　　这可太恐怖了！
　　刚刚这么检测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有几十万的儿童，有相同的亲缘关系！
　　也就是说，他们的父母忽然王主任又想到这个问题。
　　尽量装作平静，又让小李把全院所有病人的遗传基因数据库全部开放。
　　检测！
　　鲜红的数字，仿佛疯狂得没有止境
　　王主任呆呆地站在光脑墙前，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仿佛满脑子，都是嚎叫狞笑的魔鬼，啃噬着他的理智。
　　突然，他一个激灵，脑子里冒出一个更加令他惊悚的念头，会不会？
　　王主任用颤抖的手，停下程序，然后在基因对比列表里，从医院职员的数据库中，加入了他自己的基因组！
　　手指屡次放到检测按钮之上，他都心慌得按不下去。
　　过了几分钟，一狠心，像是发泄一般，拼命戳了上去。
　　接着，光脑墙上，反射出了，王主任那张惊恐扭曲的面容。
　　他和这些红色数字中的孩子们，所有成人们，亲缘关系：
　　一致！！！
　　王主任忽然感觉头晕，喘不上来气，好像被恶魔紧紧掐住了脖子，喉结上下动了几下，跌坐回椅子之上。
　　把桌上的保温杯，拿到嘴边，手却抖个不停，尝试数次都无法喝到嘴里。
　　缓了接近半个小时，王主任总算稍稍重新振作，用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
　　现在不是恐慌的时候，要想想对策。
　　对！对策，对策
　　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下午还有不少小患者，等待他的诊断。
　　王主任虽然有些魂不守舍，但还是尽心地接待着每一个远道而来，或沧桑、或沮丧、或期盼、或悲愤，近乎于支离破碎的家庭。
　　只不过，他直到下班的时候，还是没有想出什么所谓的对策，他的脑子，就像是失去了动力的车轮，停止了转动。
　　先找国家医学科学院的专家们？王主任犹豫着，他是这款程序新版本内测任务的接口负责人。
　　万一，真的是程序或者新的检测手段有问题呢？他又产生了一点侥幸心理。
　　不，不行，出了他们医院，说不定就要闹大。
　　虽然他无法预料到后果，但一定不是大多数人能够接受得了的。
　　还是先通知院长吧，他一个人，实在有点承受不起了。
　　“喂？好你个潍县老王！前几天就说让嫂子给弄点特色烧饼，到现在都没动静！你再这样，年底的职称评定，可没你份儿了。”
　　光脑墙上，出现一个和王主任年纪相仿，爽朗矍铄的男人影像。
　　王主任祖籍山东潍坊，很喜欢潍县这个旧称，因此有时候，熟人会喊他“潍县老王”。
　　实际上这个称呼，甚至可以追溯到近三百年前。
　　当时的那位祖上，年轻的时候是学医的。
　　同时又是那时候，一位红透整个蓝星娱乐界的超级巨星的忠实铁杆粉丝。
　　他在官方粉丝团中，给自己起的昵称，就叫做“潍县老王”。
　　他后来也成为了医学界的权威人士，后代受他影响，世代学医，渐渐形成了一个威望很高的医学世家。
　　而这个昵称，也深受每一代王家人的喜爱。
　　在自己医术有成之后，都喜欢自号为“潍县老王”，已经成了家族的传统。
　　“哎先不说这个，老姜，我找你有点事。”
　　王主任听到熟悉的老朋友的声音，心中莫名安定了许多。
　　“哦？什么事？”
　　姜院长也注意到王主任的情绪不对，有些疑惑。
　　“是，很大的事，非常大，具体多大，我也说不清楚。
　　中午的时候，我用国家医学科学院最新版的”
　　王主任有些磕绊地，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中间时不时咽几口唾沫。
　　姜院长耐心地等王主任全部说完，神色古怪地看了王主任十几秒钟。
　　忽然他爆发出一阵大笑：
　　“哇哈哈哈！我说老王，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幽默细胞呢，说得绘声绘色，刚刚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哈哈哈逗死我了。”
　　不过笑着笑着，却发现，王主任毫无反应，只是一脸苦涩地站在那，看着他笑。
　　姜院长渐渐收起了笑容，心里莫名感觉有些不太对。
　　哎，不能不能，这也太扯淡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电影都不敢这么演，他自嘲了一下。
　　王主任也不多说，把光幕分成两半，一边显示程序，一边是姜院长。
　　把程序画面，共享到姜院长的光脑墙上，王主任用一种令人有点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姜院长，然后，按下了检测按钮。
　　当这些恶灵般的红色数字，再次出现时，姜院长镇定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惊愕。
　　“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十分钟后，姜院长目瞪口呆，站在王主任旁边，脸色苍白地盯着光脑墙。
　　上面是王主任特意送给他的惊喜，他的基因组测试结果，跟王主任，一模一样！
　　也可以说，他们俩，竟然是“失散多年”的，远亲。
　　忽然，姜院长扭头看向王主任，一把抓住王主任的胳膊，如此用力，就如同抓住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些都是真的？你真的没骗我？”
　　姜院长的声音，也稍稍有些发抖，似乎还透着一丝哀求，求王主任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王主任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姜院长身子晃了晃，使劲把住王主任，眼睛紧紧闭了起来，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足足十多分钟，姜院长再次睁开双眼，深深吸了两口气。
　　他的眼神，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声音也基本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毕竟他更多是负责行政工作，论镇定功夫，要比王主任强不少。
　　“老王，你做得很对，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先通知国家医学科学院，否则容易出大事。
　　同时，立刻在院里封锁这个程序的最新版本。”
　　“嗯，我下午已经封锁了，目前只有我这里有最新版本。”
　　“那就好，我马上就去向上级汇报，暂时院里，就只能我们两个知道，明白吗？”
　　“明白。”
　　“等我消息！”姜院长说完，匆匆走了。

　　第二天一早，一夜无眠的刘菲菲和沈若琳，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了医院。
　　两个孩子，托付给张姨在家帮忙照看。
　　来到王主任的办公室外，却发现这里围了不少人，甚至还有士兵在外面警戒着。
　　王主任则站在外面，刚和几个人谈过话。
　　“王主任，这是？”刘菲菲上前问道。
　　“哦，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希望不是吧。”王主任似乎意有所指。
　　“对了，我也正想找两位，谈谈关于你们女儿治疗的”
　　忽然，医院的大厅那头，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骚动，夹杂着不少惊呼。
　　出了什么事？
　　王主任，刘菲菲和沈若琳，快速走到医院大厅中一看，沈若琳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