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同桌天天在撒娇》裴如心

5、第 5 章

　　这会儿第一节课刚下课，操场上没人。

　　两人一前一后到操场，找了个相对僻静地旮旯里继续。

　　曾梓琪揉了揉手腕，凶狠地瞪着顾雪宸：“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的说就接受正义的制裁吧。

　　顾雪宸瞅着他，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这样？换个同桌而已用得着这么介意？”

　　“我哪点不好？”

　　顾雪宸其实也冒了火气，他第一眼就知道曾梓琪犟，看面相就爱钻牛角尖，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小心眼。

　　曾梓琪火冒三丈：“你满嘴谎话，哪里好了？”

　　“我特么……我不就是让你换个同桌么？就满嘴谎话了？”顾雪宸气结，第一次被人用言语堵到这种程度。

　　曾梓琪不甘示弱：“你自己说话前后都不对应，你不是学习成绩好吗，你怎么不用你那个聪明的脑袋想想你干的事地不地道？”

　　“我哪件事干的不地道了？”顾雪宸声音也大了起来，他不过就是为了帮兄弟一把，找老班搞了个活动顺利让兄弟夫夫俩坐一起而已，现在居然变得不地道，满嘴谎话！

　　人气急地时候胡说八道都是正常的，顾雪宸也顾不得营造什么形象，什么面子了，漂亮的眸子气狠狠地瞪着曾梓琪，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跟、我、坐、同桌、很、委屈、你了？”

　　“也不看看你自己平时的成绩，多少人哭着喊着想和我坐呢！捡着便宜还卖乖，充什么卓尔不群！”

　　这话太诛心了，曾梓琪眼睛刷的红了，捏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他一脚踹到顾雪宸身上，结果顾雪宸手脚利落地闪开，结果没提防曾梓琪左手勾拳，被一拳打到了胸上。

　　顾雪宸登时就觉得心口一阵闷，反身就架住了曾梓琪接踵而来的右脚，腰背下压，用肩膀顶了一记曾梓琪胸口回敬。
　　两个人跟两头小牛犊似的，扭打到一起。

　　打到最后也没分得出胜负来，曾梓琪掐着顾雪宸衣领，气喘吁吁地，偏偏不屑地笑了声才说话：“呵，真面目露出来了吧？最后那句话才是你真心话吧，像你们这种平日里高高在上，身边只有鲜花掌声的人，内心里不知道有多龌龊，总觉得别人就该捧着你，一旦不捧着你就气急败坏了起来……”

　　顾雪宸咬着牙，恶狠狠回敬：“像你们这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吊车尾，自命清高，我行我素，实际上自卑的很，就跟膨胀的气球一样，一戳就爆！”

　　“我说，你们俩打完了没？”

　　突兀的一句话凉凉地传来，把两个人都惊了一下，同时扭过头看。

　　邵泽两手插兜，迎风站着像根旗杆，身后跟着丁润雨和周维扬，三个人，一个死鱼眼，一个红着脸不知所措，还有一个干笑着往后面缩。

　　曾梓琪和顾雪宸对视了一眼，刷的同时收手，互相扭过头不看对方。

　　顾雪宸整了整衣服，瞪了眼周维扬，没好气地回了句：“你们来干什么？”

　　“来看你们俩打成什么样了，”邵泽面瘫着脸，慢吞吞地说道，“感情打半天，脸都没肿。”

　　丁润雨在后面拉了拉邵泽，细声细气地对说道：“没破相不是很好嘛，这样跟老师解释起来也方便。”

　　顾雪宸难得送了对卫生球给他们，面色不虞地回头看曾梓琪，曾梓琪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刚才扭打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有默契，都没往对方脸上招呼，这让两个人都觉得挺别扭的。

　　曾梓琪把自己被扯歪的衣服整理好，迈腿就走。这么几个人聚一起，他分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走，架打不起来，邵泽也就拉着丁润雨要走。

　　顾雪宸不死心，扯着嗓子喊了句：“你走什么走？”

　　曾梓琪扭头看他：“还想打？”

　　顾雪宸又被他噎了下，心想好像是不太对，但又不想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气氛一时尴尬。

　　邵泽一脸“两个人都有病”的表情，拖着丁润雨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节课已经过去了半堂课，怎么跟老师解释，还是顾雪宸出的面。

　　好在是老班的课，他对顾雪宸的滤镜起码一千米，而且两对都是刚刚结伴的活动成员，再加上邵泽表现特别优秀地交了作业，顾雪宸随便扯了两句就过去了。

　　之后曾梓琪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学霸。

　　顾雪宸气呼呼地，回到桌位上，随便拿出了一本习题集，看也不看讲台上的老师，信手写了起来。

　　他憋着一股气，褪去了嬉皮笑脸，表情严肃又认真，就算老师路过都不忍心打扰他。

　　以至于曾梓琪一度怀疑他的正确率，该不会就瞎画画吧。

　　一直到中午，顾雪宸就跟钉在桌位上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在写。

　　曾梓琪不想跟他说话，借了周维扬的桌子，翻了出去，去食堂吃饭。

　　路上的同学三三两两，周维扬拉着同桌还有其他几个好朋友，热热闹闹地谈天；汪子晨也和新同桌关系挺好的，两个人勾肩搭背；不期然好像还瞥到了邵泽和丁润雨，邵泽步子迈的大但慢，和丁润雨并排走。

　　曾梓琪一个人就觉得特别难受，有一种骤然离群的孤独感。

　　他晃到汪子晨面前，故意叫道：“汪汪，还去二楼吃小炒吗？”

　　汪子晨眼睛一亮，张口就答：“好啊！”随后又看看新同桌，笑道，“带楚铭一起吧。”

　　曾梓琪点点头，三个人一起走。

　　汪子晨乐呵呵地：“梓琪你昨晚怎么不来一起玩？楚铭也玩游戏，我们联合打了几局，我直接从白银上到了黄金。”

　　他们玩的游戏有个等级制度，最低级是青铜，其次是白银，然后是黄金，之后是钻石，每一级都会解锁角色属性还有其他额外的皮肤或者头像框之类的，吸引玩家去玩。

　　曾梓琪干笑：“原来楚铭这么厉害啊，以前都没一起玩过。”

　　楚铭笑了笑：“也没什么，以后可以一起玩。”他说完以后就跟汪子晨说话，“我们吃什么？排骨还是牛腩？”

　　汪子晨思考了下：“也太费时间了，就吃点滑炒鸡片吧，又快又好吃。”

　　楚铭笑道：“行啊，随你，我都吃。”

　　他们俩都确定完了以后，忽然想到曾梓琪还在旁边，汪子晨又问曾梓琪：“梓琪你吃什么？”

　　曾梓琪有点尴尬，灵机一动，说：“我忽然想起来，听说楼下因为总被投诉，开了新窗口，我想去尝尝鲜。”

　　他转变的特别自然，好像一开始提议去吃小炒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

　　汪子晨和楚铭不疑有他，开开心心上二楼去了。

　　曾梓琪呼了口气，一个人索然地往进了一楼大厅。

　　虽然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也不是没有单独一个人的，但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曾梓琪很快地排解开了，一个人就一个人，他这绝对是和人一起玩久了，都不适应了。

　　他到窗口点了份盖浇饭，随便找了张桌子，埋头吃了起来。

　　吃一半，有两个女生过来协商：“同学能和我们换个位置吗？我们四个人，其他位置坐不下了……”

　　学校餐厅一楼是四人桌，二楼是那种长条桌，曾梓琪看看女生歉意的表情，特别有风度的起身让开，到另外一张还剩两个位置的桌子坐下，继续吃。

　　午餐之后是午休，时间间隔比较长。

　　热闹喧嚣的大厅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好朋友，可能是同桌也可能单纯就是好朋友，边吃边聊，享受一天下来难得的休闲时间。

　　曾梓琪吃完饭竖着筷子到处望，却融不进去。

　　距离是拉开人和人之间亲密关系的最大元凶。

　　曾梓琪又呼了口气，准备把碗筷收拾收拾丢进回收箱里，这一起身，他发现丁润雨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慢吞吞地吃着饭。

　　鬼使神差地，他端着碗盘就往人那边去了。

　　曾梓琪和丁润雨真不熟，一个班级，就算是重点学校，也好几十人，有的人可能一学期都不见得能说得上几句话。

　　“你和校……邵泽关系不是挺好的嘛？刚刚不是一起走的？怎么一个人吃饭？”他假装热络地对丁润雨说。

　　丁润雨抿嘴笑了笑，答道：“他……去了。”顿了下他问道：“你还没和学霸和好啊？”

　　曾梓琪耸耸肩：“估计好不了。”

　　“学霸人真的挺好的。”丁润雨把筷子放下，小声地劝慰他，“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曾梓琪抽抽嘴角，他们之间有个鬼误会。

　　“以前我和顾雪宸坐一起的时候，挺受他照顾的，”丁润雨垂下头，好像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有次我作业没写，还被邵泽抢了他的作业给我，他都没说什么。”

　　曾梓琪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校霸抢学霸的作业？还给了丁润雨？

　　“后来调桌位，我……看不到邵泽了，学霸也安慰我说不要紧，他会帮我想办法……”

　　曾梓琪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无法想象为什么丁润雨要看邵泽，那么凶，不可怕吗？

　　“你……你以前就认识……邵泽？”曾梓琪勉强想出了个理由，让自己的大脑从一团乱麻当中解脱出来。

　　丁润雨点点头，露出了羞涩又甜蜜的笑容：“邵泽人很好，以前还救过我，我很高兴能和他同班。”

　　曾梓琪忍住了拔腿就跑的冲动，捂着颤悠悠地心脏问道：“你很喜欢邵泽？”

　　丁润雨羞窘了脸，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邵泽现在被老师误解，也被同学误解，他实际上不是那种霸凌别人的人，以后相处多了你就会知道了。”

　　曾梓琪松了口气，为自己刚才突然狂奔的不当思想向丁润雨道歉，他都以为丁润雨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了。

　　他诚挚地说：“那你以后还真是辛苦了。”邵泽被误解的可不是一般两般得大，那是直接被人实名上报性骚扰同学，还用家世逼迫人退学的传言！

　　丁润雨理解他的意思，温和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他，语气很笃定：“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但是那件事一点依据也没有不是吗？那么大的学校，那么多老师，校长他们连警告的处罚都没下过，难不成他们也都被邵泽逼迫了？”

　　曾梓琪抓抓头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润雨轻声说道：“我知道。”说完他就低下了头。

　　曾梓琪更尴尬了，强打起精神，笑道：“以后要是有困难，我也可以帮忙的，虽然我没那么大能力，不过我们是同学嘛，哈哈……”

　　“是啊，同学，你占我位置了。”邵泽面无表情地站在曾梓琪旁边，端着一砂锅汤，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凶恶的眼神，把曾梓琪吓了一跳。

　　“不……不好意思……”曾梓琪慌忙站了起来，几乎硬撑着没让自己的行为变成逃跑。

　　“我先走了。”他抓起碗筷盘子，快步离开。

　　一直把盘子丢进回收桶里，曾梓琪才觉得心脏跳的拍数正常。他回头看了一眼，丁润雨还是安静温和地和邵泽面对面坐着，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曾梓琪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回到班级。

　　班级里这会只有顾雪宸一个人，他还在写习题集。

　　曾梓琪透过窗户看过去，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

　　顾雪宸被他气的不轻，他也被顾雪宸气的不轻，不然两人也打不起来。

　　但是看顾雪宸这连饭都不吃了的架势，他又觉得，没必要，真没必要。

　　他轻手轻脚走到顾雪宸身边，神色特别不自然，粗声粗气道：“喂，不去吃饭？”

　　顾雪宸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没理他，手底下运笔更快了。

　　曾梓琪无语。

　　就这么僵着站了好一会，曾梓琪从一开始眼神都不往顾雪宸身上放，逐渐开始跟着他的笔迹走。

　　他昨晚就发现顾雪宸写作业特别快，而且字特别好看，今早看他赌气写习题集，还以为他胡画发泄自己情绪，这番看下来，顾雪宸是真的在认真写习题。

　　高二文理分科，他们算是独树一帜，文理综合班，所以计算题还算比较多。

　　顾雪宸压根不写计算公式，直接写答案，仿佛做题就是发泄他情绪的途径。

　　化学公式的字母符号在他手里就像流淌的音乐符号，一个一个飘出来，流畅又养眼。

　　曾梓琪看呆了。

　　顾雪宸写完一页，发现曾梓琪还站着，合上习题集，起身要让。

　　桌凳的响动惊醒了曾梓琪：“别……你继续写……”

　　顾雪宸皱眉头：“我又不是写字机器。”

　　曾梓琪后退了步。

　　顾雪宸侧目：“不进去？”

　　曾梓琪瞅了顾雪宸两眼，忽然转身走了，留顾雪宸莫名其妙。

　　等曾梓琪再回来，手里拧了盒盒饭，几乎是丢的，扔到顾雪宸桌上：“快吃。”

　　饶是顾雪宸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位同桌到底在想什么。

　　曾梓琪撇撇嘴：“光学习，不吃饭，不怕大脑缺氧？”

　　顾雪宸：“……”

　　盒饭很香，顾雪宸是真有点饿，他很少这么生气，而且和曾梓琪打过一架以后他脑子就乱乱得，平常从容有余的伪装都被撕去，说到底，也就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

　　他第一想法就是让自己脑子转起来，转起来就不乱了。所以干脆就写题，逼迫自己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习题上，去解那些题，从自己的大脑里把以前的知识全部调出来，没空去想这位同桌对自己的评价。

　　脑力劳动也很费精力的，他这么做了半天题，没喝水没吃饭，一被饭菜的香味勾引，顿时肚子咕噜了两声。

　　惹得曾梓琪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偏他还憋笑，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呵”就赶紧遮掩，结果变成了鹅叫。

　　教室里头空荡荡的，显得声音特别响。

　　顾雪宸也绷不住了，干脆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两个人之间那堵厚厚的隔阂就消融了。

　　顾雪宸起身，把曾梓琪推到里头座位上，欢快地捧起盒饭，叫道：“好香啊！”

　　曾梓琪勉强绷住嘴角，说道：“我随便买的。”

　　顾雪宸促狭地冲他挤挤眼睛，桃花瓣似的眼睛亮晶晶得特勾人，然后捧着盒饭大口吃了起来。

　　盒饭里是三大荤一小荤，打包的很精致，也不知道曾梓琪从哪买的，一根鸡腿，一颗大肉圆，外加三块炸鸡，还有一小盒酸菜炒肉丝，饭上还搁了个荷包蛋。

　　量大味道还好。

　　顾雪宸吃完以后畅快地倚在桌上，恨不得再伸伸懒腰。

　　一点都不作伪的慵懒神态另曾梓琪十分舒爽，只觉得顾雪宸这个人都真实起来。

　　他嘴角勾着笑，后背抵在墙上，冰凉凉得，就显得他的脸有点热：“早上抱歉啊，我情绪失控了。”

　　顾雪宸勾头，笑盈盈的，忽然靠近了曾梓琪的怀里：“还疼不疼？”

　　曾梓琪干咳了声：“还好。”

　　“真的？”

　　“嗯……”

　　“可我好疼啊，心口那边被你打的到现在还闷闷的！”顾雪宸在他怀里蹭了蹭。

　　曾梓琪僵硬了，辩驳道：“那……那你顶我顶得也很疼啊。”

　　“真的？我瞅瞅？是不是有淤青了？”顾雪宸骨碌起身，就要扒曾梓琪衬衫。

　　曾梓琪就手忙脚乱地躲：“我不疼了不疼了，你干嘛啊！”

　　两人笑闹了一通，午后的阳光暖意正足，晒得教室热烘烘得，就和两人的心情一样。

　　曾梓琪喘了口气：“你不去午休啊？”

　　顾雪宸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反问：“你呢？”

　　曾梓琪是走读，中午要么在桌子上趴会儿，要么就和汪子晨去挤下宿舍，所以就说：“我趴会儿就好。”

　　顾雪宸伸手摸了摸曾梓琪的头发，硬茬茬得扎手，眯着眼睛说道：“那我也趴会儿好了，不跑了。”

　　于是两个人都趴在桌上，一开始脸对脸，顾雪宸就总笑，曾梓琪干脆后脑勺对他。结果顾雪宸干脆靠了过来，毛绒绒的脑袋搁在曾梓琪的肩膀上，有点沉，曾梓琪就往后躲，可曾梓琪躲到哪，顾雪宸就跟到哪，磨得曾梓琪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