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扬波之女》孤羽成舟

3、来做我的同伴吧

　　罗格镇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斯摩格死死盯着对面的高个长发女人，“你是谁？”

　　女人眼睛也不眨地无视掉他的问题，“放开他。”

　　手底下那颗脑袋还在不知死活地乱动，路飞叫唤着好奇突然冒出来说话的家伙是谁，斯摩格摁住3000万贝利的悬赏犯，咬着嘴里的雪茄，“你为什么要救他？”

　　女人表情很冷，再多的便看不出来，她只是重复，“放开他。”

　　“做梦。”斯摩格手中十手再没迟疑地用力挥下！

　　有那么一瞬间，女人精致如神宠般的面孔狰狞得好像野兽一般，雷光反射尖牙利齿森白血腥的冷光，然而上校一个晃神，她还是那副冷漠美丽的模样，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他愣了愣，才惊觉十手被什么人从后一把握住了。

　　豆大雨珠砸上面孔，斯摩格仰头，电光一闪间看清了第二个好事者的脸。

　　这位可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有名得多。

　　“……政府一直想要你的脑袋啊。”十手还在对方手里，上校大致明白不是能轻易挣开的，却仍在说话同时稳稳地用力。

　　和女人一样披着斗篷、半张脸都是刺青的男人傲气的笑意更甚。

　　“世界正在等待我们的答案。”

　　他貌似答非所问，半空当中却陡然狂风席卷，直冲罗格镇街道而来！

　　这风来路怪异，攻击对象毫无差别，所有人——海军、海贼，没一个幸免于难，女人瞅准了路飞跟斯摩格分开的瞬间冲上去，暴风对她毫无阻碍，眨眼功夫她便准确无误地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橡胶体质特殊，他又瘦得像只猴子，女人几乎没用力就把人拽到身边，直接护在了斗篷底下。

　　吹在四周的怪风突然消失，路飞眨巴眨巴眼抬头去看，这时女人早已借着风势掩护拉开了和海军的距离，带着他来到海岸边。

　　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街道上一片狼藉，海军海贼东倒西歪躺在一起，只有先前的剑士、厨子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岸的狙击手，就倒在他们站立地方的附近。隔着几海里距离，被风吹远的梅丽号随波上下起伏。

　　女人把夹在臂弯里的少年放到地上，她个子高，对方连她肩膀都够不着。

　　她垂下深紫色的睫毛去看，四目相对的瞬间，路飞才像突然发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一样瞪大眼、用那副长不大的小男生口吻嚷嚷出声。

　　“——莎撒！！”

　　湛蓝色眸子一个收缩，女人冷漠的脸第一次露出称得上惊讶的表情。

　　但她面瘫习惯了，这点惊讶便是极限，只是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较之平常堪称温柔，“另外一个小鬼呢？”

　　谁都能看出来路飞现在很高兴，他本来便是喜怒都在脸上的性格，此时小动物一样的黑眼珠亮晶晶的，“艾斯比我早出海三年！”

　　女人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一群人却已都缓了过来。

　　山治一眼看到站在船长身旁的高个美人，当时脑子便给当机冲上去就要发花痴。他身后正揉着后脑勺的索隆懒洋洋地抬眼，眉毛一挑，对上女人目光时半分戒备半分挑衅。

　　比起刚才被吹得离岸边更远的梅丽号便在这时传来叫喊声，也是刚刚才爬起来的航海士边朝他们挥手边喊着路飞名字，催促几个男人快点上船。

　　乌索普慌慌张张地叫嚷，“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然而缓过劲来的不止他们，刚才的暴风吹垮了罗格镇的炮台，但参与包围的每一名海军手上都配备武器，更不必提棘手的白色猎人。

　　叫作莎撒的女人推了路飞一把，“先走。”

　　没等同伴反应过来，少年船长已经高高兴兴答应了，橡胶果实的能力不再像女人记忆中那般鸡肋，路飞弹弓一样带着另三个家伙飞了出去！

　　他们一阵鸡飞狗跳越过海面摔在梅丽号甲板上时，莎撒已转身迎上斯摩格视线，手腕一翻，再去看时已握了把形状古怪的匕首。

　　那匕首很出名，上校这时才意识到面前的家伙是哪一号悬赏犯，眉头便越发皱紧。

　　梅丽号上，娜美也在同时认出了不久前在服装店见过、此刻留下断后的女人。

　　“路飞，那位小姐是你的熟人？一个人留下不要紧吗？！”

　　“没错！”山治刚从男人堆里撑起上半身便跟着抗议，“怎么能放任lady参与这么危险的战斗！”

　　这时候路飞居然在笑，笑得非常开心，见牙不见眼。

　　“莎撒是香克斯的朋友，我小时候就认识她了。”少年猴子一样敏捷地窜上船头，睁大眼睛看着远处的战斗，“没事啦！莎撒很厉害的！”

　　索隆先前便直觉那女人有些本事，第一次听路飞夸人又不免新奇，于是也往船头走了几步想看看对方的身手。可惜他们离得太远，什么惊天动地的打斗都没看到，只见着深色阴抑的斗篷迎风飞入空中，女人修长的身影纵身一跃跳进海里。

　　乌索普不确定地道，“她是准备……游过来？”

　　暴风雨还在继续，海面如活物般汹涌不定，要凭人力游过来哪是说说那么容易，更何况梅丽号正处顺风口，他们离岸边已经很远。

　　下一秒船身毫无征兆地一阵摇晃，掀起的海浪直直泼了船边的索隆一脸，剑士先生猝不及防，低骂一句抹掉海水，抬头就看见那女人站在面前的船栏上。

　　她比船上的任何人都要高，自上而下俯视时背着光，湿漉漉的及腰长发海浪般微打着卷，没了那件斗篷遮掩，被海水浸透的利落衣物裹出纤细曲线，深邃如海的湛蓝眸子瞥过来时眼神冰凉透顶，精致面孔依旧面无表情。

　　索隆微眯起眼，不确定刚才一闪而逝看见女人的左手是五根苍白的指骨。

　　“莎撒！”路飞已高高兴兴迎上去。

　　“不是吧……”乌索普有些不敢相信地碎碎念叨，“游得居然这么快……”

　　莎撒从船栏上跳下来，轻巧地落在甲板上，抬手熟稔地揉揉路飞凑到眼前的脑袋，擦过少年乱糟糟黑发的左手五指修长冰白，指节纤细，漂亮且完好。

　　“好久不见。”她说。

　　与此同时，被草帽一伙远远抛在身后的罗格镇，风暴却渐渐平息了。

　　白色猎人叼着似乎永远都抽不完的雪茄，烟雾袅袅朦胧了男人线条冷硬的面孔，他惯用的右手还紧紧握着海楼石十手，好像肩膀上多了一大块撕裂状伤痕正不断滴血的家伙不是自己。殷红的血珠滴落地面又被大雨冲刷干净，上校身边簇拥着的属下们噤若寒蝉，手握时雨的年轻女上士面色苍白如纸。

　　半晌，男人自嘴角泄露一声冷哼。

　　“准备船。现在。”他命令，“去追草帽小子。”

　　身后的传令兵愣愣地眨眼，“上校？”

　　男人死死盯着远去的那艘卡拉维尔帆船，在择人而噬的浪涛中渺小得不值一提，船帆上的骷髅头戴一顶可笑的草帽。

　　“我要去【伟大航路】。”斯摩格说。

　　“可是上校、罗格镇属于您管辖范围，如果擅自离开，上面的人问起来——”

　　“就回答说别想指使我。”他冷声打断属下，顿了顿，又低声补上一句，“把【扬波之女】的消息报上去，他们就顾不得这种小事了。”

　　扬波之女，活在传说里的、罪大恶极幽灵一样的旧时代通缉犯……

　　上士达斯琪焦急地催促上校包扎伤口，斯摩格充耳不闻，一甩大衣后摆转身往海军船只停靠的码头走，冷峻眉眼深深地皱起。

　　她也好、【龙】也好，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小鬼？

　　……

　　“为什么莎撒会在这里？”

　　路飞盘腿坐在梅丽的船头上，兴致勃勃追问，眼角眉梢仍泛着褪不去的笑意。

　　“是来找香克斯的吗？”

　　女人听他说话时的神态很认真，顺便抬手抹掉少年脸上的雨珠，拇指在眼下伤疤蹭了蹭，动作间带着丝习以为常的亲昵，看得山治在一旁满脸哀怨。

　　“不。”她摇头否认，不太愿意多谈和红发有关的事的模样，停顿半秒，尔后又接着道，“最近听到一点草帽海贼团的传闻，就过来东海的伟大航路入口等，想着能不能看看你和你的同伴。”

　　这下船上的家伙们顿时都起了兴趣。

　　乌索普兴奋地挤到船长旁边，“喂喂，我们现在很有名吗？”

　　“还可以。最弱的东海异军突起的草帽小子，七武海刀下存活的剑士……伟大航路的一些情报贩子经常说起类似的事。”

　　“诶！？都传到伟大航路那里去了吗！”

　　“为什么只有路飞和绿藻头被提到？？”

　　“狙击手、有没有超级厉害的狙击手的传闻！”

　　“卷眉毛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绿藻头你找茬？！”

　　“你们几个！有没有我们成了被盯上的通缉犯的自觉啊！！”

　　同伴们闹得鸡飞狗跳，路飞就坐在梅丽头顶看着他们哈哈地笑，然后转过来献宝一样地指给莎撒看，“怎么样，是群很有趣的家伙吧？”

　　“嗯。”女人轻轻地应，“你有了一群很好的伙伴。”

　　娜美一惊，后知后觉意识到先前在罗格镇的几次偶遇竟然都是那女人的试探。

　　——试探他们，够不够资格做她重视的少年的同伴。

　　“对吧对吧！莎撒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

　　要跟上路飞的思维很难，他总是想到什么便不加考虑地说出来，这问题来得实在突兀，女人明显地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轻轻摇头。

　　“……路飞，我的血是冷的。”

　　她像在解释自己拒绝的理由，说出来的话却莫名其妙。

　　其他人没听懂，路飞则好像根本没听对方怎么说，又好像一开始便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少年笑嘻嘻地晃着腿，把疑问句改成陈述句，顺便还改了个时间状态。

　　“等进了伟大航路，莎撒也来做我的同伴吧！”

　　女人只是沉默地摸摸他的头。

　　其他人虽然觉得她解释得奇怪，但到这份上正常人都明白应该就此打住。

　　偏偏路飞不在这个“正常人”之列，基本上他认定的事情就不可能再更改，尤其是拉看中的家伙上船的时候，他总是表现得异常固执且从不在乎对方拒绝的理由，这一点几名现任的船员都深有体会。

　　“喂喂路飞，别这样为难lady。”山治试图打圆场。

　　让他惊讶的是，路飞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用拖着点小男孩任性不谙世事尾音的口吻死缠烂打地问为什么，注意力很迅速地转移到领着女人参观梅丽号这件事上，这个被拒绝的邀请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略过了。

　　厨子先生与航海士狙击手面面相觑，最后耸耸肩，谁也没再深究。

　　毕竟，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伟大航路，已然近在眼前。

　　世界上一共有四片海，红土大陆与伟大航路是两个十字相交的环，它们的第一个交叉点叫作颠倒山，连通东南西北四片海域，是无风带以外通往伟大航路的唯一入口，同时，它的对面便是世界的尽头。而众所周知，罗格镇，便是东海前往颠倒山航线上的最后一座岛屿。

　　莎撒拒绝了路飞的邀约，代表这个看起来海上经验丰富的女人提供给他们的帮助是有限的。航程临近颠倒山，娜美抓紧一切时间详细询问伟大航路内部的气候，山治甚至顶着暴风雨忙里偷闲为女士们端上制作精美的茶水甜点，乌索普路飞照例吵吵闹闹，不小心惹着一旁闷声喝酒的索隆便又是一阵鸡飞蛋打。

　　一路过来，看着冷漠却意外好说话的女人与草帽一伙倒也相处颇为融洽。

　　最后，梅丽号在一块最多站得下五个人的礁石旁抛下了锚。

　　莎撒越过船栏，如登船时那般轻巧无声地落地，风雨打湿了她海浪般的长发。

　　“莎撒桑——”山治追在后面，趴在船沿难舍难分声泪俱下，“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进入伟大航路吗？啊，这该死的离别——”

　　船上几人难得同意他犯花痴时候的疯言疯语。

　　乌索普挠挠头，“你待在这种地方，要猴年马月才等得到经过的船啊？”

　　“是啊，”娜美附和，“不如还是和我们一起……”

　　莎撒却干脆地摇头。

　　“我有我自己的方法。”她一笔带过这个话题，“下次相遇，就是在伟大航路。”

　　一句话说得平淡，不是挑衅，胜似挑衅。

　　索隆挑挑眉，眼底浮起几许野望，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他们家船长。

　　从来都笑得没心没肺的家伙此时按低草帽的帽檐，好像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深不可测，一晃神眉梢眼角又都是稚嫩的少年意气。

　　“到那时候，”他嘻嘻笑着咧开嘴角，小孩子一样不依不饶，“莎撒就来做我的同伴吧。”

　　女人眼神微闪，对他的执拗有些无奈的样子。

　　“路飞，”她念着少年的名字，声音沙哑，像破碎的雨，“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

　　答非所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路飞却像得到了某种承诺一样笑得更开心，橡胶手一伸一缩窜到梅丽船头，他按着头顶草帽下了个船长的命令，“伙计们，我们出航了，目标，伟大航路——”

　　“哦哦——！！”

　　抛下的锚重新拉上去，风吹动船帆，梅丽号顺势乘上了洋流。

　　“想见我的话，就在伟大航路打听【扬波之女】的名字吧。”莎撒在风中提高嗓音，“大部分人应该都给得出答案。”

　　船头的少年背对着她用力挥手，好像满不在乎地相信着下一次见面就在眼前。

　　女人便一直目送那艘小小的帆船远离，直到它彻底从视野中消失也久久不曾动弹。

　　蓦的，她像听到什么似的猛然回神。

　　颠倒山四周海域暴风雨从不间断，海浪咆哮着冲刷渺小的礁石，四下无人，她却一副跟谁说话的口吻自言自语起来。

　　“……抱歉，最近经常会突然听不见你们的声音。”

　　“我必须去。那是最后的线索了。”

　　“不会深入大陆的，消息上说了他就躲在边缘地带。”

　　“嗯。只要在能看见海的地方，我都会第一时间回应你们。”

　　乌云密布的天空闪电一掠而过，照亮了高个女人长发下非人的耳朵。

　　她像离开罗格镇那时一般毫不犹豫纵身跳进海里，修长身姿入水矫健敏捷像是传说中的人鱼，只一瞬，便再也寻不着丝毫踪迹……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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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路飞：莎撒做我的同伴吧！
莎撒：不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