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魔咒同人：以公主视角看世界》竹中胖达

7、少年：六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但我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决。
　　斯戴芬国王为什么取走教母的翅膀？他和教母是什么关系？素来高傲的教母怎么会让他人进入魔尔森林，有机可乘？拥有魔法的教母为什么没有阻止斯戴芬国王的做法？
　　虽然这些事情的真相如今看来好像并不重要了，但好奇心谁没有呢。
　　教母自从重新取回自己的翅膀后，行踪飘忽不定，再加上这好像有点触犯她的隐私，所以我没敢直接问她，怕好不容易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教母又蒙上阴影。
　　但除了教母，这世上我还没怕过谁。于是我将目光转到了常常跟在我身边的乌鸦先生身上，准备找个机会从它口中套话。
　　机会总是有的。
　　我虽然一直呆在魔尔森林，但教母也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在我身边。只要迪尔瓦变成了人型，教母又不在我身边，我就一直磨着他不放。
　　乌鸦先生内心估计有些崩溃，他那天扶着额头，十分无奈地说：“爱洛，想知道问题的答案，直接去问夫人不就好了吗，干什么要抓着我不放呢？”
　　我不管不顾地抓着他的胳膊，道：“你觉得我敢问的话还用得着问你吗？哎呀，迪尔瓦，你就权当给我讲个故事。”
　　乌鸦先生抽回自己的手臂，对我警告道：“我可不是你的教母，这一套对我不管用！”
　　我眨眨眼，道：“可是这一套对教母管用啊，你也不想变成一条狗或是一只猫吧？它们可是吃鸟的。”
　　“你你你......”再多的指责也是枉然，我可会磨人了。面对着我的有持无恐，迪尔瓦万分无奈：“我看就是夫人太宠你了，说吧，想知道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想知道教母的过去。”
　　乌鸦先生再一次提醒我：“我所知道的事情不见得就比你多。你想知道夫人的那一段过去？”
　　我想了想，道：“教母和父......斯戴芬国王，之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提起这个，迪尔瓦原本无奈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甚至是有些阴郁。他语速略慢，开始了讲述：“那个人类国王以前其实不是国王，甚至不是什么王子。他只是城堡谷仓里工作的一个普通人。
　　“但他也有不普通的地方。比如，他认识夫人，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魔尔森林当初的女王的。
　　“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在夫人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斯戴芬送了礼物，并告诉夫人，那叫做真爱之吻。”
　　呃，这个，真爱之吻，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我双手撑着脸，好奇道：“......真爱之吻，也就是说，教母和斯戴芬国王交往过吗？他们以前......是情侣吗？”
　　迪尔瓦明显不喜欢斯戴芬，简短地解释：“是吧。可是后来，他用铁器割下了夫人的翅膀，向当时的国王邀功。于是，他成为了新一任国王，娶老国王的女儿为妻。
　　“就在这前不久，夫人把我从人类的手下救出来，她要我做她的翅膀，探听有关斯戴芬的一切消息。当我告诉她斯戴芬加冕的消息的时候，爱洛，你不会想象出来她有多绝望。”
　　随着迪尔瓦的讲述，我似乎看到了一抹冲天的绿色火焰，和教母面上的绝望与冷漠。
　　迪尔瓦还在说着：“夫人只说了一句话，‘他为了王位，竟如此对我’。爱洛，你能体会她的心情吗？”
　　我歪着脑袋，不确定地道：“其实......大概就跟我当初知道教母对我下了诅咒的心情一样？”
　　我想起那时，我的心里有多愤怒和苍凉。
　　迪尔瓦点点头，道：“可能更甚。那之后，魔尔森林就变了个样，精灵们不得不听从夫人的一切指令。没多久，就有了你，斯戴芬国王的女儿，爱洛公主。
　　“夫人对斯戴芬一直怀恨在心，知道这件事之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笑了一下。”
　　在那种情况下，教母笑了不就是最恐怖的吗？
　　我被这个故事深深地吸引了，想到这是教母所经历的便感到心脏一疼。
　　坦白来说，教母恨斯戴芬国王，我能理解，并且觉得这是很正常的。
　　被心爱之人亲手割取自己的翅膀，只为了名誉和地位。教母当时有多疼呢？身体的疼痛和心理的摧残，到底哪一种更甚？
　　“所以，在你的洗礼上，夫人和我不请自来，并且为你送去了祝福——和诅咒。”迪尔瓦慢慢地讲述这个故事。
　　我还记得诅咒的内容，十六岁生日时被纺锥的银针刺破手指，永远不会醒来，只有真爱之吻才能解开诅咒，把我从沉睡中唤醒。
　　十六岁生日，真爱之吻。
　　教母在十六岁生日时，斯戴芬亲吻了她，并告诉她那时真爱之吻。
　　呃......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逼着斯戴芬拉下国王的面子，向她下跪求饶。所以，斯戴芬从此以后也恨极了夫人，彻底决裂。其实这也就是那堵荆棘墙的由来。”
　　我听到这里，问道：“我不信教母后来没为此后悔过。那既然诅咒是教母下的，难道不能撤回吗？”
　　迪尔瓦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但夫人那时乐于制造恐慌，所以在诅咒结尾又加了一句——‘诅咒将延续到时间尽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变。’爱洛，你该知道夫人在之后的无数日夜里有多后悔加了这一句话。”
　　“......”好吧，其实也不能怪在教母身上。毕竟是我的父亲先负她的。
　　迪尔瓦继续讲着这个故事：“那之后，你被交给三个花仙子照养——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夫人命我来给你找食和玩耍......咳咳，回到主题上来。
　　“那个诅咒确实给王国和国王都带来了巨大的惶恐，斯戴芬命人烧毁王国里的所有纺车，而夫人，当时沉浸在自己所制造的恐慌中，应该是快意的吧。”
　　我听着故事，抿紧了唇。忽然，我问道：“那教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照顾我的？”
　　迪尔瓦明显怔了一下，他皱着眉努力回想，道：“应该是从你被送离城堡起。那天她站在窗户外面，透过缝隙看你。我要没记错的话，夫人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
　　我心里有点小期待，催促道：“什么什么？”
　　迪尔瓦迟疑道：“应该是......‘你长得可真丑啊，我都忍不住为你悲伤了’......”
　　“......”不得不说，确实符合教母傲娇的性格。
　　我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那然后呢？斯戴芬国王后来怎么了？”
　　迪尔瓦的思绪仿佛一瞬间又扯回了十几年前，道：“......他疯了。
　　“我曾有过数次看到，那个半疯半魔的国王在密室里对着夫人的翅膀自言自语，甚至当他的妻子病重临终时，他也没有离开那间密室。
　　“至少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好男人，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很抱歉爱洛，但这确实是事实。
　　“接下来的十几年中，他疯狂地制造铁器，他曾与夫人相识十余年，太了解她的弱点是什么了。他在等，等你十六岁生日的时候。
　　“在他眼中，只要你接触不到纺锥，诅咒必然失效，而诅咒一旦失效，玛琳菲森就会冲他来，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你十六岁生日那天，城堡里必定有着天罗地网在等着夫人。
　　“夫人不是不知道。那天我曾告诉她，斯戴芬在等她，一旦进去了就可能没命出来。她却轻飘飘地告诉我，如果我不想去可以选择离开，这是她自己的事。
　　“可你说，我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面对？所以我跟着她一起进了城堡。后来，你也看到了，她确实差点就没从城堡里活着出来。”
　　联系到上文，教母逼着斯戴芬国王下跪求饶的事情，我脑中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天城堡里，教母双膝跪地、筋疲力竭的狼狈模样，心脏猛的抽搐一下，只觉得心疼。
　　听完这个长长的故事，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除了感叹一句“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以外，我也不知道评价什么好。
　　迪尔瓦抬头仰望天空，难得沉默。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我知道，他必定是在仰望那个高傲的女王。
　　“Well,well.”教母突然插进来的话把我和乌鸦先生都吓了一跳，她收拢双翼，缓步向我走来。
　　教母依旧把头发束起，依旧一身玄衣，气场全开，美得惊心。
　　她淡然微笑地看着我们，道：“迪尔瓦，故事讲得不错。”
　　迪尔瓦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站起身，却没有围到教母身边，心情还有些抑郁。
　　教母走到我身边，关切地询问道：“小怪物，你怎么了？”
　　“教母......”我磨磨蹭蹭地问，略带郁闷：“我小时候长得很丑吗？”
　　教母愣了一瞬，随后忍不住微笑：“怎么会呢？记得吗，我曾给过你祝福的。”
　　“可是......”我还是磨磨蹭蹭地解释，“迪尔瓦说，你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你长得可真丑啊，我都忍不住为你悲伤了……”
　　迪尔瓦默默转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教母笑出声了，解释道：“爱洛，那时我说那句话完全是因为我不喜你的父亲，而不是因为你啊。那只是一句气话而已。”
　　这样啊……
　　我刚觉得心理有点安慰，就听迪尔瓦小声嘀咕道：“可你后来也说了‘我恨你，小怪物’这一句话啊……”
　　“......”好不容易粘起来的玻璃心再次碎一地......教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教母闻言，顿时瞪了他一眼，忽然道：“迪尔瓦，你刚刚说，我十六岁那年，斯戴芬给我的生日礼物是真爱之吻，是吗？”
　　不明白教母为什么这时候扯到了这个话题，但看着乌鸦先生一脸的尴尬，我想了想，又自觉地没有插话。
　　教母神色自若，状似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迪尔瓦，请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迪尔瓦无言以对，背对教母正准备溜走，不成想教母手腕一翻，他就变成了......一条狗？
　　面对着乌鸦先生委委屈屈的眼神，教母分毫不为其所动，略带笑意，道：“看来，你瞒了我很多事吧。我都不知道你那么早就开始跟着我了？迪尔瓦，你真是好样的。”
　　迪尔瓦没有，迪尔瓦委屈。
　　我看着这一幕，不禁捂着嘴偷笑了：教母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诶等等，教母你到底在这里偷听多久了？怎么我一点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