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繁育场》春日与胡茶

22、小莫老师的往事1

　　一个狭小的单身公寓，几天前吃剩下的泡面罐发出的臭味混杂着堆放在小客厅的生活垃圾散发出的奇妙味道，慢悠悠地飘过刚开门的小莫。

　　“莫……”一个男人哽咽着声音向门口方向发出喊叫，“莫……”

　　小莫垂下眼睑，默默放下自己的包，乖乖走进居室内把喝得烂醉的男人扶起安置在床上。又帮男人脱下几天没洗的睡衣和袜子扔进洗衣机，打开窗通风，把室内的垃圾一一整理干净，拎着几大包垃圾扔到屋外楼下的垃圾分类回收站。

　　小莫走出阳台晾晒好衣物，看着窗外废旧的机械回收厂旧址，又回头看向安稳熟睡的男人，回想起自己被带回来的那一天。

　　……

　　或许是样貌尚可又或者是男人的同情心发作，不清楚那点打动了过路的陌生人。

　　那条奄奄一息的躺在废弃工厂橡胶皮垫的小黑鱼就这么被男人捡回了家。男人那会还有份算是体面的工作，攒了一笔小钱，但在偿还完大学贷款和家里人的人情债后也只能住在城市边缘的废弃郊外老公寓。

　　小莫依稀能想起一个庞大的身影偷摸着把皮垫同自己悄悄带回了附近的老公寓楼里，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儿时回忆。

　　男人第一次看见被抛弃的人鱼幼崽，上网查过后满心想着自己终于走运了一次，兴致勃勃地掏出全副身家第一次上了星网里昂贵的人鱼用品店。

　　沿着价格走向最低的选项，男人没几分钟后就打消了给人鱼买婴儿食品的想法。他默默地看了食物配料表，转而下线前往厨房定了些原始食材。

　　他检查过小人鱼。
　　脱水严重加上营养不良，双眼受损近乎失明，声带似乎也不太行，连基础的叫声都没法发出，活脱脱一条多病体弱鱼。

　　小人鱼恹恹地缩在皮垫子里，男人想抱起他给他放到浴缸都会被人鱼用尾巴狠狠地拍开，更别说男人心疼人鱼用稚嫩的指甲勾着皮垫，生怕自己给人薅下来反而伤了人鱼。

　　发现人鱼似乎很害怕或者说反感自己后，男人便蹲下尽可能缩小自己，用一根长长的人鱼婴儿吸管将做好的奶肉糊糊喂给人鱼。

　　小人鱼半眯着的浑浊的眼球动了动，似乎在确认方向，鼻子嗅嗅气味，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食物后下一刻便疯狂地咬上吸管猛地吸入。

　　男人趁着人鱼专心抓住吸管吃糊糊，转头便将之前领的社会补助去伤喷雾给小人鱼喷上。

　　似乎是察觉到男人的动作。
　　“呲——”小人鱼朝他发出恐吓的声音。

　　男人急忙退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喷好了药喂过了饭，自己也该离开这房间让小人鱼慢慢适应了。

　　“行，你慢慢待着，我上网查查怎么养你先。”男人关上卧室的门，坐在客厅连上星网打算去论坛里查查人鱼饲养注意事项。

　　“原来人鱼这么娇惯啊，这一般人哪能每日喂六顿精细鱼糜加高品质鲜海草汁？我自己一天都只吃一顿肉……这些人在养祖宗吧？我去，养条鱼还要有至少一个标准泳池，富人有富养，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还是慢慢琢磨着吧……”

　　男人回想着网上关于人鱼的基础生活标准，又想起自己的存款，默默地算起来，“手头算上那两个定期和流动存款和这个月的工资，估计还有三万左右。小人鱼一顿吃一碗肉和一碗奶，那么一周就要花三百左右，一个月就要一千二……”

　　男人翻开电子账本，对应着条目一一算去，“前三月平均生活基础费用每月大约三千二，所以这个月也差不多算上，人鱼食物算一千二，加上房租水电星网费六百……”

　　看着那个数目，男人开始感到慌张，自己一个月也就拿五千多，如果每个月都要支出这笔钱，不超一年自己就要负债了。

　　得找方法开源节流。

　　男人每天努力工作，空余时间也跑到网上接些小活贴补家用，下班后拐去隔壁当地老市区蹭便宜食堂饭菜，省出来的钱全砸到人鱼要买的药上。

　　靠着学人鱼专业的同学指导和经常去人鱼医院旁听社区大学课程，男人在短短一个月内自学了人鱼眼科和营养学，靠着自己的医疗保险报销买回了人鱼要用的埃斯比滴药剂和拓米西安胶囊，先消炎然后对症下药。
　　每天都在和拒绝滴眼药水吃药的小人鱼斗智斗勇。

　　小莫慢慢恢复了视力，在被捡回的第四十二天早晨第一次主动眨眼睛看向面前巨大的人类。
　　男人有些憔悴的黑眼圈和脏兮兮的头发映入眼中，有些傻兮兮地对着自己胡言乱语，小莫看了看不甚清晰的外界，露出了笑容。
　　男人看到，更加开心了。

　　两人的生活慢慢变得越来越好，男人把浴室改造成大型浴缸，连皮垫带人鱼给放了进去，每天定时两次换水，一旁放上纯净饮用水和碗装肉糜以及果蔬零食。
　　怕人鱼无聊的男人还把老式电视摆放在浴室门前，每天出门就定时打开电视。

　　小莫呆在浴室里舒服地伸展尾巴，抛起人类给的时鲜水果丢进口中嚼嚼，唔还不错，比昨天的好吃。

　　时钟滴答地走过下午，傍晚，小莫瞧了瞧钟表。奇怪，平时这时候男人早就回来了。难道今天捕猎遇到危险了？
　　要是猎不到肉，猎些罐头回来也可以，不知男人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
　　要是连罐头都没有……

　　小莫在浴室池子里翻身，搅得水波哗啦哗啦响。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小莫停下来静静地听门外的人声。

　　叽里呱啦的，难道是来找人类的同类吗？
　　想起人类似乎不喜欢自己弄出太大声响，每次总是一副夸张搞笑的样子让自己小声点，小莫默默潜进水里，吐着泡泡。

　　不一会，门外的声音停了。

　　小莫捂着肚子看了看空空的食盆，又看了看被自己剩下的很酸的果子，默默伸出了手。

　　半夜，男人终于回来了。
　　男人歪歪斜斜地被另外两人扶着进来放在沙发上，小莫看见陌生人便乖乖呆在水里没有发声，两个人类聊了几句后变关灯走人，房间再次变得安静。

　　空气中漂浮着奇怪的味道呢，有点臭。小莫瘪了瘪嘴，不清楚是不是人类受伤了，他张开嘴问了两句：【人类，你还活着吗？活着的话给我饭！吃的！】

　　男人发出细微的鼾声，没有回应。
　　小莫将浴室的水拍得哗哗响，都没有把男人弄醒，最后只好饿着肚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清醒的男人十分愧疚地给小莫送来了满满一盆的新鲜肉糜和零食果蔬水，坐在浴室门口和小莫说了很久的话。
　　小莫感知到男人的情绪，忽略了耳边唧唧歪歪的声音享受着男人帮忙梳理鳞片，用手拎着汤勺吃肉糜。

　　那之后，男人回来得越来越晚，但小莫却有了越来越多的玩具和不同口味的肉，可能男人换了个地方狩猎吧，不得不说这片海的食物比之前的好吃多了。

　　有了好吃的肉后，小莫的身体也在迅速恢复，营养供给给茁壮成长的骨骼，小莫已经和刚回到家那会完全不一样了。他捏捏自己有弹性的皮肤，头上干枯的毛发也变得光泽柔顺，鱼鳞在阳光下反射出日光的影子。
　　唔，我怎么这么好看呢！

　　心情很好的小莫逐渐开始配合人类的安抚。
　　第一次被小莫主动蹭自己手的男人惊呼了一声，下一刻便捂着自己的嘴满眼星星地看着小莫在自己面前撒娇。

　　“哇，早知道你这么可爱的我就挂你上去卖了……”

　　男人看着小莫从刚捡回来的孤傲高冷变得温顺乖巧，样貌也越长越好看，慢慢起了用小莫换钱的心思。

　　星际时代许多人没机会拥有自己的人鱼，便会时常前往有人鱼工作的店铺放松身心，男人看着那些接客的人鱼标价，不禁心动了。

　　当晚，男人链接了暗网，默默去出租自家人鱼的星网那寻找合适的店铺。他先是点开了附近的一家清吧。

　　/曼夜清吧（距您961米）
　　/需求：3-13岁人鱼，貌美乖顺，健康，长期收
　　/花色：都可，不要杂色，特殊品种加钱2-3倍
　　/价格：300/小时，每天6-8小时，每周上至少3天班。
　　/工作时间：下午18：00-早晨7：00
　　/额外要求：会喝低度数的酒

　　男人看到需要喝酒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想起自家人鱼现在估计也有3、4岁了还算个宝宝估计没法喝酒吧。
　　他看向下一条。

　　/红·舞迪厅
　　/需求：3-12岁人鱼，貌美性格有特色，收8尾
　　/花色：暖色系，不要杂色，粉尾加钱
　　/价格：340/小时，每天6-8小时，每周上5天
　　/工作时间：下午20：00-早晨7：00
　　/额外要求：近距离接触、规定着装

　　男人想了想自家人鱼，除了大黑尾巴不太符合，似乎都差不多呢。他点向下一条招工信息。

　　/波茶咖啡厅
　　/需求：4-13岁人鱼，性格温顺亲人，健康无病，收3尾
　　/花色：暖色系一尾、冷色系一尾、基础黑白色一尾
　　/价格：200/小时，每天6-8小时，每周上6天
　　/工作时间：上午10：00-下午18：00，提前半小时到
　　/额外要求：近距离接触，包两顿工作餐，陪客人吃喝

　　就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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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米卢那边卡文，想了想还是先写写其他脑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