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少女星》杉寻三三

14、仙杜瑞拉的猫

　　放学后，季悠然脚步匆匆地往家赶，全然不管死党林寇生和张紫欣在身后的大呼小叫。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离异了，她被判给父亲，父亲不甘寂寞马上有了新的老婆，但是她重来都没叫过继母一声“妈妈”。季爸爸对季悠然非常严格，每次必须考班上第一名，所以对于季悠然来说，考班上第一名并不像俞之光说的那样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昨天的数学测试她马失前蹄考了有史以来的最低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决心做个全方面的乖乖女。
　　身后的林寇生忽然发出极其夸张的叫声：“小猫！”
　　马上一群人围了上去，季悠然也回身过去看，路边是树篱下果然有一只小猫。浑身的毛都脏的打结，小猫的眼睛大的出奇，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的一半。
　　一只病猫。
　　小猫的眼框上有厚厚的眼屎，目光虚弱无力，季悠然思索了片刻，她还是应该快点回家，父亲不会同意她养猫的。
　　几个男生正在用树枝挑逗它，抽打它，小猫向季悠然发出了“喵呜~”的求救。
　　不能不管了！季悠然猛地大喝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吓得那几个男生一身哆嗦，以为季悠然是猫主人，撒腿就跑。
　　季悠然小心地抱起小猫，立马感受到了小猫温热的体温，小东西颤抖着身体，怯怯地看着季悠然，又娇柔地叫了一声“喵~”，她仿佛觉得，她手里抱着的不是一只猫，而是自己落难的朋友。
　　三个女生带着猫找到一家宠物医院。小猫严重营养不良，医生给它打了一针营养剂，顺便洗了个澡。然后，季悠然抱着猫和她们分了手。
　　爸爸和阿姨会有什么反应？会一气之下把猫从窗口扔下去吗？季悠然感觉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得太猛。
　　结果，阿姨给了季悠然一个大大的意外，大大的惊喜。季爸爸和阿姨听了季悠然说了事情的始末，不但没有责怪她，阿姨还主动找来一个空纸盒子，垫上一张旧沙发垫子，给小猫做了一个看上去很舒适的窝，最后用中午的剩饭拌上鱼汤作为小猫的午餐。为小猫忙碌的阿姨在季悠然看来就像天使一样美丽，不，更确切地说是像圣母玛利亚那样迷人。
　　“爸爸，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了，暂时收留它，找到主人后我们还得送它回去。我们没有太多精力照顾它。”
　　季悠然的心顿然暗淡下来，但是能让小猫暂时留下已是万幸了。
　　季悠然为小猫取名“兜兜”。
　　兜兜好像知道自己的处境，除了饿的时候会喵喵地讨点东西吃，大部分时间是一声不吭的，被丢弃了的猫再次遇到新主人会比较乖。不过因为这个，乖乖经常受伤，一不留神季爸爸、阿姨或者悠然就会踩到它，一声声的惨叫让他们心惊肉跳。弄得后来他们每次转身都要看一下脚边才敢迈步。被踩了的兜兜重来不记仇，依然跟在季悠然他们一家打转，俨然成为了家中的一名小成员。
　　林寇生和张紫欣在周末会来看兜兜，她们给带来猫粮和一些旧衣服给兜兜做窝，林寇生还让她的妈妈给兜兜用毛线织了一件橘黄色的小背心，兜兜穿上小背心可英俊多了。
　　一个周末，张紫欣突发奇想，“我们带兜兜去广场溜冰吧！”于是三个人穿上了溜冰鞋，季悠然抱着兜兜出发了。傍晚的广场人很多，兜兜在季悠然的怀里待不住了，挣扎着要跳了下来，季悠然就把它放了下来。英俊的兜兜很快引来了一大群围观的孩子。
　　兜兜像天生的演员，它跳起来逗弄着花坛里的狗尾巴草，还转圈试图抓住自己的尾巴，孩子们指着兜兜哈哈大笑。
　　忽然一个小孩叫道：“这是我们家的猫！”
　　季悠然愣住了，林寇生马上还击：“凭什么说是你家的？”张紫欣也帮腔说：“就是，这是我们的猫！”
　　那孩子说：“就是我家的，前几天我家走丢的猫和它这一模一样！”
　　“模样一样的猫多了去了，你有证据吗？”季悠然缓过劲来反驳道。
　　“我家小猫肚皮下有一个褐色的斑纹，不信把它抱起来看！”那孩子很肯定地说。
　　季悠然看看林寇生和张紫欣，她俩也看看季悠然，她们都不知道兜兜肚皮底下有没有斑纹。
　　那孩子一把抱起兜兜，他把兜兜的肚皮转向大家。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兜兜的肚皮底下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褐色斑纹。
　　小孩洋洋得意地说：“我说的没错吧，就是我家的！快还给我！”
　　季悠然呆住了，林寇生和张紫欣也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那个小孩抱着兜兜拔腿就跑，连一个谢都没落下。
　　林寇生和张紫欣直嚷嚷“倒霉倒霉“。可季悠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林寇生和张紫欣怎么劝都劝不住。
　　季悠然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失去，什么叫心痛，什么叫悔不当初。
　　那天晚上，季悠然没有吃饭，阿姨看着电视在打毛线，她伸手去拉毛线球的时候忽然楞了一下，以往兜兜是要和她争抢毛线球的。季悠然看在眼里，又是一阵难过。
　　季悠然失眠了，她很想睡觉，可是兜兜的叫声总是在她的耳边徘徊，乖乖流浪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总是在她眼前出现，她无端地猜测，那个男孩对兜兜好不好，兜兜会逃回来找到她吗？兜兜会想念自己吗？她又安慰自己，兜兜本来就不属于自己，不要纠结了，于是翻了身用被子蒙住头。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季悠然忽然听到爸爸在轻声唤她：“悠然，悠然——“季悠然做起来张望，发现爸爸在门旁，季悠然一阵心酸，她忽然很想大声哭一场，希望可以趴在爸爸的肩头撒娇哭泣。
　　“悠然，爸爸想找你谈谈。”
　　季爸爸坐在悠然的床边，温文尔雅地说：“阿姨本来是喜欢你的，可你从来都不搭理她，如果你经常对阿姨笑一笑，她就满足了。”
　　季悠然沉默。
　　其实她内心也是渴望一份温暖，爸爸妈妈离婚后再也没有妈妈的消息，她也早就忘记了母亲的模样。之后季悠然想通了试着照着季爸爸的话去做，她第一次朝她后妈笑，得到了一次温暖的抚摸，，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笑……到后来，季悠然发现其实阿姨人很好。再后来季悠然开始改口叫“妈妈”。
　　季悠然在班上有两个男生朋友，一个是俞之光，另一个是她的同桌柯小辉。柯小辉和季悠然有着相同的经历，他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柯小辉跟他妈妈，季悠然觉得和柯小辉比起来还是自己要可怜一点，因为她经常听大人说没有当官的爹也要讨饭娘。难怪歌里唱着的也是“没妈的孩子像块草”呢。
　　进入初二后，新增了一门物理，柯小辉更加头疼了。下午第一节课前，柯小辉还在兢兢业业地埋头解着物理老师布置的习题，季悠然的同情心就突然膨胀起来，她觉得身为同桌有责任帮助他，所以，季悠然义无反顾地为他将起题目来。
　　不一会儿，季悠然准备去上体育课，突然感觉有些不妙。低头一看，椅子上是鲜红的血渍，不用说，自己的裤子后面更是狼狈。怎么办？“麻烦”不约而至，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季悠然懊恼到了极点。
　　这种“麻烦”曾经是季悠然的骄傲。当林寇生和张紫欣故作神秘地谈论每月一次的“麻烦”时曾把季悠然排除在外，因为那是季悠然还没有经验谈论“麻烦”，用林寇生的话来说就是“震惊，某中学一女初中生竟然还没来大姨妈。”现在季悠然终于也“麻烦”了，后来她们把这种“麻烦”亲昵地称作“大姨妈”或者“好朋友”。可是不管是“大姨妈”还是“好朋友”，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场合出现了，它就是地地道道的麻烦，是个丢脸的大麻烦。
　　怎么办？柯小辉也发现了季悠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窘相，继而发现了凳子上的情况，他呆住了，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他先是垂了眼，仿佛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似的脱下自己的校服，递给季悠然说：“我的衣服很大，你披上吧！”没等季悠然开口，又说：“椅子我来清洗。”说完，端起椅子飞似的冲出教室。
　　柯小辉家里有个姐姐，所以他知道女生的“麻烦”，在“麻烦”期间不能下冷水，不能和冰饮……还有好多不能做的事情。
　　季悠然内心忐忑，她披着柯小辉超大的校服到了操场，看到体育老师李莉上前跟老师小声地说：“老师，我来例假了。”
　　例假是“麻烦”的别称，李莉第一次给学生上课时就会讲如果女生因为来月经身体不适要跟她讲“例假”，她便会批假，一众男生在旁边羡慕嫉妒恨，女生看他们十分不爽地也想让他们感受一下来自“大姨夫”的慰问。虽然初一下学期的生物书上有关于女性月经，妊娠的内容，但是当时的年轻女老师害羞得讲不出来，最后让大家看书，那节课上男生们起哄似的笑声让女生们心灵很受伤。
　　季悠然披着柯小辉的校服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家，忽然她懊恼地想起自己忘记提醒柯小辉叫他保密了，要知道，女生当中的任何风吹草动到了男生那里就是天大的新闻，更何况是自己近乎“天大”的新闻呢？
　　第二天，季悠然早早地到了教室，她先看椅子，清清爽爽没有一丝血迹，莫名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她把柯小辉的校服叠好放进他的抽屉。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来了，陆陆续续的聊天，季悠然很敏感地偷听他们讲话，心跳得厉害。
　　还好，没有关于她的话题。
　　柯小辉终于来了，林寇生每次最后一分钟到教室，他每次比林寇生来的早一点点，季悠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同样低着头，不敢与季悠然对视。他走到座位，看到抽屉里的外套，很坦然拿出来穿上，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季悠然这才发现，他早上没有穿校服外套，只穿了单薄的校服短袖，柯小辉的脸冻得通红。
　　这件丢脸的事就这样了无痕迹的过去了，柯小辉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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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还会有柯小辉和季悠然的剧情，敬请期待！o(*￣▽￣*)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