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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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呼吸着弥漫着汽油与霉味的潮湿空气，感到心脏的跳动逐渐加快。
这里看起来是隧道......是看起来像隧道的、特级咒灵的领域。
仅仅站在原地，一股刺骨的凉意就从脚步缓缓向上攀升，逐渐侵蚀着身体。
吸气，然后吐气，平复着紧张的情绪，脑内默默捋顺事情的始末，试图从中提取逃出这里的线索。
和其他同事一同来有咒灵活动的现场勘查情况。
发现了一只四级咒灵。
追寻着逃窜的咒灵，看到了一条废弃的山洞——从山洞的门口发现了污秽，遂决定进去探查。
虽然自己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因为看不清洞里面的咒力流动，很奇怪......不过提醒无用、其他同事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催促着自己赶紧也一起进去。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之所以刚刚无法看清咒力，是因为整个山洞都被咒灵的领域覆盖了，从外面当然是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况。
完全被抓住了，瓮中捉鳖应该可以用来形容这个情况吧。不知为何思考逐渐变得缓慢，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原因——恐惧，源源不断冒出的大量恐惧影响了大脑的正常判断。
原来人类在应激状态下脑海真的会一片空白啊......自嘲地勾起嘴角无声笑了笑，默默感叹竟然这种情况还有闲心胡思乱想大概只有我这种笨蛋了。
手机不在身上，黑暗模糊了对时间的认知，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应该很久很久了......因为，我的双腿都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知觉了，肚子早就饿了，嗓子因为缺水而十分干涩，头也感到了剧烈的疼痛，现在能站立完全都是靠意志力撑着。
意识到了，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等在原地......是真的会死。
意识到「死」的危机逼近的，才明白人类本能有多么强大。
明明觉得死掉也无所谓，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人是会死的，只要是生命都会死的。可真正到了要死的时候，即便思想上顺从地接受了，感性也会疯狂地叫嚣，尖叫挣扎表示还不想死。
这种理性与本能的割裂感还挺新奇的，但现在可不是沉浸在自我欣赏的时候，我该做出行动了。于是，迈出了左腿、然后是右腿。
试探性地走了两步，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有脚踩上水洼的哗啦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死寂隧道中。
好像也没什么。在最初的试探后，逐渐放下了警惕，开始不再畏畏缩缩，继续往前一步一步走着。
然而我终究还是太过于单纯了，毕竟这里是特级咒灵的领域。很快，过早放下警惕的报应就来了。
最先感觉不对的是意识的恍惚，直到感觉到皮肤上的濡湿，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有什么东西，正在好像从我体内渗出去——疼痛姗姗来迟，肾上腺素再怎么努力分泌也无济于事，就这样，我狼狈地因为苦痛叫出了声。
应该庆幸这里似乎是单独的位面，只有我一个人，即使再怎么大喊大叫也不会吵到别人。
我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发泄痛苦了。好痛啊，真痛啊......要死了，我要死了。
并没有传言中走马灯，此时此刻，我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在刷屏着。
我终于要死了。
「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像是额头被什么人撬开一个小口注射病毒感染大脑，我本来的想法瞬间被反转，从「要死了」通通变为了「不能死」。
本来已经减退的疼痛又开始加重，但是与刚刚的感觉不同，我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清醒，甚至身体也渐渐变得地有力气了，疼痛忽的消失、感到了轻松。
咳嗽了几声，茫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胸口，心脏正平稳有力地跳动着——我还活着。要不是我身上各处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差点就以为刚刚那是自己的一场梦了。
虽然姑且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隐约觉得这应该不是那隧道咒灵的手笔，毕竟那种怪物应该不会这么好心给人治疗伤口的。
当务之急，是要逃跑。
起身。
行走。
跌倒。
我，好像又要死了。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趴在地上，可能是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心态十分平静。
陷入濒死再从濒死的感觉中脱出是很糟糕的体验，非常糟糕，至少我打心底反胃地抵触，光是想想牙齿就在打颤。可就算讨厌又能怎么办呢，人为了活下去就是得去做自己讨厌的事情。
起身，行走，跌倒，起身，行走，跌倒......重复了这个过程十一次后，我逐渐摸清些门道了。
从第三次的濒死后，我开始了计时。
第四次的时候我走了19秒后遭到攻击，第五次的时候走了37秒后遭到攻击，第六次走了21秒后被攻击，第八次是11秒......
在第十次的死亡后，第十一次我在行走的第19秒后又被攻击，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领域的规则。
原来如此，一旦行走到规定的秒数后就必须要停下，然后才能继续走不然就会遭到必死的攻击么。抱着确认研究的心态，这一次本应该行走37秒我却只行走了36秒——啊，感到了疼痛，果然，提前再不该停下的时候停下了也会被杀。
明白了原理，并按照原理严格地执行，这一次没有再出现太大的差错......除了中途有一次数秒盲数慢了导致计数不准所以被杀。
朝着隧道的出口光亮的方向一点点走去，终于，距离那光亮越来越近......
我出去了，我从咒灵的领域中出去了。
因为眼睛适应了长久的黑暗，骤然接触到光明，本能地闭紧眼皮。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不过也仅仅流了两三滴。因为长时间未饮水，我的身体早就极度缺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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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咒灵吗......等等，是人么。”“这是尸体吧。”“咒术师在哪里？”听到了十分嘈杂的人声。
真是失礼啊......明明我还活着，怎么就被说成是尸体了，感觉我应该还有抢救的必要性吧。
大概是脱离危险回到了安全的地域，一下子就没了力气，我直挺挺地跪到地上，像脱水的鱼般大口大口喘息着。
努力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睁开，虽然视觉还很模糊，但已经能看见东西了。直到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刚刚会有人喊我是尸体了——因为此时此刻我这副模样可完全不像是还能活着的样子。
重复了十三次的濒死后痊愈，我的衣服裤子，皮肤，头发，只要是能吸收水分的地方都被血染成了氧化后的暗红色。
虽然没有镜子，但看着胸前的衬衫和双手那沾满泥土、血块的脏兮兮模样，感觉如果我去电影片场里客串丧尸或者鬼怪什么的完全合格呢。
晕乎乎地环顾四周、看到了很多人，其中不乏还有些熟面孔。他们似乎都被我这骇人的样子吓到了，都过了几十分钟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搭话，甚至有几个人已经掏出咒具对着我了......可能以为我是什么变成人形诅咒的千叶响吧。
呜，有点难过。
有点想开口解释不过还是算了......总感觉现在仅仅只是站起来就会被人立刻用刀剑插成筛子，最好别乱动。
腿都跪麻了，就在感到我距离昏倒的没多久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救世主般地也打破了这焦灼的气氛。
“我说，你们这群家伙是老眼昏花了吗，连人和诅咒都分不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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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特级咒灵出现的通知，五条悟从上一个任务地点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地点。刚到达目的地，就看到了一群乌压压的人围在隧道门口胶着着。
特级从山洞里出来了？应该不是吧，要是出来了可不是那群人能应付得了的肯定都早死透了......那他们是搞什么。
直到走近，五条悟才发现被围起来的东西——竟然是个人，准确来说是浑身是血，衣服都破破烂烂、明显快要虚脱过去的人。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熟人——毕竟那位小监督身后的「东西」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原来如此，他是不小心进入了特级咒灵的领域后又出来了么。啧啧，真是毅力可嘉啊。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