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西风烈》富贵山庄

11、十一

　　“戚少商，你好啊？”

　　顾惜朝说完，看着戚少商，仿佛也很期待，有人安静地过来給每个人添了酒，戚少商略举了下杯，“顾惜朝，很久不见。”

　　两人客套的近乎虚伪，旁边自在候嗤嗤笑，好似看透一切，他这个姿态十分讨厌，顾惜朝又露出那种厌恶的神情，别过脸看向赫连春水，道，“赫连公子既是为了息城主来，怎么问都不问，莫非乐不思蜀已经不想管了？”一边说还看向他身后那些莺莺燕燕，语气十分轻佻。

　　赫连春水正应付的不耐烦，啪地一声也捏碎一双筷子，瞪着顾惜朝道你真是讨厌！

　　顾惜朝轻声冷笑，“恼羞成怒，是被说中了？”

　　赫连春水扭过头面无表情，正巧面前被换上了一双新筷子，顾惜朝似笑非笑看着他，于是赫连公子便更加面无表情，对着自在候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自在候一挑眉，仿佛十分惊喜，“啊，终于有人记起我了，真让人高兴。”

　　顾惜朝轻声说了句真做作，对面戚少商居然笑了，桌上四人可谓千姿百态，各自看着都很精彩，自在候轻咳了一声，很郑重地介绍自己，“我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别人都说我叫凤凌云，但是我嫌这名字不好不喜欢，所以委屈两位也跟着叫一声安乐自在候。”

　　“那么这位侯爷阁下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妻子？”赫连春水努力不去看顾惜朝，顾惜朝也努力不去看戚少商，戚少商却专注的几乎要在顾惜朝脸上盯出个洞，凤凌云忍不住微笑，过了一会才道，“我很寂寞。”

　　语调十分落寞，赫连春水皱了皱眉，心道你寂寞关我屁事，凤凌云继续微微笑，把玩着手里瓷杯道，“我寂寞，所以喜欢找人来陪我玩，我玩过很多花样，到最后发现，还是人最好玩，他们总能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凤凌云望着赫连春水，“人会有野心，有感情，有梦想，有欲望，有各种各样的弱点，当这些弱点被捉住的时候，有人会臣服，有人会反抗，有人曲意迎奉，有人隐忍欺骗，也有人玉石俱焚，人，不同的人总会有不同的答案。”

　　“就好像赫连公子你，原本是最不守规矩的一个人，可是情之所钟，却没有半点欺隐瞒骗，真让人敬佩。”

　　凤凌云缓缓说来，邪恶，却又带着莫名的诱惑，赫连春水抿着嘴，戚少商仍旧望着顾惜朝，一瞬间安静，顾惜朝忽然道，“起风了。”

　　果然门窗一阵作响，庭中传来风声，赫连春水缓缓问，“你要怎么玩？”

　　凤凌云忽然咳嗽了起来，很久才停下道，“两位武功又好人也有趣，我自然会想个好玩的法子来大家一起玩，只是现在起了风，我身体却不大好，不如以后慢慢想，等想好了我自会知会两位。”

　　他忽然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好像要死，赫连春水咬着牙，缓缓道，“那就辛苦侯爷快些想。”

　　“自然，咳咳，自然。”凤凌云低下头咳嗽，挥了挥手，门外有人进来道，“宫里道路复杂，天黑难以辨认，在下送两位回房。”

　　赫连春水站起来，凤凌云仍旧在咳嗽，仿佛十分辛苦，赫连春水看了一会，道，“你小心莫要咳死了。”

　　凤凌云摸出一条锦帕掩着嘴，轻咳着说，“两位回去之后千万莫要妄动，我脾气不是很好，喜欢守规矩的客人。”

　　赫连春水冷哼了一声，这时厅门突然大开，风蓦地灌了进来，四人头发一时扬起，眼神交错复杂，顾惜朝说了声我送你，刚要离席，凤凌云道，“惜朝，坐下。”

　　戚少商眼神一闪，顾惜朝并未停下，又说一遍，“我送你。”缓缓道来，却是伸手扶起了凤凌云。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戚少商跟在前方执灯人身后，游廊里一片漆黑，星月下池水泛着粼光，荷叶飒飒作响，仿佛有寒冷入骨而来，戚少商回了一下头。方才的灯火已然不见，身后是错综回廊，这里的道路果然复杂，一时一刻都不一样，戚少商默默数着脚下步数，到了门口发现比去时多了三十二步，心中不由一沉。

　　房里蓝十一还在生气，戚少商走过来小声道，“我错了，我不该捉弄你。”小蓝姑娘惊讶地看着他，只见戚少商十分严肃地说，“两屉包子三个菜，外加两壶茶，方才又被灌了很多酒，我要涨死了，这个怕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蓝十一噗嗤一笑，别过头说，“你活该。”

　　戚少商微笑着站到她面前，“是，我活该。”笑容十分温柔，蓝十一低下头，绞着衣摆道，“你不用这样，我不敢的，你讨我欢喜也没有用。”

　　戚少商温柔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救过我的命，我怎么会害你，只是我现在要睡觉了，我这个人睡相不是很好，如果你……”

　　蓝十一轻叹道，“你怎么能对一个来监视你的人说这种话，这要我怎么办才好？”说罢微微侧过了头，戚少商心里说了声多谢，手下动作十分快，封住她肩背要穴，又伸手接住轻放在了床上，这姑娘真是聪明剔透，戚少商替她盖上被子，走了两步忽然有点后悔，刚才应该问一下这里的路该怎么走，又想了想大概问了她也不会说，遂扯下帐子走到门边，屏息听了一会，熄灯闪身出去。

　　门外一阵一阵风过，吹的不知哪里门窗呼扇作响，隔一会便啪嗒一声，反倒有种诡异的安静，月已沉到西天，游廊暗影里一片黑，只有庭中东南还余着一把光，银亮亮地格外触目。

　　戚少商循着风声辩了一下方向，仔细回想赫连春水到底去的哪边，轻着手脚才走出不远，忽然有人说话，“戚大侠。”

　　戚少商背后一僵，这把声音极之熟悉，隐隐约约古格城要命的歌声传来，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不弃生死，不离涅槃。

　　还有那很有规律的拐声，一下一下敲着石板，戚少商转过头，小幺笑吟吟地站在月光下，轻侧着头，“你要跟我来么？”

　　戚少商舔了舔嘴，“去哪？”

　　小幺笑，“阴曹地府啊，你忘了么，我是黄泉引路人，自然是引你去黄泉路。”

　　“你来不来？”小幺笑着问。

　　戚少商看着他，眉目五官同顾惜朝没有半分相像，尤其眼角泪痣一笑有如妖孽，一点都不像。心里忽然莫名轻松，扬了扬眉说我喝多了找地方方便而已，不用去那么远。

　　小幺轻笑，“想不到戚大侠这么有趣。”戚少商道，“过奖过奖，我尿急，你要跟着看么？”

　　小幺咬了咬嘴，“我要去找顾惜朝，你也不去么？”

　　戚少商跳出游廊找了棵树，解开裤带道，“顾惜朝？顾惜朝是谁？”

　　小幺听见树下哗啦啦水声，轻哼了一声，双拐敲着石板，一下一下走开，仿佛还低低骂了一句什么。

　　戚少商眯了眯眼，飞快地系好腰带凌空跃了出去，屏着息贴墙跟在小幺背后，风很大，吹得那门窗又是啪嗒一声，好似有人大力关门，戚少商十分庆幸。小幺忽然回头，戚少商提着气飞快转到他身后，小幺轻哼了声，“胆小鬼！”戚少商撇了撇嘴，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紧紧贴着走，一路上并无旁人，小幺又走的极慢，戚少商将这一条路牢牢记下，心中暗想你这孩子果然是引路人，却不知是要引去哪里。

　　戚少商正在想，小幺忽然停了下来，眼前一扇大窗透出灯光，戚少商往旁边缩了缩，地上便只有小幺一人影子，只听小幺站在窗外道，“顾惜朝。”

　　戚少商心头猛跳，只听里面顾惜朝心情好似很差，“你来干什么？！”

　　小幺抬起拐敲了敲门，“主人让我跟你说句话，说完我就走。”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幺拄着拐上了台阶，戚少商心里一瞬间做出决定，毅然贴在了小幺背后，门里面顾惜朝冷冷站着，“有话快说。”

　　小幺站在门口扬着下巴，“我从不在人门口说话。”

　　顾惜朝闪身把他让了进来，戚少商鬼魅一般贴着小幺后背也进了房，小幺拿不知什么稀奇古怪方言说了句话，顾惜朝皱了皱眉，道，“说完了？说完了请回，我要睡觉。”

　　小幺不理会，拄着拐在他房里转了一圈，戚少商提着心贴在他背后也转了一圈，有一刹差点扫到了顾惜朝身上，顾惜朝不动神色退了半步，冷冰冰道你找什么？

　　小幺回头看着他，“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不会让你伤害侯爷。”

　　顾惜朝嗤地冷笑，看着他的残腿道，“就凭你？”

　　“顾惜朝，你不要太猖狂！”小幺冷冷盯着他，顾惜朝推开门道，“请吧，阁下腿脚不方便，请一定慢走。”

　　小幺前脚出房门，顾惜朝后脚便咣地一声阖上了门，打熄了灯，好似自言自语，“扰人清梦，真是讨厌。”眼睛却看着戚少商。

　　两人就这么正对站着，等那拐声一下一下走远，夜风仍旧敲打着远处门窗，传来很有规律的啪嗒声。顾惜朝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戚少商心里面想说的话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第一个冒出来的居然是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黑暗中戚少商的眼睛奇异地发亮，顾惜朝看着他缓缓说道，“戚少商，你终于来了。”好像他已经等待了很久，等的已经不想再等待下去。

　　戚少商上前一步道，“是，我来了。”

　　顾惜朝忽然笑了笑，“我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会有一天……”顾惜朝忽然停住，不知该怎么说。却不想面前戚少商突然出手，顾惜朝猝不及防被他按在墙上，戚少商鼻尖贴过来道，“我是来了，但是我却不知道你是谁。”

　　顾惜朝伸臂去挡，却被他扭在背后，硌在墙上十分难受，不由怒道，“戚少商！”

　　两人在黑暗中无声交手，很快顾惜朝另一条手臂也被制住，戚少商侧在他耳边道，“我是戚少商，可你是谁？小幺么？还是别的什么人？”

　　顾惜朝十分恼怒，低喝道，“我是顾惜朝。”

　　“我要怎么相信你？”戚少商问。

　　两人靠的如此之近，戚少商一眼望到，再次想，他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顾惜朝怒声低问，“你要怎样才相信？”

　　戚少商忽然沉默，沉默到顾惜朝已经不耐到极点的时候缓缓道，“我问你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