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未知夏》今轲

25、第 25 章

　　程栀长得漂亮，而且上相。
　　观众们对于直播中意外出现美女这件事喜闻乐见，特别是这美女还是江季夏幕后的工作人员。

　　有人在评论里喊两人可以组合双双出道了，有人兴奋地给程栀起了外号：“江季夏背后的女人”。

　　大家吵吵闹闹一通，程栀尴尴尬尬，但职业素养让她面带微笑配合江季夏完成了这最后几分钟的直播。
　　一下播，程栀还没来得及跟江季夏算账，就接到了主管打过来的电话，说想开一个电话会议。

　　“现在可是假期呢。”程栀道。
　　主管：“给你算加班费。”
　　程栀：“三倍工资。”
　　主管：“三倍三倍。”

　　看起来是真的非常重视了，程栀赶紧调整状态，打开了视频。
　　参加这个会议的还有更上一层的总监和江季夏，程栀以为上头再怎么都得批评两句江季夏这种随便把幕后工作人员拉进直播间的行为，没想到两位领导不仅一个字的批评都没有，还对江季夏的机智大为赞赏。

　　和江季夏挤在一个镜头里的程栀：“…………”

　　主管：“总之，我们非常希望季夏的直播有更多丰富的形式，这条道路是我们一直探索的，要敢于大胆尝试。那个……程栀啊，季夏有什么想法你们要及时沟通，然后尽力配合她工作。”
　　程栀：“……”

　　视频挂断以后，程栀所有憋在胸口的气也都撒不出来了。
　　公司以流量为准，况且这次直播口碑奇佳，并没有什么负面评论。
　　高冷女神突然变得接地气，跟大家快快乐乐地聊家常，是粉丝们乐意看到的场景。

　　程栀坐在那里扣着手指不说话，江季夏就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
　　半晌，还是江季夏先开的口：“你要是不乐意，不用在乎你们主管的意见。”
　　程栀噘嘴：“你当然是不用在意了，你的工资又不是他发。”

　　“但你的绩效跟我直接挂钩呀，”江季夏伸出了小手指到她跟前：“我向你保证，你的工资只多不少。”

　　这话谁不爱听，程栀笑起来，抬手打掉了她的手指：“你还挺自信。”
　　江季夏温柔地笑，程栀抿抿唇，决定继续算账：“你太过分了，那么点时间自己说点什么不好，非给我找麻烦！”

　　说完她就把江季夏扑倒了，两人滚到了大床上，也分不清是打架还是撩骚，总之嘻嘻哈哈，热热闹闹。

　　闹得火快收不住的时候，卧室门被人敲响了。
　　程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奔到门跟前：“怎么了啊？”

　　程娟道：“你俩完事了没？我和你江叔叔刚才看你俩直播了。”
　　程栀：“……”
　　江季夏：“没事了，我俩这就过来。”

　　程娟走了，江季夏把床铺了铺，然后走到程栀跟前给她整理头发：“走，我们下去吧。”
　　程栀：“下去干什么？”
　　江季夏：“看看程阿姨要干什么呀？”
　　程栀顶了她一句：“你也不觉得亏的慌。”

　　她甩开了江季夏的手，转身下楼。
　　楼下果然程娟和江岭都在，四个人坐下，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一块聊聊天。
　　说说工作，说说生活，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假期结束后，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程栀和江季夏继续楼上楼下，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上床的时候上床。
　　唯一有变化的是，程栀那公司里的人开玩笑更多了，说她真是人淡如菊，放着爆红的捷径不走，还在这儿辛辛苦苦地给人打工。

　　程栀不在乎这些声音，她的人生过的稀里糊涂，想要什么不太清楚，但不想要什么，却从来都跟个悬崖一样，断层立线，特别坚决。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年节跟前。
　　江季夏有个出国的项目，程栀跟着跑了一趟，两人在国外小镇的街头肆无忌惮地牵手、拥抱、接吻，回家以后恢复乖宝宝的状态，陪着爸爸妈妈置办年货，准备过节。

　　这是第一次，四个人一块吃年夜饭。
　　春晚热闹，饺子飘香，屋内和乐融融，气氛不是一般的好。
　　程娟很是感慨：“这真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场面。”
　　江岭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安慰：“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更好的。”

　　两人相视而笑，程栀看着开心，心里又有些泛酸。
　　这感觉很复杂，就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拉扯着她，天使和恶魔，交替飞舞。

　　她希望妈妈幸福，她也早已经承认了江岭在他们家的位置。
　　但她又怕他们真变成了一家人，到时候她和江季夏该怎么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是翻回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这么想着的时候，放在桌下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不愧是父女，安慰人的方式都一样，江季夏攥着她的手背，大拇指一下下地抚着，有着让人觉得平和舒坦的力量。

　　江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和程娟四目相对以后，终于不再犹豫，开口道：“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我宣布一件事情。”

　　程栀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江季夏的大拇指也不动了。

　　江岭低了下头，又很快抬起来，眼神坚定，笑得很害羞：“程栀，我和你妈妈已经领证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程栀呆在那里，窗外烟花盛开，爆炸声把脑内炸得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明明早就该发生的事情，这个明明时刻都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让她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恐惧，细密的恐惧从四肢百骸漫上来，很快包围了她的心脏，箍住了她的呼吸。

　　她茫然无措，嘴巴张了张，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江季夏的手还攥着她，是她能够汲取到的唯一的力量。程栀突然像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反手握住了江季夏的掌心。

　　她看向江季夏，似是在寻求帮助，又似在表达绝望。
　　江季夏看着她，眨了眨眼。

　　这是一个信号，在直播过程中，这样的眨眼是江季夏在告诉她，好的，我知道了，没问题。

　　程栀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什么还能算是没问题。
　　她只能呆呆看着江季夏松开了她的手，然后站起来，问自己的父亲：“爸，你和阿姨什么时候领的证？”

　　江岭道：“元旦的时候，我们觉得差不多了。”
　　江季夏没什么表情，甚至称得上冷漠，她道：“还差一点。”

　　这话一出，江岭愣了，程娟也愣了。
　　江季夏一向乖巧，谁都没想到会对此事提出异议的，是她。

　　江季夏继续道：“有些事我没有跟您说过，今天不得不说了，爸，程阿姨，对不起，我喜欢女生。”

　　晴天霹雳。
　　屋外吵闹，电视吵闹，屋内的氛围却像是按了暂停键，凝固在一个静止的画面。

　　更可怕的却还在后面，江季夏看向程栀，平静地道：“我喜欢程栀，我喜欢她十年了。如果我们成了法定意义上的姐妹，我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