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未知夏》今轲

14、第 14 章

　　拯不拯救安东尼不一定，程娟拉着程栀讨论了好一会儿关于江季夏的感情问题。
　　程栀这次回家就是想要开辟新途径，开辟出一条江季夏无法按照她的性格对她预测的新途径。
　　于是程栀并没有暴躁，她听得很认真，并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两人就像过年时候的八卦亲戚一样，从头到尾细数了一遍江季夏。
　　程栀从工作上说，程娟从生活中说，说完了程娟突然反应上来：“你和季夏一个公司？”
　　程栀撇撇嘴：“她签约了我们网站。”
　　“那好啊。”程娟开心了，“以后你要有什么问题，就可以问季夏。”
　　程栀起身，摆了摆手：“那可不一定，她现在可是我的手下。”

　　编辑和主播，并没有手不手下一说。
　　但反正吹牛逼嘛，在自己妈跟前吹一嘴也没啥。
　　程栀上楼补了个觉，醒来后整理了点东西，晚上回去带着。

　　这次短暂的回家她和程娟并没有发生大的矛盾，可喜可贺。
　　第二天一早，她要去江季夏那儿做直播测试，按照约定时间，敲开了江季夏的门。

　　屋内只有江季夏一个人，就像上次一样，自然而然地带她往里面走：“吃早餐了吗？有三明治。”
　　“不用。”程栀举着手机，打开后台，进屋粗略地扫了一遍，“成，没什么问题。”
　　江季夏有些惊讶：“这就结束了吗？”
　　程栀：“上次不都拍过了吗？差不多，就是测试下网络。”
　　江季夏：“不用给主管交相关工作日志吗？”
　　程栀大咧咧地笑：“不说了吗？上次拍过了，有素材。”
　　她顿了顿，冲江季夏挑了挑眉：“不过你要是想去告我状，也行。”

　　江季夏没回答，程栀往外走，边走边唠：“我上次算加班了，你告我我主管最多叫我去办公室说两句，你再说得严重点，她也就扣我点工资。我扣点工资也没事，大不了退了房子回家去住。这工作没了也没事，反正我一向没出息，我妈也不介意养我一辈子。”
　　“嘿。”程栀关门前，给了江季夏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段时间她为了江季夏的事愁眉苦脸，生活和工作都被她占了，如今一朝顿悟，觉得自己跳出了江季夏给她挖的陷阱，是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

　　程栀约了许久没见的朋友，两人去玩了最新开张的密室，尖叫了快两小时，嗓子都哑了。
　　玩完了去吃饭，吃完饭去泡吧，前所未有的舒畅。

　　程栀以前并不觉得在嘈杂的音乐里扭扭身子有什么好玩的，但今天就是很好玩，跟关了监狱许久的人被放风一样。
　　果然，没有痛苦的对比，连快乐都显得不够酣畅。

　　夜半十二点的时候，程栀到了小区门口，边往里走边和朋友在手机上聊天。
　　她俩大半天时间玩下来拍了不少照片，程栀今天的朋友圈数量比她之前一个月加起来的都多。
　　夜风闷热，裹挟着身体，程栀行到一处路灯下，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

　　是江季夏，穿着条白色的雪纺连衣裙，被风吹得飘忽忽，像个漂亮的女鬼。
　　程栀定住步子，眨了眨眼，确定没有认错人。

　　她站着没动，等江季夏动。
　　江季夏也不动，两人就站这互瞪。

　　然后程栀的手机响了起来，朋友打过来的。
　　“你到家了没？”那边急吼吼地问，“怎么不回消息了？”
　　“小区呢。”程栀道。
　　“不刚就在小区了吗？你住的这多大的小区啊，还没走完啊，要不要骑个共享单车啊。”
　　程栀笑起来：“那不就酒驾了。”
　　“艹，你说得对。”那边也笑起来，“赶紧走，走不快跑起来，你到了我就能安心睡了。”

　　程栀看了眼那边的江季夏：“遇到点情况。”
　　“草草草。”朋友快急死了，“我就说你一个大美女这么晚了不如睡我家吧，非得回去。”
　　“也没啥情况。”程栀突然跳上路沿，蹲下了身，“陪我聊会天就成。”
　　“今天还没聊够啊？”
　　“那可不，跟你聊不够。”程栀笑着道。

　　两人就这么扯七扯八地聊起来。
　　夜里寂静，打电话的声音再小，仿佛都可以顺着风飘到别人的耳朵里去。
　　程栀不着急，蹲累了干脆一屁股坐下来。

　　这会还在外面的人很少了，半晌有两路过的，目光总会在程栀身上停一停。
　　而路过江季夏的时候，那可就停得更久了。

　　程栀好歹大半夜大夏天地待外面还有个事干，江季夏纯粹是在那静立，太吓人了。
　　程栀起初觉得就这尴尬的劲，肯定是她把江季夏先耗走，后来渐渐就发现了，打持久战这事，她完全没法跟江季夏比。

　　她朋友都快被她聊睡着了，江季夏只不过换了条靠墙的腿。
　　电话那端打了第八百个哈欠，第八百次问她，你到底怎么了，程栀终于决定挂了电话。
　　“睡吧，我到家了。”程栀道。
　　那边嘟嘟囔囔一会儿，挂了电话。

　　程栀把手机扔进兜里，装作没看见江季夏，径直往自己回家的方向走。
　　江季夏也没叫住她，等她路过了她，才默默地抬脚，跟在了她身后。

　　程栀：“……”
　　她希望江季夏去看看医生。

　　到了两人同住的那栋楼里，程栀进电梯的时候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被江季夏跟了进来。
　　电梯门关上，狭小的静谧空间，程栀从头到脚都感觉不对劲了，于是把头侧向了另一边，完全拒绝江季夏入镜。

　　江季夏终于开口说话：“以后不要这么晚回家。”
　　程栀：“管好你自己。”
　　江季夏顿了顿：“程阿姨托我照顾你。”
　　程栀转身，踹了她一脚。

　　“你自己要做的事不要用我家里人当借口。”程栀盯着她，眉头皱得死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
　　江季夏看着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突然，咔嚓一声，电梯停了。
　　明亮的灯光也一下子消失，程栀不受控制地“啊”了一声。
　　江季夏抓住了她的手腕。

　　黑暗中，只有呼救按钮，亮着红色的光。
　　“别怕。”江季夏道。
　　“屁大点事，鬼才怕。”程栀也就是受了惊，这会缓过来了，甩开江季夏的手，按了呼救。
　　通话设备没什么反应，程栀掌心里微微出汗。

　　她又掏出了手机，没有信号。
　　“艹……”程栀低声道。

　　眼睛适应了黑暗，便能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江季夏的脸。
　　江季夏一点儿都没着急，甚至没有想办法来解决问题，只是静静看着她。
　　就像刚才在楼下那样子。

　　程栀都要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或者喝多了睡着了做梦了，不然怎么会发生如此诡异又巧合的情节。
　　不过要是做梦就好了，梦里她就可以照例干她胆大妄为的事。

　　两人的视线对上，程栀像头饥饿的狼崽，江季夏的眼神晃了晃，道：“等会就好了。”
　　程栀干脆不着急了，她把手机扔进了包里，然后嫌包重，把包脱下来扔到了地上。

　　最难耐的是闷热，和热空气里这个会让她血液沸腾的人。
　　程栀看着江季夏：“不会是你把电梯搞坏的吧？”
　　江季夏：“不是。”
　　程栀：“那是你非要管我几点回家的吧？”
　　江季夏：“是。”
　　程栀：“你担心什么呢？”
　　江季夏：“不安全。”
　　程栀突然笑起来：“你看到我发的朋友圈了吧？你是担心我不安全吗？你是怕我以后都对你没兴趣了，过上我自己的快乐生活了。”

　　江季夏看着她。
　　程栀叹口气：“哎，太开心了，没有生存压力就是爽，我就该听我妈的话，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没有烦人的KPI，到年纪了挑个家庭条件优秀的男人，结婚生子做个快乐的……”
　　江季夏凑过来把她的嘴堵住了。

　　一瞬间的香气袭来，程栀思维有些晃悠。
　　但江季夏没动，这晃悠便很快地止住了，程栀坚韧不拔地把剩下的四个字说完了。
　　“家庭主妇。”

　　有些含糊不清，毕竟嘴巴上压着另一个人的嘴。
　　江季夏抬手捏住了她的腰，程栀往后靠了靠，贴紧了电梯轿厢。
　　两人之间拉出点距离，程栀终于可以顺畅说话。
　　她盯着江季夏红红的唇：“你想干嘛？电梯里有摄像头哦。”

　　声音哑哑的挺性感，语气用词也透着股欲拒还迎的妖精劲。

　　江季夏凑近了些，把两人这点距离又挤没了。
　　她声音很小，小得像是在说让人羞耻的悄悄话：“你不是想试吗，我们来试。”
　　程栀心脏擂鼓，这个时候就特别抓得住重点：“你男朋友怎么办，婚还结不结了？”
　　“管他呢。”江季夏软乎乎地道，“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