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叫孟婆》盛箫

19、第一章

　　皇宴当前，姜晗被贴身婢女打扮得宛如从水墨画走出来的仙子一样，姜晗是皇宫里的妃子，入宫时一眼被太后看中，她性情素来平和，穿的衣服也很素雅，从不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过她倒是长了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庞，清新脱俗，与这后宫浓妆艳裹的妃子们相比，可谓是格格不入。
　　只可惜，圣上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却从不贪恋美人，即便打扮得再好看，也难入圣上的眼，何况这姜晗素来不喜争奇斗艳，出风头，也不爱讨好人，宫宴里坐的位置也不大起眼。这以至于姜晗入宫一年之久，说的好些，姜晗一进宫就封了个妃，但却从未与圣上交谈过。
　　不过太后心气不高，圣上许久未立皇后，她也不责怪。圣上一直勤政，但却资质平平，幸好有珺王，丞相以及太后的扶持，成为皇帝的这一年，长进了不少。
　　“小婧，不用这么多发簪，顶着沉。”姜晗缓缓道来。
　　小婧把发簪摘除了几个，“娘娘，您这……多带些还是会吸引陛下的目光的。”
　　“今日虽说我会在宴会上弄舞一曲，倒还是轻巧一些为好，顶着这么多东西，可别怕摔了。”姜晗低眸。
　　小婧听罢，将些许发簪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
　　待她把姜晗装扮完了之后，小婧笑眼一眯，“娘娘，您真好看，就像刚下凡的仙子一般，这宫里的人哪能跟娘娘比啊！”
　　“娘娘也没有那么好看，亏得小婧一双巧手把我打扮成这般模样。”姜晗脚抵了一下凳脚，没让小婧麻烦，自己站了起来，“时辰快到了，走吧。”
　　“奴婢明白，奴婢扶着娘娘。”小婧弯着身子，将手递了上去。
　　姜晗摇摇头，“无事，你服侍我快一年了，就不用在意那么多礼数。”
　　小婧会意，把姜晗扶上马车，自己也连脚进去了。
　　……
　　南景帝登基满一年，此次皇宴格外隆重，歌舞升平，鼓乐齐鸣，满桌子佳肴。
　　“臣妾拜见陛下。”姜晗行礼，神色很好。
　　坐在大堂正座的南景帝只是轻微瞄了一下低头行礼的姜晗，便轻抿酒杯，眼神游走，未再看姜晗一眼。
　　太后喜欢这姜晗，看到南景帝连看都不再看人家一眼，就赶紧出来说几句，“陛下，这姜妃可是一个好姑娘，听闻姜妃的舞蹈可是这京城一绝啊！”
　　“母后……”南景帝听罢，才看向姜晗，“免礼。”
　　姜晗对南景帝的态度也没什么异议，缓缓地站了起来，“臣妾遵旨，臣妾今日要为陛下跳一曲霓裳羽衣舞。”
　　顾文帝打了个哈欠，“霓裳羽衣舞好啊。”他的眸恍然对上姜晗那双不染红尘是非的眼，霎时间一愣。
　　这皇宫，原来也有如此干净的女子吗？
　　南景帝像是突然起了兴趣，朝姜晗点点头，手往前一递，“请开始吧。”
　　姜晗指尖轻轻一点腰际，舞曲顿时响起，姜晗随着节奏将手往身后一绕，灯光照在她的头发和裙摆上，仿佛她是上天派下来的仙女似的，南景帝的眼睛慢慢被她吸引。
　　姜晗裙摆一晃，回眸嘴角轻轻一勾。
　　虽说她善舞，但她原来其实是没打算来跳舞的，只是这太后特别欣赏姜晗的舞姿，但凡关于跳舞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姜晗，如今太后她老人家特意邀她来跳，若是她不跳，可是拂了老人家的面子。
　　一曲终了，南景帝的回忆却好像还停在姜晗刚刚开始的的样子，朱唇齿白，这样的女子又怎能不让顾文帝怦然心动呢？南景帝嘴角扬起了漂亮的弧度，南景帝今年24岁，年少模样甚佳，如今模样落得不少少女心生爱慕。
　　“好！”南景帝鼓掌，表情看上去很是欣慰。
　　旁边的文武百官也点头表示赞叹，“老夫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后宫里也有如此美得让人痴迷的妃子啊。”
　　身边有人听到，十分奇怪地回了他一句“你这是说哪里话？姜妃长得定然美，但陛下后宫佳丽三千人，这姜妃长得也不是其中最惊艳的吧。”
　　老臣笑呵呵地摇摇头，“这皇宫里的妃子固然美得倾国倾城，但姜妃不同，这整个后宫都知道姜妃是一个不争名利，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人生，她的气质不仅在于外表散发出来，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雅。妙极啊！”
　　老臣身边的人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子，点了点头。
　　“赏！”南景帝心情愉悦。
　　姜晗行礼，“臣妾多谢陛下。”
　　南景帝笑着回头看向太后，“母后，这位姑娘是哪位啊？”
　　“这位是，姜妃。”太后看着南景帝开心，知晓他是找到了心仪之人，自己自然也开心，“当年跟随丞相一行入宫的，哀家当年看这小姑娘长得水灵，性子又好，能歌善舞，会琵琶又会古琴，女红绣的也极好。主要是不争不抢，踏实能干，陛下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南景帝侧头看向了珺王。
　　珺王立即懂了南景帝想说的话，也笑着点了点头，“嗯，陛下喜欢就好。”
　　“跳的也累了吧，下去休息一下吧。”南景帝挥了挥手。
　　“臣妾多谢陛下。”
　　此曲一过，南景帝本来就觉得有些无聊的皇宴好像突然变得颇为有趣了些了，他也无心在欣赏别的舞蹈，满眼都是姜晗，他活了二十四年，这整整二十四年中，他想过自己会喜欢怎样的姑娘，会不会是可爱，善良，也可能是霸道，却没想到自己偏偏心动于姜晗此般的女子。
　　姜晗中规中矩地坐在席垫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舞曲，心不慌不乱。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的女子啊？
　　南景帝每看她一眼，心就加快一拍，只要一看到她，他的心情就不由地愉悦几分，只要一看到她，脸上就总是带着笑容。
　　大概，这就是喜欢吧…
　　……
　　皇宴结束后，南景帝直奔姜妃的景明宫，顾文帝一路心情都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看到姜妃的第一眼应该说些什么，姜妃喜欢怎么性情的男子呢？她会不会讨厌朕呢？
　　是应该进门就亲吻她的脸颊，对她说，“姜妃，朕看上你了”？
　　不行不行，这样显得朕太那啥了。
　　还是应该进门称赞她的舞姿，在对她温柔一笑？
　　不行不行，这样显得朕太傻了。
　　南景帝一下子就感觉自己一点当皇帝的底气都没有了……
　　南景帝还没想明白到底见面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落轿了，“陛下，景明宫到了。”
　　轿子外顿时响起姜晗的声音，“陛下。”
　　南景帝刹那之间心脏就怦怦直跳，此时的他根本就不像一国之君该有的风范，倒像是遇见自个儿喜欢的姑娘的平民男子。
　　南景帝掀开帘子，一只脚踏了出去，看到姜晗的瞬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清了清嗓，想要面色高冷地走下去，没想到脚踩了空，从台阶上登时地滑了下去。
　　南景帝在摔到地上的前一秒，表情变化十分卓著，从黑，到紫，最后又变成了白色，这让我们免费欣赏了一场了极快的变脸。
　　“陛下！！！”旁边的高公公大惊，“陛下，您有什么事儿吗？快传太医！太医！”
　　南景帝吃痛，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一下高公公，“弦雨，朕好着呢！不用太医！”
　　“啊？”高公公立刻要扶南景帝起来，“陛下，小心点，小心点。”
　　南景帝甩开高公公的手,故作镇定道，“咳咳，不用，不就是滑了一跤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景帝此时的心情已经接近了绝望：
　　他刚刚才要塑造的完美形象啊！全废了！还在姜妃面前摔了一跤，糗死了！
　　姜晗用手帕轻轻捂住自己的嘴，笑了一声。
　　南景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尴尬一笑，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姜晗好。”
　　姜晗微微点了点头，“陛下。”
　　空气就在转瞬之间变得微妙至极，南景帝不说姜晗就不接，气氛就一直停在刚刚那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时间暂停了。
　　愣了半晌的南景帝拍了拍高公公的肩膀，“这里不需要你了，朕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高公公领命，立即退出了南景帝的视线。
　　姜晗的眸中波澜未起，静静地注视着南景帝，她的眼神中看不出来任何情感，但是盯着南景帝，南景帝总觉得心慌慌。
　　南景帝呼出一口气，“姜晗，这是一个好名字，很好听。”
　　“多谢陛下夸赞。”
　　“你不用那么客气，朕本姓顾名言瑾。”南景帝一笑，“你唤朕言瑾便可。”
　　姜晗低着头，“臣妾不敢，陛下与臣妾尊卑有别，不可直唤唤陛下的名字。”
　　顾言瑾抿抿唇，用手遮在姜晗头上，“天色已晚，天凉了，别干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吧。别着凉了。”
　　姜晗点头，一时没有动作，顾言瑾生怕姜晗误会自己进屋时想对她做什么，连忙解释，“朕真的没有想要做些什么，我绝对不碰你，你不要误会了，这天气确实挺凉……”
　　姜晗微微一笑，“臣妾明白。”
　　顾言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不知道该怎么扶姜晗，把手放在离她腰五厘米的后方，既不让她感到不适，也不会不太礼貌。
　　“小心点，别摔了。”顾言瑾轻轻说了声。
　　景明宫只有姜妃这一位娘娘，侍女也很少，由于顾文帝的原因，后宫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不过也只是一位娘娘带着几个才人，跟另一位娘娘的几位才人吵来吵去，姜晗不喜欢闹来闹去，也不会参加什么大乱战，她素来喜欢安静。
　　顾言瑾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佳人，不由得心脏跳动加快，“朕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样你才会开心，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朕，朕知道你喜欢安静，所以朕以后每次来都不会太过张扬，只带高公公，朕以后来，但凡能不让宫里那几个闹闹腾腾的妃子知道，朕就不会让她们知道。”
　　“朕知道你不喜欢权利相争，也不喜欢那些仗势欺人者，朕以后就放下那些所谓的天子的称谓，你也不要那么在意称谓和尊卑，朕日后见到你就自称‘我’，我唤你一声‘阿晗’，你可愿意应我一声‘言瑾’？”
　　因为喜欢，所以我会渐渐向你靠近，
　　因为喜欢，所以我会照顾你的感受，
　　因为喜欢，所以你想要过的日子，我会尽全力给你…
　　顾言瑾说完这一段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姜晗。
　　姜晗眯了眯眼，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什么，“臣妾明白。”
　　“你明白就好，阿晗，明天未时我们出宫去兜兜，你在城门外等我吧。”
　　姜晗点点头，“好。”
　　“答应我啦？”顾文帝听到这个回答，眼睛都亮了几分。
　　姜晗眼神里也不知道沾染上了什么，反正嘴角抹上了一份笑意，“是的，陛下。”
　　顾言瑾的眸中霎时间出现了姜晗那一张带笑的面庞，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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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星星是会发光的，原来这段以为安静的时光也有可能因为一个人闪闪发光啊…
　　原来世界还是善待我的啊，
　　让我遇见了一个如此美好的姑娘，
　　能够为我的人生铺下一层最美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