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北冥》千波客

21、第二十一章 一锅炖不下

　　苏默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峰之上。一眼望去，山底下的河流植物，远处蜿蜒的山脉以及头顶上的天空，全是灰白色。这里安静得没有丝毫声音，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死地。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苏默口中喃喃道，明明上一刻还在魔兽山脉里面，亲眼看着莫先生被三角眼念力师的巨蟒吞没，下一刻却来到这个灰白色调的地方。想到莫先生，苏默心底就是一阵抽痛。
　　“这里，是吾的世界。”似乎是听到了苏默的发问，一个沧桑寂寥的声音从苍穹之上悠悠传来，响彻在整片天地间。
　　苏默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谁！”
　　警惕地环顾了一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半响，只听那声音又道：“吾乃混沌鲲鹏陨落后的一缕残念，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激活了吾之传承上的投影，意识被送到这里。”
　　苏默听得满头雾水，不禁询问道：“鲲鹏是什么，还有，我怎么没印象激活过什么东西？”
　　“吾本体为宇宙初生时混沌之气孕育的圣灵，游弋在无穷星辰大海中的无上存在。换言之，这片大陆上最厉害的生物在吾眼中不值一提。”鲲鹏残念的语调里全是自傲，又道：“吾之传承，分为上‘鲲’下‘鹏’两部，各烙印了一份投影，传承者情绪波动极大时便会被触发。”
　　既然是无上存在，那怎么会死？肯定是吹牛皮，苏默腹诽道。突然想起望尘子院长曾经说过，他的鲲鹏传承只有上半部“鲲”字功法，下半部不知所踪，莫非两者所说的功法是一样的？
　　鲲鹏残念似乎看出了苏默在想什么，轻轻一叹，道：“吾亦未曾料到有朝一日会陨落，皆因百万年前宇宙中出现了一个诡异存在。它以黑色螺旋气体的形态出现，以日月星辰为食……”
　　苏默一脸不信地出言打断道：“等等，日月星辰？你说它吃太阳月亮还有星星？”
　　“差不多。它在宇宙中来无踪去无影，每次出现，都有星球被它吞噬。而它吞噬了一颗星球后，体形便会增加许多。”鲲鹏残念语气中带着无奈道：“直到某天吾与之相遇，它正在吞噬着一颗方圆数万公里的巨大星球，吾当即上前阻止，不料它的躯体气化消失，吾寻找了数万年却没有找到。”
　　顿了顿，鲲鹏残念又道：“如此又过了十万年，有一日，它突然出现在吾面前，身体竟然大得通天彻地，一望无际般。吾与它在虚空中大战了一场，一片庞大的星域被打得支离破碎，星落如雨。”
　　苏默听得入神，不由追问道：“然后呢？”
　　鲲鹏残念又是一声叹息，道：“然后，吾遍体鳞伤，而它却像没有弱点一般，所有攻击落在它的身上都被吞噬掉了。最后吾燃烧神识发动了本命神技‘长空寂灭’毁掉了它的大部分躯体，吾亦因此神识燃尽，躯体遁入宇宙深处与一颗生活着人类的星球合并。这一缕残念便是因此留下了传承功法，以期某一天有人类能重现吾昔日之光辉。”
　　“看你说得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我得到的‘鲲’字功法似乎也不怎么样啊，除了可以直接吸收灵气化为念力，好像也没别的了。”苏默质疑道，一开始那个横亘于天地的“鲲”字功法确实给他极大的震撼，然而上面的功法并没有让他立地起飞，凌驾于众人之上。
　　鲲鹏残念沉默了一会，冷不丁问：“你把那个字炖了吗？”
　　“啥？”苏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鲲’字要炖化了，才能体现其效用。”
　　“怎么炖？”苏默满脸的愕然。
　　“吾不是留了提示吗？”鲲鹏残念讶然道。
　　苏默更茫然了：“什么提示？”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啊……这么直截了当的提示你竟然没看懂……”
　　鲲鹏残念朗诵道，声音抑扬顿挫，还带着鄙视的意味，听得苏默一脸蛋疼，谁会想到一句戏言竟然是传承的要诀？炖字，你能不能认真点啊……
　　“我……”苏默无言以对，好想打人。
　　鲲鹏残念感觉到苏默郁闷的样子，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愉悦指点道：“在‘鲲’字空间，把自身意识化为锅炉，每天炖一点，很快你就能得到上半部传承了。”
　　“那下半部呢？”
　　“传承的上下两部相互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等你炖完了上半部，就能感应到下半部的所在了。”鲲鹏残念答道，似乎丝毫没有察觉“炖”功法有多奇葩。
　　这时，鲲鹏残念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万年前有个小家伙曾被吾之传承选定，可惜的是他没有滴血在两枚玉简上认主，只得到了表面的功法，最后还英年早逝，可惜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了。”
　　说着，苏默只感觉意识被一股巨力扯向虚空，眼前一暗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再次醒来，苏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小山洞内，一侧燃着一个小火堆，火堆旁边放着的树叶上还摆着十来个野果子。
　　“莫……”苏默正想叫喊一声，却猛地醒悟莫先生已经不在了，心头不禁一阵黯然。
　　起身出了洞穴，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便沿声寻了过去。
　　行了约百来米，扫开遮挡在前的树枝，苏默一愣，只见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正闭目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其旁边的舞明月则在择着一些药草。两人下首便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河床上铺满了各色各样的鹅卵石。
　　“莫先生？！”苏默用力地揉着眼睛，不可置信道。
　　听到声响，莫渡尘睁开眼睛，见是苏默，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意，开口道：“你醒了。”
　　舞明月十分欢喜地跳起来，上前拉着苏默左看右看，嘴里埋怨道：“你可是一昏迷就是半个月，我跟莫先生都担心死了！”
　　“半个月？！”苏默惊叫一声，他的意识明明就去了灰色空间小半日不到啊。
　　莫渡尘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半个月。”
　　“那日莫先生被巨蟒吞了后，一头很恐怖的大鱼魔兽出现在空中，它一口就把那个三角眼念力师喷死，那条巨蟒溃散后，莫先生也就得救了。倒是你，不知道何时去到了半空中，在大鱼魔兽消失后就落了下来，一直昏迷至今。”舞明月边说边手脚并用地演示着当时的情形，然后看向苏默的眼神里充满不解，她一直想不明白苏默怎么会在空中落下，明明前一刻苏默还在她的身旁。
　　“这……”苏默想了想，觉得舞明月所见的大鱼魔兽估计就是鲲鹏残念所说的传承功法上的投影，以他的身体为媒介杀死了那名念力师。
　　想归想，苏默不敢把这些说出来，毕竟太过于天荒夜谭。
　　这时莫渡尘突然道：“这次的事情都是导师的过错，抱歉，连累你们跟着受苦了。若是我不管那头魔兽，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莫先生怎么能这样说，我觉得您一点错都没有，那头熊是您困住的，过了那么久他们才追过来，明显是要跟丢了，凭什么要让给他们！”舞明月叉腰气鼓鼓道，看上去娇憨可爱。
　　苏默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明月说得对，那帮人太霸道了，完全是自取灭亡。”
　　感受到两个孩子强烈的维护之意，莫渡尘心头微暖，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