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北冥》千波客

2、第二章 一条会说话的鱼

　　“这条鱼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苏默自言自语道，说着还大大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才好吃，你全家才好吃！”
　　一个稚嫩而愤怒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苏默吓了一跳，连忙环顾四周，却没发现有人。哪来的声音？
　　“小屁孩，快放开我！”
　　苏默这下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赫然是出自他手中这条金色的鱼？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飞也似的一抖麻布衫把鱼丢了出去，自己一哧溜就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
　　“啊啊啊啊……”摔在地上还翻滚了好几下的金小小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幸好这里都是柔软的草地，不然她就惨喽。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到全身疼痛得快要散架，如果鱼也会流泪的话，她现在一定是泪流满面了。
　　金小小觉得她今天是倒了血霉了。本来瞒着父母从海底偷跑出来想到陆地上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却不想大意之下一头扎进了一个小屁孩的衣服里，被捉了上岸不说，小屁孩还说她好好吃的样子？！难道像她这样有着尊贵的金龙血统的金锂不应该供奉起来吗！
　　从出生起她就没受过这种委屈！金小小感觉这一刻她恼死了这个小屁孩，她一定要报仇！
　　正处于幼生期的金小小并没有实力跃过龙门，从某种意义上讲，她除了身份高贵，可以在陆地上呼吸之外，并没有其它能力，连身体强度也和普通的鱼差不多。这一摔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小苏默躲在石头后面偷偷地瞄着，看到她好像被摔得有点惨，连动都不会动了。他挠了挠头，伸出半颗脑袋瞅了瞅，许久才壮起胆子向前挪去。
　　“喂。”
　　苏默在十步开外叫了一声。没反应。
　　“喂，你还活着吗？”苏默又走近了几步。
　　金小小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你这个小坏蛋，赶紧把我放回河里去。”她现在只想回家，把父亲叫来狠狠地揍这小屁孩一顿。
　　“那可不行。”苏默蹲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把你带回家，爹和娘还没见过会说话的鱼呢。”
　　“你……你……”金小小感觉自己要被气得冒烟了，感情你把我堂堂的金龙公主当成小宠物了？！只听她气急败坏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无穷海之主的女儿！识相的话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我爹过来你就死定了！”
　　苏默听得一脸茫然，无穷海之主是什么东西，也是一条鱼吗？
　　“我不管，反正我要把带你回家给爹看看。”苏默说着就起身上前把捉她了起来。
　　金小小急得不行，天知道去到人类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境地，万一真的被人给吃了咋办呀？
　　“你你你，你我把放了，我把我的命珠给你！”金小小一咬牙，带着哭腔哀求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祈求命珠能够换回自由了，但是失去命珠后，她将失去跃龙门的资格啊。
　　这时的她万分懊恼没有听爹娘的话，如果她没有贪玩到处乱跑，而是努力修炼跃过了龙门，化身为金龙，哪里还会被一个小屁孩欺负？
　　苏默这时已经有些心软，她好像要哭了的样子。
　　脚下一顿，他疑惑道：“命珠是干什么用的？”
　　“我们金龙一族和普通的魔兽不同，我们的命珠具有天赋之力，人类把我们的命珠吞下去，就可以开启精神之海，觉醒念力成为念力师。”金小小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无法想象失去命珠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命珠对你很重要吧？”
　　金小小下意识道：“当然重要，没有它我永远不能化龙了。”
　　“那我不要了。”苏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啊？”
　　“你走吧，我要回家吃午饭啦。”苏默平静地说道。
　　“你……”金小小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对他的恨意全部如冰雪般消融。
　　苏默双手捧着金鲤走回了河边，轻轻地把她放进水里，嘴里道：“快回去吧，你爹肯定很担心你的。”
　　“我叫金小小，你叫什么？”
　　“苏默。沉默的默。”
　　金小小在河水里挽了个水花，浮起半个鱼身，深深地看了苏默一眼后，转身游向了大海的方向，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苏默轻轻吐了口气，看到大水牛在不远处已经吃到肚子鼓胀起来。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想起不知道已经漂流到何处的午餐，苦着小脸叫道：“我的包子啊~”
　　苏默一家住的村子名叫东坡，寓意是东边的小山坡。由于这里位置偏僻，居住的村民只有二十来户，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苏默牵着大水牛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了住在村东头、正提着一大篮子苹果的李婶。她一边夸赞着苏默懂事一边往苏默的怀里塞苹果，完全由不得他说话。
　　等李婶走后，苏默的怀里已经多了六个苹果，他只能再次把麻布衫掀起来兜着。
　　“爹，娘，我回来啦。”苏默把水牛拴好在牛栏里，抱着几个苹果飞奔进屋。
　　只见父亲正用竹筛上下颠着一大筛的黑豆，母亲则坐在一旁挑拣着竹篮里面坏掉的豆。
　　苏默的父亲苏鸣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由于长年辛苦劳作风吹日晒，皮肤黝黑黝黑的，脸上满是风霜之色。
　　母亲林舒则是普通人家出身，有着十分温和良善的性子，更有一双灵巧的双手，不仅能织出舒适的麻布衫，还能做得一手好菜。
　　林舒闻声抬起头来，娴静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招手道:“默儿回来了啊，快过来坐。”
　　“爹，娘，吃苹果！这是李婶给我的。”
　　苏默把几个苹果放到了木桌上，随后给父母一人递了一个。
　　苏鸣放下竹筛接过苹果，对着苏默随口道:“明天你给李婶送些鸡蛋过去吧，咱们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
　　林舒正帮着儿子整理歪了的衣领，闻言也是点头附和道:“默儿要记得爹爹的话。别人对我们好，那我们就要加倍的对别人好。”
　　“嗯，孩儿知道了。”小苏默认真地答道，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一早，苏默便提着一小篮子鸡蛋往李婶家走去。经过王叔家门口时，一只黄色的大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对着苏默摇头摆尾献殷勤，还用长长的舌头去舔他的手。
　　苏默笑嘻嘻地揉了揉它的狗头时，它抬头就要舔苏默的脸，只比大黄狗高一头的苏默忙不迭地跑开，“哼哼，又想在我脸上吐口水，没门儿～”
　　上次跟它玩，没留神的苏默被它舔了一脸，那感觉，想想都要颤抖。
　　来到李婶家，苏默发现在水井边上蹲着一个小身影，走近一看，却是李婶的女儿赵喵儿。头发绑成两个小角的她正专心地逗弄着一窝蚂蚁呢，连苏默走到身边了也没发现。
　　“喵儿，你娘呢？”苏默瞅了瞅里屋，没见人，于是开口问到。
　　赵喵儿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等回头看到是苏默时不禁喜上眉梢，蹦蹦跳跳着上前来扯着他的麻布衫，黑珍珠似的大眼睛眨呀眨呀的煞是可爱，只听她道:“我娘去择菜了呀。默哥儿是来带我去放牛吗？我可无聊了。”
　　赵喵儿的父亲是一个小商队里的账房，跟着商队常年在外头奔走，家里只有母女两在。当母亲出去干农活时，赵喵儿在家里就十分的孤单。
　　幸好的是苏默经常会带她到野外放牛，而跟着他去放牛就会有好多好玩的事。臂如掏鸟蛋，捉鱼，摘野果子，用狗尾草的花编帽子等等。
　　在她印象中，最好玩的就是烤地瓜了，找一些干燥的泥块砌成一座小塔，用柴火把里面烧的通红通红的，然后把红薯放进小塔里，最后推倒小塔，敲碎泥块。
　　等上小半个时辰，用棍子轻轻地扒开泥土，浓郁的香气开始飘散在空气中，烤的松软焦黄的红薯就出现在眼前了。当苏默用手把烤得最好的红薯拨到她的面前，并叮嘱她小心烫的时候，她觉得苏默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娘外最疼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