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道友，在吗[书信]》谢初之

29、来自伏羲

　　上清道友：

　　贫道前日动念往不周遗址而去，抚琴低吟，静候许久，方遥遥瞧见你我故人。

　　某不敢置信，遂拾级而上，见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忽生感怀，又疑幻境：此地自巫妖战后毁去，怎有眼下景色？

　　但见那，山河疏阔，雾散云消。晨起有露未坠，夜沉此花未眠。浮生倥偬，形散如烟，当浮一大白。

　　几乎生了三分遗憾，不得邀道友一叙。

　　而待某自旧梦中回首，残墟依旧，孤舟一系，故园别去，昔人已逝。

　　到底，是不一样了。

　　故人自称陆压，乃一云游散人，居于西昆仑。其人行事率然无忌，见某颇觉好奇，便笑问客自何处而来。

　　贫道思虑一二，回他二言，又被其打断，指而叹曰：某未尽实言。

　　待贫道苦笑一声，他又不再追问，只垂首观赏足下之景，神色似带茫然，静立于日暮之下。

　　日坠于西山，月出于东海。

　　目之所及，俯仰一世。

　　故人回首辞行，衣袂猎猎，如耀日出行，其身形又隐没于西方尽处。

　　贫道终不能阻止，只目送其离去，折转回府之后，又疑此乃梦中虚妄，为某构想而出，实非真实之景。

　　然某于此深夜，辗转难眠，仍免不得披衣起身，诉之书信，告汝此事。

　　不知道友听闻之后，可有所感？

　　陆压之名，耀日之辉。怎不令贫道疑心，以为置身幻境之中。

　　可叹，可叹。

　　巫妖量劫远去久矣，再去想后羿弓下是否留了生机一线，可是太迟？昔日吾等遍寻不得，如今过了数个万载，方得此讯息，竟也显得格外荒谬，而令人难以置信了。

　　若是当初知晓……也许便不会打得这般鱼死网破，以致妖族十不存一。

　　只可惜，世间哪来的如果。

　　不知道友觉得，这是贫道的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幕呢？

　　罢罢罢，无论如何，且容某停书投笔，以袖掩面，方可折一场斑斑血泪，祭吾等陛下之魂灵。

　　伏羲

　　【信笺送至碧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