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心蛊》谦之铅华

10、第九章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错过了先前遇到的客栈，这会儿驿道旁，再没见着客栈，看来这一晚要在郊外露宿了。
　　火光照得一的脸红红的，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莫丹青一边打量着一，一边亲手烤着先前手下抓来的野兔。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还是那么冷，刚才当真是错觉，才会觉得她变温柔了，莫丹青忍不住自嘲的笑笑。
　　两人相对无言，静默了好久，终于一忍不住开口问道：“落叶这样不吃不喝，能撑得住吗？”一挣扎了许久方问出来心中顾虑。
　　“永恒安眠，服食此毒的人，全身血液流动变缓，呼吸虽有，却慢而绵长，心跳变缓，成年人一天最多跳百来下，因此即使不吃不喝长达半月，只要有解药，都不会有事。此毒来之不易，可是毒中善者，可谓毒性虽强犹不伤人，乃毒中极品。”莫丹青又开始了自说自唱，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理他。
　　莫丹青闻了闻自己烤好的野兔，香气四溢，顿时胃口大开，撕下一只兔腿递给一，便准备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可谁知，刚准备吃，一只手横了过来，将烤兔抢了过去。。。望着手中的兔腿，莫丹青第一次觉得无力。“一只兔腿我吃不饱。”看着抓住整只兔子吃得很香的一，莫丹青无力的咬着先前递给一的兔腿，你吃不饱我就吃得饱？
　　除了前些天的抢劫，这一路行来，还是很顺利无阻的。随后几晚遇到客栈时，莫丹青就会很开心，晚上更是点一大堆饭菜来吃，连他的手下都觉得不可思议，向来挑食的主子怎么说变就变了，只要有吃的就很兴奋，而露宿的时候，莫丹青总是对一的蛮横抢食行为暗自咬牙，后面渐渐也就习惯了，烤好的东西，只留一点自己吃，基本全给了一，而一也是一副这才像话的表情吃得心安理得。
　　由于他们行程较快，到达云阳城时，只用了十一天，两个人办事效率都很高，一进城，便各自忙开，开始布置，丝毫不见疲惫。
　　一刚进城，向莫丹青要了联系方式，便和他分道扬镳，径自去了城中一户大宅，敲敲门，门开，一老者见了一，神情激动，连忙请了进去。一吩咐下人将落叶抬进房间帮他梳洗整理下，便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书房。一推门，熟悉的摆设一如当年，仿佛转眼便能看见爹坐在书桌前低头写字。一慢慢走到桌前坐下，环顾干净整洁的房间，赵伯还是将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当年，自从娘生下她，爹便决定退隐江湖，更是交出了圣火教教主之位，一心避世，想和娘过普通人的生活，而这栋宅子则是退隐江湖的爹娘亲自挑选的家。可是那帮人打着铲除邪教之名，实则排除异己，杀上圣火教不说，更是连早已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的爹娘都不放过。什么正道？什么名门正派？在她眼里，通通一文不值。玄家堡，七彩楼，武陵郡，杨长门，我要你们血债血偿！还有那个在幕后一手主导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一眼中闪着狠毒决绝的光，杀气止不住的四溢。
　　在外等候多时的血童，见教主仍未喊他进去，不觉有点异样。便自作主张的轻轻推门而入，只见教主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双目血红，隐有走火入魔之势，连忙过去想要阻止，谁知教主一掌挥出，将他直接打出窗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血中隐约可见几条缓缓蠕动的虫子，“教主！”血童痛呼出声，一猛的一惊回过神，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她竟被回忆激得差点走火入魔，幸好血童来得及时，否则别说报仇，就连自保都不可能了。
　　“你怎么样了？”一颇为愧疚的问了一声。
　　血童从地上慢慢爬起，直接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才教主那一击，不仅将他连人带窗打出去，更是将窗户那一块打出了一个大洞，看来赵管家又有的忙了，“属下并无大碍，不知教主叫我来有何吩咐？”血童脸色苍白的说着，其实刚才那一击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但如果这样就撑不住了，他也不配为教主办事了。
　　“想办法进入火焰楼下人偶蛊，楼内两大高手，你尽量避开来，不要漏了痕迹。一天够吗？”我要你七彩楼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是，属下告退。”血童领命后便迅速闪身出去了。
　　不知道三天够不够。一望着窗外，“墨枫，去把莫丹青叫来。”
　　“教主这样算不算引狼入室啊？”墨枫问道。
　　“呵呵~本身就是虎狼穴，又何惧引狼入室？”一似乎心情很好，破例的回答了墨枫的疑问，“就算不让他来，他又怎会不知我在哪，不如就主动开门迎接。”
　　“属下知道了。”墨枫恭敬的说完，便去之前莫丹青留下的地方传达消息了。
　　墨枫来到所谓的清梦楼前，不由得傻了眼，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来到传闻中的青楼，一大群莺莺燕燕站在门前揽客，个个涂脂抹粉，好不香艳，幸好不是教主亲自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教主逛青楼？想到此处，墨枫不禁嘴角抽搐。这个莫丹青该不会是故意选此地做联系地的吧？
　　而早在楼上包间观望多时的莫丹青，看见墨枫独自前来，忍不住一阵失望，真想知道那个冷漠傲慢的女子，看到此联络处会有怎样的表情。可惜啊！
　　终于在摆脱了一大群香艳女子和老鸨的包围圈后，寻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前。墨枫咬牙切齿，心中暗道，该死的莫丹青！原来根本不是这青楼的主人！给老鸨银子，老鸨还说不知道有这号人！更是看自己出手阔绰死缠着不放，问房间在哪更是顾左右而言他，什么有人了，去别的房间吧，有更好的姑娘之类的。怒气冲冲的踢开房门，便见到靠在窗边，左拥右抱喝酒嬉笑的莫丹青，哪里有一楼之主的模样，分明就是个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
　　“哟~这位看着好生面熟啊！”望着早已换了面皮的墨枫，莫丹青调笑道。其实他又怎会不知来者何人，但对于这位曾经试图杀他的人，不刁难几下，实在对不起自己，“这张脸看着到挺舒服的，不知道是不是阁下的尊容啊？”
　　鉴于此人是教主目前的合作对象，墨枫硬生生忍下一腔怒气说道，“莫楼主，我家主人有要事相商，请您到府上一聚。”
　　“什么？一一姑娘要我去她家里做客吗？真是我的荣幸啊！只是我现在抽不开身，你也看到了，我正忙着呢！”莫丹青明摆着一张你奈我何的脸孔说道。
　　墨枫刚想开口，便见莫丹青忽然抽身，瞬间移至自己身边，而此时，他身旁的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点穴昏倒在了地上。墨枫惊讶的看着站在窗边的一，没想到教主竟然自己跟过来了。
　　“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人还没请到，原来是泡在温柔乡里，不肯挪窝了。”一看了一眼莫丹青，“退下”，想也知道是对谁讲的，墨枫也自觉的从窗口出去了，身影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
　　“你每次的出场方式总是这么让人意外啊！”莫丹青眼中带笑。
　　“你的所作所为也总是让我自叹不如啊！这种联系地还真是让人觉得好奇。”说罢，还坐在了先前莫丹青坐的地方，四处看了看，“这地方不过如此，还以为全是金子的呢！”
　　“哈哈！你不会认为销金窑就是金子做的窑吧？”看着一挑挑眉，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莫丹青大笑起来。
　　“再笑一声试试？”
　　“呵呵，等一下，我不笑了！”可是这显然超出了一的忍耐范围，莫丹青刚止住笑，一的掌风就到了面前，连忙闪身躲避。先是唇枪舌剑，现在拳脚相加，二人你来我往，打得房间满目疮痍，而老鸨似乎对里面的情况漠不关心。对了三百来招双方才停手，看着眼角青紫的莫丹青，一觉得这段时间受的恶气和挫败感消减了不少，果然活动活动筋骨，人就是舒服。
　　“现在，我们来谈谈七彩楼的事。”一看无椅可坐，便站着对莫丹青说，语气轻快。
　　“我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莫丹青委声说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刚才动手的目标竟然是他的脸，所以严防了身体各处，唯独忘了自己的脸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没什么，我更看好你现在的脸。”一笑望着他说道，殊不知自己不加掩饰的笑容是多么吸引人。
　　“咳！七彩楼的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后天下午，我会去见楼主，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我向来光明磊落，所以我决定亲手解决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总觉得他此时很不自在，二只耳朵更是红通通的， “至于你，就在旁边看着。”莫丹青这人，虽不能说花丛里长大，可也算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人物，但凡知名的青楼，都知道有这么一位风流公子，身边更是红颜无数，可就在刚才，第一次体验了什么叫脸红心跳，自己慌得只能用咳嗽声掩饰，现在回过神来，仍然尴尬不已。
　　“你也算光明磊落？暗算，下毒，要挟，哪个你没做过？至于亲手解决，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亲手对抗火焰楼两大高手和楼七重的样子会是如何狼狈。”一嘲讽着说道。
　　刚刚尴尬无比的莫丹青，听完此话后，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对这种毒舌妇有好感，“正是因为没有胜算，所以才要你与我合作，如果三百招后，我仍无法拿下楼七重，你就出手相助，到时候，即使不赢，也能全身而退。”或许在了解了一的性格后，莫丹青认识到跟她说话，还是谦虚点比较好，所以识趣的回答道。
　　“你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活的！”莫丹青不加犹豫的说道。
　　“可我想要死的。”一的语气中不带任何转圜余地。
　　莫丹青再一次被打击到，那你还开口问我做什么？“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他，问完后就把人交给你，如何？”
　　“你想知道七彩楼的金库在哪和他布置在各大门派的眼线，对吧？”
　　“。。。。。。”
　　“后天，他必须死。至于金库和眼线，等你给了我解药，我自然会告诉你。”
　　一阵沉默后，莫丹青神情严肃的问道：“关于七彩楼，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你啊！我就不知道你，还有你背后的主子。”一直直的盯着莫丹青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透着少有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