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说话》我喜欢乾隆

20、下

　　挂了电话的苏月，默默翻了个白眼，又盯着正在打石膏的胳膊发了会呆。此时此刻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安安分分活了这么多年，居然会在25岁高龄和一群小孩打架！
　　说到小孩，苏月伸出安好的那只手，逗了逗办趟在自己身旁，已经睡着的小朋友，小朋友看上去才三四岁，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但很可爱。她用指腹轻轻揩去他眼角的泪水。小朋友睡得不是很安稳，感觉有人在动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苏月觉得好玩，又逗弄了一会。
　　“你别碰他，他醒了会哭的。”站在墙角半天没有说话的小男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苏月这才抬眼看了看他，脸上的桀骜不驯褪去一半，多了几分犹豫和……悔意。
　　苏月靠在墙上，冲小男孩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来。小男孩瞪大着眼睛，里面充满了防备。苏月没有在意。开口问：“你今年多大了？”
　　小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孩子的眼神清澈，里面的防备不安一眼可见，苏月艰难地从包里掏出眼镜，仔细地看了看他脸上的伤，处理后已经不像刚刚那样触目惊心了，但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脸上，也是吓人的。苏月想，他们的父母该多心疼。
　　苏月又从包里掏出几张零钱，零零散散的，她也不知道多少钱，抓在手里想要塞给男孩。刚有点动作，老医生就按住了她，苏月只好把钱揉成一团，丢给男孩。
　　“我不要！”男孩的口气让苏月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害到他的自尊了，“我饿了，你去外面小店给我买点吃的。多买点。”男孩这才捡起钱，打算叫醒睡觉的那个，苏月一把按住小的，“你自己去，他和我在这里。我的石膏还没有打完，我不会走。”男孩子看上去不是很放心，但还是拿着钱走了。
　　没过多久，男孩回来了，已经是初秋了，他穿的单薄，却脸色通红，喘着大气，额头上也有点点汗水，应该是跑着去的。看来很爱弟弟啊
　　“给！”男孩把两份馄饨放在桌上，又把剩下的零钱放在了桌子旁边。苏月抓过钱，看也不看塞回了包里。接着摇了摇一旁睡觉的小朋友。
　　小朋友突然被摇醒，刚要哭。苏月忙问“吃东西吗？”可能是饿极了，孩子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没有落下，却呆呆地点了点头。苏月看着有些心疼。
　　“你，过来，喂他吃东西。”苏月冲男孩吩咐，男孩有些犹豫，但是小朋友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走过去牵着哥哥的手，“哥哥，饿。”男孩这次牵着弟弟的手走了过来，开始一口一口地喂。小朋友的手紧紧抓着男孩的衣角，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男孩也任由他抓着，只是不停地喂他吃东西。
　　“停停，不能再吃了。”苏月见小孩吃了超过成人份的馄饨还在吃，已经在打饱嗝了却还要喂，怕他吃撑了，强制停止了。小孩也很乖，眼泪汪汪地盯着苏月。苏月狠狠心，还是说停。把小孩拉到一旁的位置上，抽了张湿巾给他擦脸，男孩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两人身上，一刻不离。苏月无奈，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吃饭吧，我不会拐走你的弟弟的！”男孩听后，把碗端了起来，面对着苏月开始吃东西。看上去像是许久没有吃饭了，狼吞虎咽地，眼珠子却还是盯着两人。苏月也随他去了。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苏月一边给小孩擦脸，一边问，孩子本能感觉眼前的姐姐不是坏人，奶声奶气地回答“我叫西瓜。”嘿，和她家哈密瓜还是表亲呢，虎头虎脑的还挺可爱的。
　　“那你几岁了呀。”“4岁了。”苏月听着孩子的声音，想起院长身边的孩子们，心里有些亲切。“那那个叫什么呀。”西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咯咯地笑了，“那是哥哥。”
　　“叫什么名字呢？”
　　“哥哥就是哥哥。”逻辑满分。苏月放弃了
　　“我叫林全。”男孩放下筷子，突然开口。“那”“9岁。”
　　苏月还想问问刚刚为什么和别人打架，还没想好措辞，就被石膏室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吸引了目光。
　　许公子看着打石膏的苏月，又看了看对面正在吃饭，一脸伤的小男孩。半晌才开口问，“你和他打架了？”许昭指了指林全，苏月没有回答，看了看一旁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宋简，宋简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苏月。苏月想起那句话，觉得有些尴尬，避开了他的视线。
　　“看起来你还输了！”许公子笃定地补充道。口气听起来还有些幸灾乐祸。
　　苏月的石膏也打好了，医生离开去洗手，许昭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马克杯，在石膏上签了个名。虽然许昭为人风流了些，但字却是工工整整的小楷。苏月想起庙里宋简的笔锋凌厉的字，有些出神。
　　西瓜不认生，伸出小手，抱住了许昭的大腿。许昭吓了一跳，一个踉跄。低头见一个笑嘻嘻的小孩抱着自己的大腿，僵硬地像是腰部以下瘫痪了一样。拉着苏月，手指颤抖地指着大腿上突然的挂件不知所措。
　　苏月看见西瓜这样，笑了起来，拉过来，用手指点了点西瓜的脑门，“还是你有眼力见，知道抱大腿啊。”说完轻飘飘地看了眼林全。“不像你哥哥呀。”
　　许昭迅速回到宋简身旁，看上去可以用花容失色来形容。他半个人躲在宋简身后。嗯，看来宋简是大老攻！
　　见苏月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两，宋简也多了几份不知所措。往前移了几步。站在苏月面前，半蹲了下来，盯着苏月的胳膊，良久才问“疼吗？”声音有些隐忍，苏月摸了摸西瓜的脸，没有回答。许昭见两人一副别扭的样子，也是着急。
　　“不疼。”苏月站起来，依旧避开宋简的视线，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平静，让人听不出她的小情绪。
　　她拉着西瓜往外走，林全见弟弟被拉走，急忙跟上。许昭和宋简也跟着。
　　许昭从后视镜里看见两个小孩紧紧拉着的手，还是好奇，“所以这两个小孩哪里来的？”苏月知道宋简也在盯着自己。
　　她没有抬头，淡淡解释“捡的。”“打算卖了。”林全拉着西瓜的手紧了紧，默默往一旁移了移。
　　苏月见状也没有再逗他们。把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原来那天从咖啡馆出来后的苏月心烦意乱，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自己逾越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宋简不该和自己这样说话，有些生气。可刚一生气又有些心疼他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知不觉来到了常点烤鱼的馆子附近，打算去吃个饭。没走到饭店，就听见小孩的哭闹。
　　苏月循着哭声找了过去，看见几个胖嘟嘟的男孩围着两个小孩，小的脸上脏兮兮的，眼泪流过的地方冲刷出一道白印，大的看上去不过10岁的样子，一手拉着小孩，脸上的敌意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白一块的。
　　“捡垃圾吃，不要脸。”
　　“垃圾吃垃圾，真配！”“垃圾也不给你吃！”为首的小胖子一把抢过了小的手里半个脏兮兮的馒头，随手丢在了地上。馒头滚到了苏月的脚下。小的手里的馒头没了，瘪了瘪嘴，哭了起来。大的见弟弟哭了起来，上去推倒比自己大很多的小胖子。其他的小孩子一拥而上，大的把弟弟护在怀里，不声不吭地抗着打。苏月上前拉开一个小孩，想要制止他们。不料小胖子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自己一个没稳定，摔了一跤。只是有些擦伤，她拉开一群孩子，终于把打人的孩子们隔开，她拉着两个孩子。
　　“你们不走，我就叫你们老师来了呀！”苏月威胁熊孩子们。多少是有些效果的，犹犹豫豫打算离开，谁知为首的小胖子突然冲了过来，苏月怕伤到小孩，本能地放开了手，这时候被推倒在地。由于小胖子体重，冲力过大，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胳膊清脆地响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听见苏月呻吟的熊孩子们，见状不妙，全都跑了。
　　挨打的大孩子见状，想要拉着小的跑，苏月眼疾手快拉住了小的，大的只好站在一旁，最后乖乖去了医院。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苏月闷闷地总结。西瓜听见在说他们，也握紧小拳头愤愤地说，“胖子哥哥是坏人！”
　　“那苏月女侠，现在怎么办？”许昭还在调侃苏月。苏月从善如流，没有半点谦虚地收下称号，对着司机许昭发号施令，“去商场吧，给他两买几身衣裳。”
　　许昭撇了撇宋简，他轻微地点了点头。
　　苏月带着他们两个各买了几套衣服，打算先送他们去院长那里，再帮他们联系家人。下了车的西瓜，还是很粘许昭，追着他屁股后面跑，号称风流的许公子东躲西藏的，真的，看上去挺怂的，谁能想到许公子居然招小孩喜欢，而他却害怕孩子。
　　“苏月，我们谈谈吧。”宋简拉住苏月的手腕，虽是疑问句，口气却不容置疑。苏月低着头，看着脚尖，闷声说“那他们两呢？”宋简作为兄弟，自然是把许昭当牛做马，“许昭带！”
　　西瓜、林全、许昭三脸震惊！！！
　　西瓜os：开心！
　　林全os：我要走！
　　许昭os：你们是人吗！太狗了吧！

　　宋简拉着苏月坐下，才松开了手。苏月转了转手腕，发现手腕微微发红，这才发现宋简的力度有些大。
　　“宋简，聊什么”苏月坐下后，双手交叉在胸口，破罐子破摔的气势问
　　“那天，谢谢。”宋简注视着苏月的眼睛，希望从中看出什么。苏月从中听出了一丝紧张。
　　“那是，我一个外人自然是要谢的。”苏月向来是个记仇的。
　　“我……”宋简低头，脸色看上去有些黯然，苏月想起他家的糟心事，觉得自己的话过分了，“宋简，你和我道歉！”苏月对着他命令道。
　　宋简抬头，看着对面女孩子眼中的亮光，知道她不再生气了，情绪有些上头，咽了咽口水，道了声“对不起。”
　　苏月笑了出来，“既然你和我道歉了，我们就和好了。但是这事没有过去！”
　　宋简有些吃惊，看着苏月，“你向我道歉了，现在到我了。宋简，对不起。你说我是外人，我挺生气的。但是仔细想想，我只是你的邻居，我确实逾越了，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意气用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所以我也和你道歉。”
　　宋简低头深呼了口气，眼里全是对面的女孩子，心里默默道了句：你很好，你不是我的外人。是我错了。
　　“没有，我很开心你为我出头。”苏月看见宋简的瞳孔幽深，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自己。“但是，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出头。”苏月听闻一滞，“比如这次，你的手。”苏月这才明白他说的是西瓜的事，
　　“你可能不够了解我，我苏月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小人，也见不得被别人欺负。”
　　“可你这次不是欺负你。你不是最惜命的吗，有仇都悄悄报复的”听宋简的意思是知道自己的行事风格的，苏月咧嘴一笑，这才说
　　“是不是我，可我看见他们的时候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你，我想那时候的你一定孤立无援，你看西瓜和林全，还有彼此做依靠，可你那时候一定谁都没有。”
　　那时候的我的确孤立无援，可我攒足了运气，在长大后遇到了你们。
　　“当时我就想，我帮不了年幼时候的你，可我可以帮眼前的两兄弟。我希望他们知道，再黑暗的人生都会有光。总有一天，会有人照亮他们的世界，而我负责凿开一条小缝，好让未来的那个人进来。许昭之于你，我之于他们。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苏月说话的时候脸上淡淡的，可话却字字有声，一下一下砸在了宋简心上，宋简想起了东野圭吾的一句话“我的天空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对于宋简而言，苏月的出现不是太阳，但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小剧场番外：
　　苏月和许昭担心宋简走不出情绪，决定轮番讲笑话逗宋简
　　许昭：凌晨，手术室的门打开，病人家属迎上去。大夫叹口气说“我们尽力了，要是早点送过来，也许还有救，”听罢病人家属疯狂地跑出医院，十几分钟后回来，带着豆腐脑和两根油条：“你要的早点来了，快去救吧。”
　　宋简苏月冷漠脸：垃圾谐音梗
　　苏月：“你买的什么书？”“编程”“C++还是Java？”“沈从文”
　　宋简许昭：不过是读了点书的谐音梗，哼。
　　宋简：编竹篮子的老人病倒了，儿子为了不让父亲的手艺失传，拿起了父亲的篮子继续编了下去，父亲醒来后说“不会编就不要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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