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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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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清曲不知所措地临江而站,淡淡的微风徐徐袭来,夹着薄薄的一层寒意。
邹清曲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明明前一秒詹笛还那么开心,怎么情绪突然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低落了。难道,是他刚刚做错了什么而不自知?
同样倚靠在江边护栏上的詹笛,自然知道身旁还站着一个邹清曲,但此刻,他很烦躁。
邹清曲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便选择了安静地呆着。
最终,还是詹笛打破了眼前的这僵持画面。
“清曲,这段时间,开心么?”詹笛没头没脑地关心道。
闻言,邹清曲连忙点头肯定道:“嗯,挺好。”
詹笛淡淡地笑了笑,又恢复了沉默。现在跟清曲两人安静站立的感觉,真好,他多希望时间可以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
邹清曲见詹笛不说话,便意识到他也可以主动找话题:“对了,詹迪。上一次我回家,跟奶奶提到了你。奶奶说,若是你有空,就跟我一起回去走走,她做好吃的给你吃!”
听到清曲的提议,詹笛咧咧嘴,扭头笑笑:“那感情好,我以后一定去拜访。”
詹笛的用词是“以后”,而不是“最近”,邹清曲瞬间捕捉到了问题的所在。所以,詹迪这算是在拒绝他么?
但既然詹笛这么定了,他也没必要最去追究缘由,便认可地点点头:“好,听你的。”
就在空气即将再次凝固即将迎来下一个冰点之时,詹笛提起了自己的手,果断地将手中的车钥匙直接塞进了邹清曲的手里:“拿累了,你帮我拿一会儿。”为了证明此话当真,詹迪还故意甩了甩手臂。
这句话明显就是假的,邹清曲又不是傻子,但他好像又没有拒绝的理由。
相比较于这样的小细节,邹清曲更在意内心的煎熬。此刻的詹迪摆明了就是在掩饰什么,情绪非常不对。但詹笛避而不谈,他又能做什么。
微垂着脑袋,邹清曲尝试着寻找内心压抑情绪的突破点。
一整天,他非常清楚,自己陷入了某种情绪的怪圈。他看清了内心的萌动,但是事实上他又确实不敢直面,他不知道詹笛会如何看待。
从小到大,他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如何。他只知道高中时期班花向他表白时,他内心毫无波动。
这段时间,跟詹迪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很开心,打心底里开心的那种开心。甚至,在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跟他叫嚣。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样的日子就一直保持下去。
越想,邹清曲心底的冲动就开始做祟。他确实很在意詹迪的情绪,他没见过詹迪这么不开心的样子,也不希望看到詹迪情绪低落。
詹笛依旧沉默不语,而邹清曲心里的冲动已然被理性压制。
“詹迪,你总喜欢跟我组cp,是有什么企图么?”故意使用俏皮的语气,邹清曲假意调侃道。虽然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想旁敲侧击。
问题一出,詹笛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他又释然了。还是这么直接,果然是清曲会干的事。可能正是清曲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才会让他越陷越深。更何况,这人长得还那么可爱呆萌。嗐,挪不开眼啊。
跟往常一样,詹笛下意识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企图?还不是那群人闹的,我可是妥妥的大直男。”说着,他还乐观地笑笑。
但就在丢出“直男”这个判定词时,一丝心痛夹杂在了詹笛的心跳中。他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亲手断送掉了某条路的可能性。他的性取向,可从来没有直过。但是,他不想吓到清曲,不想让清曲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图谋不轨。
听到詹笛极为自然的说辞,有那么一瞬间,邹清曲失了魂。他的内心忍不住苦笑,原来在詹迪眼中,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兄弟而已。
一时语塞,邹清曲拎不出下一句话。
但在詹笛看来,清曲却只是正常的找不到话题罢了。
“清曲,我要出国两个月。”詹笛直言道。
又是一击重锤,邹清曲只觉得原本那只是有些失落的内心,忽然断崖式地空了一块。什么?詹笛要出国?
还有,他们团的通告不管了?刚出道就准备主动雪藏?
脸色有点僵硬,但在夜色的掩盖下,邹清曲看着却一如往常地平静站立。
看着平静的江面,詹笛自顾自地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现在不是大三么?大一大二的时候,我专心学业,修了很多学分,因此我有希望提前一年毕业。但是,还缺一口气,怎么算都少几个学分。前段时间我去找系主任,他邀请我跟他一起游学编书,正好能补上那几个学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需要跟他一起去瑞典。”
“用两个月的时间,换提前一年毕业,怎么想都值。”詹迪用力点了点头,努力强化心中的这个认知。
是的,詹笛的内心在动摇。这段时间,他天天拉着清曲做这做那,表面上看是邹清曲有求于他,但事实上却是他故意引导的结果。
他一直有意识地在培养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关系往上了不止一成,谁知道出去一趟后回来会变成什么样。兴许,这养了好几个月的喵崽子,就被人给脸盆端走了呢!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詹迪就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这个决定真的好么。
听完詹迪的解释,邹清曲冷静了很多。这个理由,他能接受。虽然詹笛要出国的这件事,他很不想接受。
“你若是出国两个月,那学校里的课程怎么办?还有dots的通告呢?”邹清曲尝试着做最后的一点挣扎。
听了这话,詹迪很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的问题,非常好!这些问题,确实都是问题!”
但紧接着,他就凑到邹清曲眼前,坦然对视:“清曲,你难道没发现,巡回演唱会第一场是在三个月后么?还有,你家小笛子想要控诉你!我的那些课,都是半学期的课,课表上写得可清楚了!”
詹笛卖萌了,但邹清曲的情绪却完全好不起来。这一条条的回答,严丝合缝,他好像真的找不到任何漏洞。
“什么时候出发?”邹清曲继续追问道。
“明天。”詹迪老实回答。
时间这么赶啊!但事已成定局,他什么都做不了。
邹清曲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既然这样,那我就祝你,早日学成归来!”可能是被风吹的,他竟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意。
詹迪察觉到了邹清曲有一丝伤感,但却并没有往真相的方向想。毕竟,离别肯定感伤。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茹乐圣和上官帅离开训练营的那个晚上,邹清曲默默地哭了一个多小时。现在,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若是清曲一点都不感伤,那绝对是他的失败。
“好啦,好啦。你呢,也不用担心我,”詹迪直接将邹清曲拎到自己面前,“你哥哥我肯定会尽早回来的。你又不是没有我联系方式,就算在国内,你也可以找我啊。记好了,瑞典跟中国时差是七小时!”
此时,邹清曲与詹迪对立而站,但是他却不敢抬头直视。他怕自己的眼泪绷不住,他怕自己一时冲动会拉着詹迪的手求他不要走。
见邹清曲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詹迪意识到自己太过煽情了,连忙粗鲁地揉了揉邹清曲的脑袋:“走了走了!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着,便直接拽起邹清曲的手臂,朝汽车的方向走去。
邹清曲任由詹迪拽着自己,却在走到一半时,听到了詹迪的下一句话:“清曲,你有驾照么?”
有些懵,但他还是下意识老实回答:“嗯,有。高中毕业的暑假,奶奶让我去学的。”
随即,詹迪直接放开了邹清曲的手,朝汽车副驾驶位跑去:“既然这样,这两个月,这车就归你了!”
对于这样的提议,邹清曲当然要拒绝。但詹迪又抢先一步强势地做了决定了:“你不用跟我客气,你是艺人,不可能自己天天坐公共交通去公司的。如果你不肯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边大经纪人,让她通知娄宁每天安排专车来接你。”
算是被威胁了,邹清曲只能无奈答应。
回学校,是邹清曲开的车,但一路上却都是詹笛的指点——“你这也开太慢了,要是后面有车,早就催死你了。”“压线了压线了,清曲,没想到你开车这么霸道,竟然一车占用两车道。”“刹车刹车,那是黄灯,你这速度肯定过不去的。”“诶!这车道只能左转,不能直行!”……
场景似曾相识,跟那时一样,每一句话邹清曲乖乖照办。但也有不一样的,邹清曲多希望现在的时间能过得更慢一点。
最终,当邹清曲用平均时速30码开到宿舍门口时,詹迪满脸痛苦地朝车后背狠狠一靠:“唉,清曲,你的车技真的很烂诶。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呢。”
那你就别离开了。只要多一点冲动,邹清曲的这句话就说出口了,但他的理智又一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假装丝毫不难过,邹清曲大大咧咧地感慨道:“开车这种事情,多练练就好。”
怕詹迪不放心,邹清曲连忙补上了一句:“大不了,我押着齐尧跟我一起去公司,然后让他自己一个人再坐地铁回学校!”
听“齐尧”这个名字,詹迪忽然意识到自己离开前得好好地找这个人聊一聊。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需要。
“好好好。安全驾驶第一位,”说着,詹迪直接推开车门,“那,我该回去了。”
邹清曲赶忙手忙脚乱地解了安全带又关了发动机。但当他匆忙跑下车时,詹迪已然走出了十米开外。
没有再回头,詹迪直接伸手朝后面挥了挥。走,就要走的干脆。
直到再也看不到詹迪的背影,邹清曲才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握着手中的车钥匙,邹清曲怅然若失。所以,之后的两个月里,詹迪真的不在了。但两个月后呢?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么?明明他才刚刚认清自己的心意。
带着一丝恍惚,邹清曲推开了寝室房门。
开门的一瞬间,齐尧又一次扑了上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跟小詹詹去哪儿了呀?”说着,他举着手中的手机屏,疯狂地在邹清曲面前晃悠。
虽然很不想看,但邹清曲的本能还是看清楚了齐尧手机屏上显示的东西——「西周历史文化讲座」。
是的,他跟詹迪又上热搜了。热搜之上,有一张他跟詹迪的合照。人还是他们俩,但邹清曲却完全提不起兴趣。
察觉到异常,齐尧机灵地收起手机,然后假装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清曲,今天系主任想找你,但是你不在……”
然而,让齐尧没想到的是,一向和善的邹清曲,竟然直接推开他:“嗯,知道了,明天去找他。”边说,邹清曲还边朝着阳台走去。
看着盆里的洗漱用品,邹清曲才意识到刚刚他对齐尧的态度有些差,便在路过齐尧的时候补充了一句:“今天跑得有点累,我洗洗睡,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他直接钻进了厕所。
直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邹清曲才意识到此刻的他究竟有多落魄。眼眶是红的,后背是驼的,连发型都是乱的。对了,这发型还要怪詹迪,瞎揉。
没好气地轻笑了一声,邹清曲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戳开了今日的热搜,他和詹笛的热搜,还在。
没有看舆论怎么说,他径直将那张照片存了下来。说起来,他不爱拍照,手机里就没有一张跟詹迪有关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