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身后》蓝色魔王

8、冷

　　冷

　　一
　　降降温——
　　开个空调或是躲进冰窖，
　　到一个天雷也无法点燃的绝缘体世界，
　　千年冰封，不是春寒料峭。

　　冰咖啡一壶接着一壶，
　　清醒而不再燃烧；
　　冷却、冷却，与地同温，
　　即使擦身而过的是雪剑冰刀。

　　酒不醉人人自醉
　　——何况是没有酒精的饮料；
　　既然万籁俱寂，万物沉睡，
　　那便也伪装成歠醨哺糟。

　　跳动的火焰呵——你们不要
　　忘乎所以地舞蹈！
　　不要将火热的脚步毅然
　　踏进行将冰冻的池沼。

　　降降温，降降温吧——
　　适应寒冷，忘却烦恼。
　　礁石与漩涡不会使巨轮倾覆，
　　沉眠水下的是自涉纷扰。

　　二
　　十年、一纪，廿年、一世——
　　在冰冷的世界里时间没有参照。
　　冥王星一旦错过了近日点，
　　余生再难见到阳光的照耀。

　　人们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亲手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只叫——
　　冻得发紫的嘴唇不再胡言乱语；
　　冷得发抖的躯壳只会颠头播脑。

　　为寒冷而沉默，漫天大雪湮埋
　　骇人的血迹，虚弱的呼号。
　　会不会有一天山崩地裂，
　　所有的生命跌进地火的环抱。

　　——再加点冰吧，饮一口
　　地火的无情的谑笑；
　　无情的地火炙烤冰冷的心，
　　会不会就此喷发直到天涯海角？

　　不想了，不想了罢，
　　寒冷已经包裹逐渐缓慢的心跳。
　　原来寒冷侵蚀的不止躯体，
　　纵使清醒，也将停止思考。

　　二七、二、二〇二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