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同人） 尘缘相误》伍轻山

4、前尘旧梦

　　风宜原以为，年世兰没了爱，便可活得肆意。可风宜终究不明白年世兰对于皇上的情意，早已经根植进生命里。昔日年世兰有如芍药般嫣红夺目，只是一朝没了爱，又可为谁开？
　　年世兰常常坠入同样的梦中，四面透风的宫墙，斜阳残影，冷到刺骨的目光，“你胡说，皇上怎么可能对我没有真心？”她嚎啕痛哭，直至梦醒。
　　年世兰试图忘记，可梦中的那些痛与不甘愈发锐利清晰，她头一次开始怀疑如今的荣宠与情爱只因她是年家之女。
　　那年冬天，年世兰不要宫人跟着，独自一人进了倚梅园中，她解下披风，躺在冰雪间，梅花开得正艳，一朵朵都剜在她心口。她如坠冰窟中，在月色下，跌跌撞撞地起身往回走，颂芝、周宁海一众慌忙迎上来。那雪夜太漫长，年世兰如在梦中，反复问着一句，相思为谁。
　　那日后，年世兰伤了风，大病一场，一连几日无法下榻。皇上一下朝，便往翊坤宫赶去。
　　见年世兰憔悴如斯，皇上忧心不已，盛怒之下竟欲发落翊坤宫众人。
　　“为何由着你家娘娘胡闹？”
　　颂芝、周宁海等一众宫仆皆跪倒在地，无人应答。
　　“看来朕今日是非罚不可了。”皇上欲传旨，被年世兰叫住。
　　“是臣妾一意孤行，与旁人无关。皇上何苦与他们置气？”，“他们几个伺候臣妾多年，向来真心实意。若是平白受罚，反倒叫臣妾伤心。”
　　“世兰既已开口，朕便不再罚了。”，“外头天寒地冻，世兰为何不顾惜自己？”
　　“原是世兰一时想不开。”

　　她身侧的落寞清冷，忽而就唤起皇帝还是四爷时的愁惘。那时他对帝位虎视眈眈，谨言慎行、如履薄冰的日子压抑地不得喘息。他只在她身侧安睡。飞扬的少女，一袭红衣，扬鞭策马闯进他荒芜的心里。

　　“朕不许世兰这般想不开。”，“倘若世兰有什么烦忧，尽管知会朕便是。”
　　年世兰不假思索答道：“世兰别无所求，唯愿年家平安。”
　　“那朕便许年家一世平安，只愿与世兰一世不离。”
　　这眼光陌生又熟悉，像数年前的爱意，吹散在年世兰面前。“臣妾，定会好好侍奉皇上。”年世兰隐隐觉出这爱之苦涩，迟迟不愿倾心，越是犹疑，回忆便越发模糊不清。过往种种交织在梦里，已彻底耗尽她的心力。

　　“世兰不求荣宠，亦没有接下这一世不离的承诺”。皇上第一次意识到，眼前人已然开始走远。

　　从前年世兰失子，皇上愁肠百结，却不可声张。后头皇上每每见世兰苦于无子，四处求医问药，又何尝不想告诉她真相？道一句不是世兰的错处，从头至尾皆是他错了。可话到嘴边，硬生生也得咽回去，失去世兰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如今翊坤宫幽幽飘散的欢宜香，和世兰失了神采的眼，分明戳中了皇上的痛处。“是朕无能，眼见着朕的孩子一个个没了，连所爱之人也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