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井上瓷鱼

55、第五十五章

　　“阿济，你怎么来了？”李复珪驱马上前。

　　墨云似乎跟那枣红马很熟，颇有些亲昵地和它交换着鼻息。

　　裴济提了提脚下的箭袋：“听说交州有七色的锦鸡，我出来碰碰运气。”

　　“那是在凤鸣山一带，不在这里。”

　　“好吧，我承认，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来跑马了。”

　　李复珪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叱了一声，控制着马儿往回走。

　　“不是说要跑马？”李复珪回头看着还停在原地的裴，有些不耐烦地招呼道。

　　裴济一愣，眼中迸现出惊喜的神色，催马赶了上来。两人穿着同色的骑装，并辔而行，连马都说不出的相配。这人恐怕就是小张口中的裴济，李复归突然觉得小张的腐眼看人基也不是全无道理。

　　两人很快来到李复归近前，不过还没来得及相互介绍，马场主就带着给李复归挑的马过来了。这马身量矮小，不仅和李复珪和裴济骑的没法比，就是马场其他骑士骑的马比也小了不少，尤其是四条腿，像是突然被人锯掉了一半。站在李复珪和裴济的马边，就像柯基和阿拉斯加。

　　“这是吐蕃那边过来的矮脚马，速度虽然比不上咱们大胤的良驹，但是胜在耐力好。”马场主觑着李复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介绍道。

　　马场主带来的这匹矮脚马算是超额满足了李复归的需求，如果在一刻钟前，李复归肯定会觉得欢欣鼓舞。不过现在多了一个裴济，李复归感觉自己似乎多了一点微妙的胜负欲。这无疑让他的快乐打了一些折扣，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向马场主道了谢。

　　众人都不曾见过这么矮的马，纷纷跑过来围观。李复珪和裴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李复归只好顶着大家好奇的目光爬上了这匹完美契合他要求的矮马。

　　马不高，脾气也很温和，所以这回李复归上马都不需要旁人托举，自己扶着马鞍就能爬上去。坐在上面，双腿自然垂下，离地也就四五十厘米的样子，充满了骑自行车时能用脚刹车的安全感。除了显得不够体面，基本没啥毛病。

　　裴济骑着马上，忍笑问李复珪道：“这位是？”

　　“李贵，我属地的司农。”不知道是不是李复归的错觉，他总觉得越王介绍自己的时候有些迟疑，一副似乎想掩面的模样。

　　“裴济，裴渡云，我在洛安的好友。”果然，李复珪在介绍裴济的时候态度就坦然了许多。

　　“李先生可有表字？”这个时候如果不是特别熟的人，直呼别人姓名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所以一般会互称表字，像渡云就是裴济的字。

　　只是字一般是长辈或者有名望的人赐予，通常只有读书人或者权贵之家的子弟才有，李桂的人设是平平无奇的桂地无业人士，自然就还没有（没来得及编）。

　　“殿下您是李先生的上官，如今也算得上是越地百姓的父母，何不给李先生赐个字？”裴济建议道。

　　李复珪瞥了李复归一眼：“倒是我疏忽了。”

　　李复珪略做思考，道：“贵，归也，物所归仰，不如就叫复归吧，李先生意下如何？”

　　如果这里可以发表情包，李复归现在一定会忍不住用裂开的表情包刷屏。复归，这他喵的不是他真名吗，他只在他的假路引上用过这个名字。李复珪这是随口一说还是故意的？

　　难道李复珪是发现了什么，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啊，那叠路引早在他掉海里的时候就泡坏了，已经死无对证了才是。

　　不过心里越是波涛汹涌，李复归面上越不肯露怯，只淡定行礼道：“多谢殿下赐字。”

　　“阿贵同我何分彼此。”李复珪道。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李复归总觉得李复珪如今说话好像意有所指。

　　复归和复珪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共用一字，音还如此相近，裴济原本觉得并不妥当。但是李复珪似乎别有用意，李贵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冒犯，裴济就聪明地没有提。

　　“殿下今日是同复归一道过来跑马的？”裴济笑着问李复珪道。

　　这个问题其实他来之前就有了答案，他就是听说李复珪昨夜离开以后和一位李先生饮酒，今天又一道过来跑马，所以特意赶来的。

　　不过跑马并不是骑着马随便跑一阵就好了，它的乐趣在于和水平差不多的对手并驾齐驱你追我赶的过程，李复归和他的马显然都不是合适的对手。裴济承认，他对李复归现在是真的有点好奇，不过有的话，显然不适合当着这位李先生的面问出口。

　　“我带手下的儿郎们过来的，李先生只是顺带过来学骑马的。”李复珪显然也想到了此节，欲盖弥彰地解释道。

　　裴济笑了笑：“殿下可敢同我比一场。”

　　“有何不敢。”

　　说罢，两人默契地各执缰绳，轻踢马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徒留李复归在原地，吃了一嘴滚滚烟尘。

　　我去…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欸，好像裴济和李复珪在京都就认识了，比他旧，不过他为什么要和裴济比新旧。李复归不由悚然。男人的世界原来也容不下三个人的友谊吗？

　　李复归没再去想这个暂时让他想不明白的问题，专心开始练习骑马。既然来都来了，不练一下好像说不过去。而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早点摆脱出门就得坐车的处境，他实在是受够坐马车晕车了。

　　马场有专门教人骑马的骑手，而且因为人是李复珪带过来的，马场主还额外配备了骑马的好手在一边护持，以防李复归不慎坠马。

　　李复归没有之前那么怕摔，心态放轻松下来，骑术反而有所长进，练了小半个时辰，已经有胆子自己骑着马绕着马场的栏杆跑圈了，当然速度还不是特别快就是了。

　　“李先生!”骑手正指导李复归怎么控制马匹越过小的障碍，李复归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贺学义，他正坐在一张马车上，一脸欣喜地冲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