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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病弱贵公子3 ...

  •   秦府内,秦远峰看到提前回家的秦牧野,重重哼了一声。

      秦牧野抬眼:“爹,你这模样,活似那田里耕地的老牛。”

      秦远峰一梗,拍着桌子怒道:“逆子,在家里胡作非为也就罢了,今日拜会太子,竟不见殿下就自作主张回来,你可知道那是太子,触怒天家我们都会遭殃!陛下已经对世家多有不耐,让你做太傅,也是有所考量……”

      话音未落就见秦牧野咳嗽一声,他抬手捞过桌上一个摆件,塞到秦远峰怀里:“父亲,儿子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您就把这古董当做我,慢慢骂,只是不该说的,最好别说,祸从口出,您应该晓得吧?气病了我,想来您也高兴不起来。”

      说完他看了便宜爹一眼,眼神冷郁。

      待会儿太子就要上门,秦远峰乱说话被人听到,怕会横生枝节。

      秦老侯爷皱眉,还不待询问他身体如何,秦牧野就行了礼,表情如常地离开。

      秦老侯爷怒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将摆件放回去,看向身后:“茵娘,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又在装病?”

      不料迎上侯夫人一脸怒意。

      “呸,你个老糊涂蛋,孩子脸都白得像雪,怎么会是装的!都是你这混人,我刚嫁进门就听你说他装病,闹得连我儿都以为他哥哥身体好着呢,竟失手把牧野推到了池塘里,害得他差点真……”

      说着,侯夫人便一脸愧色,看老侯爷面色发怔,又抬手打他。

      “愣着做什么,快叫大夫来看看啊!”

      又扭头对埋头吃饭的儿子道,“安阳,你且先去看看你哥哥,带些吃食过去,懂事些,不要再惹他生气。”

      秦老侯爷无辜被打,又看夫人怒目而视,就犯了嘀咕。

      秦牧野这三年来没有因为病痛哭喊过,不作妖不和弟弟攀比,省心的同时身体也大好了,加之这孩子幼时因为继母入门,闹脾气多次装病,还买通了大夫撒谎,秦老侯爷便觉得这儿子其实病得没那么严重,也更厌烦他病恹恹的模样。

      秦家人自祖上起都是战功赫赫的狠人,一个个哪怕被狼啃上两口都能生龙活虎,摊上秦牧野这么个身体不好还爱作妖的长子,秦老侯爷也是不顺心到了极点。

      不是他偏心要把爵位传给小儿子,而是唯有身强体健的小儿子能上得了战场,守住秦家。

      如今天下太平,少有战事,可自家是做什么的,秦远峰断不能忘,何况,圣心难测,他得提前筹谋。

      他苦心一片,偏偏大儿子不理解他的忧虑,外人说秦牧野聪慧有才气,在秦远峰看来,这大儿子分明是天字第一号的蠢蛋。

      然,思忖秦牧野方才所言,以及儿子那个沉郁的眼神,他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可算长大了。行,叫大夫。只愿他不要再买通大夫说什么自己个儿命不久矣,自己咒自己,这像什么话。”

      看秦安阳出去了,侯夫人才又啐秦老侯爷:“孩子都那样了,你还这么说,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怪不得牧野怨你,连带我们娘三也被迁怒。”

      秦老侯爷拧眉:“你这婆娘浑说什么,到底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心疼他。是这孩子被他娘教出一身坏毛病,又对茵娘你误会至深,如今父子离心,我就不痛心么?”

      说着,拂袖离开,叫大夫去了。

      片刻后,大夫尚没到,一辆马车先停到了秦府门口,马车车帘掀开,走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

      那公子修眉俊目,气质温润,唇不点而朱,含着浅笑,天生贵气难掩,一下车被秦府门子看到,门子便当即腿软跪倒在地。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从未来过秦府,今儿是什么风把这位贵人刮来了?

      萧毓风举步略过门子。

      秦府管家听见声音迎出来,看到眉目清冽的太子,唬得也跪了下来:“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萧毓风步履平稳,只随行的侍卫错后两步,对秦府管家道:“殿下听闻太傅染了风寒,特意来看望太傅,不知太傅好些了么?”

      “回殿下的话,大公子刚回来,这会儿想是在温习功课。”

      说话间,已经有机灵的仆从告知了秦老侯爷。

      秦远峰也狠吃了一惊,衣服都没换匆匆走来:“臣叩见殿下!”

      及至行了礼,萧毓风才上前扶起他,模样亲切但难掩威严疏离:“叨扰了,太傅身体可安好?”

      听到太子亲口叫这一声太傅,秦远峰心里一突,赶紧道:“无事的。他身体弱,都是不出门不晒太阳的缘故,太子不用忧心,我这就叫那混小子出来见您。”

      萧毓风笑得温润:“若是太傅无碍,那必是好的。孤作为学生,还是亲自去探望太傅的好。”

      太子惯来温厚,素有贤王的美名,但到底是储君,话出口便不容置疑,秦远峰引路,带着太子殿下朝秦牧野的院子走去。

      秦远峰只在心里祈祷,这会儿秦牧野可别做什么失格之事。

      绕过前院,到了最偏的院子,远远地就见两个小厮揣着手在树下呆站着,他们没察觉太子一行到来,等抬头,几人已经走到了眼前。

      太子做个噤声的手势,声音压低:“勿要扰到先生休息,若是先生睡了,我放下东西就走。”

      小厮跪地,也压低声音禀报:“殿下,大公子尚未休息,正和二公子闲话呢。”

      话音落,就听隔着窗户传来一声嗤笑,张扬放肆:“老二,你也不要有事没事在我面前晃,你虽是世子,我这也成了太傅,连太子都得屈膝行拜师之礼!甭管你什么秦府世子还是侯爷,都得靠边站。”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秦远峰当即变了脸色——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逆子!

      这些年和老二置气,家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着,三年都没了这坏毛病,怎的偏偏太子上门的时候,这混人又开始闹妖?

      秦牧野对秦府内众人惯来不客气,当着自家人的面发瘟也就罢了,这时候说什么“太子都得行拜师之礼”,“靠边站”,大逆不道,哪里堪做太傅!

      秦远峰赶忙去瞅萧毓风,正好瞥到萧毓风眼中暗芒一闪,但细细去看,又似错觉。

      太子殿下饶有兴味地挑挑眉,眉宇间带着少年的调皮:“太傅和世子的感情真好,令人艳羡。”

      至于他心里究竟作何感想,就无人知道了。

      秦远峰刚松了口气,又听到屋内那人越发狂放道:“行了,老二,我看见你就心烦,跪安吧,回去跟老东西说清楚,现在再巴结我,迟了。我是储君太傅,比他出息,比他能耐,他就等着我替他光耀门楣吧!算了,秦家到了他手上早就成破落户,没什么光耀的必要,还是我另立门户的好,到时候可莫要央我提拔你们。”

      真元岚带孝子。

      老东西秦远峰:“……”

      这混账东西!

      屋内,秦牧野看着被狠狠奚落了一顿,低着头咬牙不语的秦安阳,瞥见窗外两个凝滞的影子,顿觉安心。

      “怎么样,系统,秦远峰和萧毓风都听到了吗,他们的好感值是不是已经刷刷刷地下降了?”

      【听到了,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关键剧情稳了!】

      系统欢呼雀跃,下一秒,房门就被秦远峰一把推开。

      秦远峰须发怒张,恶狠狠地瞪着斜倚在贵妃榻上的秦牧野,等看清了他此时装束更是目眦欲裂:“你这逆子!”

      逆子一脸张狂地看过来,目光越过秦远峰,盯住秦远峰身后跟着的人。

      原来这便是太子,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看模样的确不俗,气质清贵,一身白衣衬出几分仙气,眉眼含笑,但表情不知为何有些龟裂,显得有些呆气。

      秦牧野看着对方微微张嘴的呆头鹅模样,忍不住对系统吐槽:“就这,小说中白切黑的小皇帝?我看这不是白切黑,是个傻白甜吧。”

      话虽这么说,在对方神色诧异地看过来时,秦牧野还是飞快地整理好表情,勾唇一笑,尽显风流:“呦,这个小美人儿是谁,老东西,难不成又是你的乖儿子?”

      秦远峰已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伸出大手狠狠揪住了秦牧野的衣襟:“逆子,太子殿下到来,你如此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赶紧把秦牧野敞开的衣服拉住。

      秦老侯爷进门就看到这逆子穿着大红亵衣亵裤,裤脚扎在鹿皮靴子里,长发散开,腰带松垮,脚踩着桌子,衣襟大敞,还没到冬日就煨着炭盆子,浑身被烤得直冒汗,一副作死模样。

      这混小子一点都不顾惜自个的身、子骨,还闲适地捏着瓜子磨牙。

      “拉住作甚,我热得慌,需散一下热。”秦牧野一把打开便宜爹的手,把衣服扯得更开。

      秦牧野手指冰凉,脸上晕着不正常的酡红,神色看起来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秦远峰摸了他的额头一下,被触手滚烫的温度惊得跳起来:“怎么会这么烫手?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然面色迷醉,眼神朦胧的秦牧野只笑着觑萧毓风。

      萧毓风早就目瞪口呆,眼神扫过新鲜出炉的太傅,落在秦牧野敞开的胸膛上,看到对方苍白的皮、肤,眼前成年男子的躯壳当真完美,肌理分明又不显壮硕,一些水珠儿正顺着下颌线滑到腰腹处,实难想象病弱之人会有如此身形。

      披头散发,衣冠不整,难怪秦远峰要斥责于他,然要萧毓风来说,这人神色实在太过坦然,这般行状不似轻慢客人,倒是他这个意外访客轻薄了对方。

      萧毓风惯来肃正,哪里见过人这般孟浪,看了两眼已羞得面红耳赤起,抬头,却又对上那人似笑非笑地打量,方寸大乱,竟畏惧似地退了一步。

      秦牧野见状,饶有兴味地对主角受挑了一下眉,轻佻又散漫道:“太子殿下?原来您便是我的乖学生,也罢,今日没能行拜师之礼,您也不用惧我。且行君臣之礼吧,臣秦稚远见过殿下,病体拖累,之前无缘得见,还请殿下海涵。”

      说着,他就撑着病体站起来,身板挺直,行了一礼。

      秦氏大公子名牧野,表字稚远,初见如此介绍,便透出一丝亲昵。

      行完礼未起身,秦牧野便低低得咳嗽起来,而后一踉跄,再抬起头来眼神已然涣散,瞳孔迷离,透着股子多情的味道,直直地朝萧毓风扑来。

      萧毓风僵住。

      直扑到人怀里,滚烫的呼吸拂过耳际,冷香夹杂药香笼住太子,秦牧野便一动也不动了。

      差点被扑倒的萧毓风稳住身形,无措道:“太傅?”

      这人不会是死了吧?

      怕还是浪死的。

      秦远峰看着儿子发热还如此放浪,抬手欲扇:“你这混账东西,怎敢如此冲撞贵人!”

      刚一抬手就被一直沉默的秦安阳握住手腕。

      秦安阳和秦远峰如出一辙的粗犷面孔上,神色焦急:“爹,哥哥为了不让我们担心硬撑着答话,这都病晕过去了,你为什么还不温和点?哥哥如此,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说着,秦安阳就红了眼。

      都是他少时不懂事,把大哥推到水里落下了病根,大哥却从不责骂他,也未再提及他的错事,病得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还在假装无事。

      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哥,为什么他以前会误会对方!

      “什么?”

      秦远峰和萧毓风几乎同时出声。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小心扶着秦牧野放到床上查看,秦大公子果然是没了意识。

      秦远峰急得满头大汗:“怎么会……只是出了一趟门而已。”

      也顾不得太子在场,直朝门外大吼:“大夫呢,死了吗,怎么还没来?快点,让他们快点来!”

      话音落,秦府的大夫就小跑步走了进来,诊脉后,大夫神色凝重,摇头叹息。

      “大公子先天不足,是打胎里带出来的胎毒。加之长期用药,药毒积累在五脏六腑,天冷时吹风就如刀割皮肤一般。大公子之前冻得不轻,手脚冰凉,冷汗直流,无异于受千刀万剐之刑。撑到这会儿才昏厥,已是老夫所不能想象了。”

      大夫叹息,“我早就叮嘱过大公子,不可吹冷风,他肺腑已有衰竭迹象,只能好生将养着,怎的就是不听劝!”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云桥灌溉营养液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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