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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五节：错位的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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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暂时在这里等着吧！”
多弗朗明哥虽然能以能力在空中飞行，但携带三人，难免不便，因此岛上等待家族成员接应。
“您是海贼吗？”
他微微侧目，见身后那女人抬头，目光清亮。
他没回应，就听到女人怀里那孩子也问起同样的问题。
“呐，你到底是谁呀？海贼吗？很强吗？”
“能成为我们的大——”
女人立刻捂住孩童口无遮拦的小嘴。
他收回视线，棱角分明的侧脸，被月光照亮。
“上我的船吧！”
“只是，究竟是不是你们的大伞——”
“呋呋呋……那要看你们自己了！”
事实上，因为见闻色霸气，即使是他人极小的嗫嚅，这男人也能够清晰辨认——
不过没有立刻点明罢了。
大伞？
若是想要寻他的庇护。
也要有点价值。
究竟怎样……他就拭目以待了。
这样想着，就觉得抱着的家伙动了动，低头，四目相对。
“…… ……”
他刚要开口，就见对方要再闭上眼睛，不由恼起来。
“你这家伙——”
在那双眼睛合上之前，捏住那苍白的脸颊。
“我是谁！”
对方注视着他，这思考的时间太过漫长，让男人觉得怒火像气球在体内膨胀，要把他炸得粉碎了，而就在那岌岌可危的边界，他看到对方嘴唇微动。
“多菲……”
那盛满怒火的气球刹时就瘪了。
片刻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慨叹——
“啊。”
02
特雷波尔等人回到努曼提亚号，随即开船向目标地点航行接应，到达时已过了深夜。
破晓时分，映着灰白色的天光，鲜艳如火烈鸟的船只在海天交接处出现。
多弗朗明哥上船，抱着那值一半天上金的大人物，身后还跟着美女和小孩，好似从拍卖人口的集市走一遭回来，看得家族成员眼睛都直了。
特雷波尔想瞅瞅那大人物什么样子，凑近就对上一双鲜红的眼睛，他吓了一跳似的缩回脑袋，呗嘿嘿的笑着，心道这玩意简直是怪物呐。
与此同时，有几分昏暗的船舱内，阿瓦·纳萨尼尔正静静等待时隔18年的重逢。
她手里握着纸笔，却不知写点什么。
是不是要向对方交差？
比如，如您所见，这事我替您办妥了，这小鬼还活蹦乱跳的，在海上作恶呢。
还是说，要谢罪？
比如，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全族人都死了，实在是对不起。
她想着，不由自嘲的。
还是别想多此一举了，反正她已经跟那小鬼决裂，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了。
不消多时，那小鬼抱人进来，对方被放在床上，身上有血，头发剪短，乱七八糟，似乎受了些罪。手脚都有镣铐痕迹，想必是正因如此，才使那些奴隶误会。
18年了。
她也长大了。
对方却还是曾经的模样。
说起来，这人能不能记得她恐怕都难说。
因为，以前似乎听她那个祖母，普恩罗斯提过一次，这人的脑子就像干枯的藤蔓，在不断衰退呢。
这样想着，她冲着对方指指自己的鼻子，对方果然没有反应，看她的眼神有些混沌。
真是的……
这么看来，她这十几年所做的事情，真就是徒劳了……
“…… ……”
她已对这现实无话可说，最后只能跪在那床边，指着自己，摇摇脑袋，意图告诉对方，这差事她再做不来，以后要放弃了，就听到那嘴唇微动，吐出句话来。
“你已经满足了吗……”
她听不明白，也搞不懂对方是认出她了还是怎样，一时没起身，等待着下文。
那床上的人注视着她，却也没下文——
实际上，利亚并不能确切的记起这孩童的身份，人类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就像不连续的客体，不知道何时出现，也不知道何时消失，因而难以辨认。
不过，他还记得，在某一个夜晚，他似乎对这个孩子倾注些许希望，他本就记不清究竟要在这片海上得到什么，因而无法确切的告知对方，但看着对方那执拗的目光，他就觉得——
对方能够得到。
那些他屡试屡败的故事，将在这孩子身上得到终结。
她会成为自由的人类，在这片海上得到满足……实现那遥远的愿望。
“你已经……得到满足了吗……”
对方那有些泛红的眼睛似乎增添点了人情味，让她觉得那视线格外温柔。
不过，她听不懂。
满足……
指什么呢。
想到那遥远夜晚，对方说的话，要她替他到那片海上去……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如同灵光一闪般的彻悟降临，让她眼珠震颤。
的确，对方倒是从来没说要她保那小鬼。
难道说，说替他到海上……是替他做点别的事情？
比如……看看世界，吃吃美食，搞搞男人什么的？
不会吧，就为这个，就要给她伊鲁坎吉的能力？
要是真是这样……
这人是哪里的天真神明啊……
“…… ……”
女人想到这里，叹一口气，眼泪差点掉下来。
虽说羞耻，这也是不可控制的——
是啊，她应该想到的。
这个人，怎么会牺牲别人的人生来满足自身的愿望呢……
她要是早做那种‘忘恩负义’，‘臭不要脸’的人，好好享用这代价非凡的礼物就好了。
可现实却是，因那错位的誓言，她把几十年时间都耗在和这小鬼周旋上了。
不过。
虽说如此，这几十年倒也不算全然没有意义吧。
在这片海上，她遇到了许多温柔的人。
获得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这些东西对于她这个纳萨尼尔来说，已经是无可替代的奇迹。
得了便宜还卖乖……未免有点过分了……
“…… ……”
阿瓦·纳萨尼尔起身，伸手揽住那温热的脖颈，将自己流泪的脸隐藏起来，对方苍白的手悬在空中，片刻后，落在她的后背上。
鼻腔里有种模糊的甜味，让她想起那些美好的，不甚真实的童年光景。
在她小的时候，她还是喜欢与对方亲近的，这种大玩具似的人，总会受到孩童的喜爱，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和祖母的管教，她逐渐变成和每一个纳尼萨尔一样，疏远而恭顺的仆从。
当对方的手落在她背上的时候。
她能够明显感受到。
在对方不甚清明的脑袋深处，依然有小小一部分，怜爱，并怀念着年幼的她，那属于孩童的天真无邪，温暖的灵魂——
利亚大人……
她正暗自感怀着，就觉得背后一股杀气，头也不回便发动能力，被对方用线斩断，一只大手伸来，捏住她头颅。
她看那小鬼下沉的嘴角。
不由觉得对方又可怜几分。
伸出一根手指，摇摇，表情带点嘲讽。
是我误会了，这人根本没那么在乎你啊。
多弗朗明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