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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一章 ...


  •   这条巷道离纪言家十多分钟的路程,还好这阵天黑了,路上人也少,不然被别人看到这幅样子的附中学生,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到家后,纪言小心地把薛舒尘放在沙发上,自己上楼去找医药箱。

      纪言提着箱子下来后,薛舒尘已经脱了满是脚印和灰的校服,背对他坐着。

      看清薛舒尘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纪言很心疼。如果自己能早点回来的话,是不是他受的伤就会少一点。

      纪言沉默着先消毒,然后喷上两瓶云南白药。处理完背上的伤,纪言走到薛舒尘面前查看前面的伤势。同样,还是布满淤青。饶是再淡定的纪言,看到少年身上一块一块的淤青,心里是又气又疼。同样的步骤处理完这些伤,纪言上楼给薛舒尘找了套衣服。

      下楼时,薛舒尘口气轻松的和家里打着电话,说自己今天不回家了,有点事需要纪言帮忙,晚上和纪言住在一起要他们不用担心。

      纪言等着薛舒尘挂了电话,抱着衣服过来。
      纪言说:“衬衫你先穿上,等下帮你洗衣服。裤子脱了,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听到纪言让自己脱裤子,薛舒尘一时呆住忘了反应。“没事没事,腿上的我可以自己来,就不麻烦纪言哥了啊哈。”薛舒尘尴尬的笑着说。
      纪言很坚持:“脱。”
      薛舒尘说:“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不过还是多不好意思啥,我自己上楼换就行了……”
      看薛舒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纪言起身去解他的裤子。
      刚碰到扣子,薛舒尘立刻往过挪了一下,“别,我来,我自己来哈。”说完麻利的脱了裤子坐在沙发上。

      薛舒尘的腿上也是明显的青块,能看出来是棒子打的,一想到那些人,纪言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一边给他上药,纪言一边问:“说吧,做了什么。”

      听到纪言冷漠的口气,薛舒尘立刻为自己辩解:“不是的,真不是我的错。之前那个混混头头的弟弟敲诈我们班一个女生刚好被我撞见,这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防住折了人家宝贝弟弟的手嘛,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寻仇。”

      听到薛舒尘悻悻的话,纪言叹了口气,“你啊,真不让人省心”。

      薛舒尘笑了一下接着说:“不过纪言哥你是没看见,刚开始动手的那几个人也没讨到好果子吃,你看我手上的血,都是他的,黏糊糊脏死了。”
      这会只顾着给他上药,都忘了清理手上干涸的血迹。纪言抽出桌上的湿巾,悉心的擦着手里的血迹,擦干净后又帮他擦了脏兮兮的脸蛋。
      纪言说:“这会差不多了,把裤子换上,等下该着凉了。”
      薛舒尘光着身子在纪言眼前晃了好久,得到允许麻利的拿起裤子套上,天知道在另一个男生的注视下光着身子多么难受。

      少年乖巧的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纪言才拿起手机给班主任打电话。
      “老师,我今晚不太舒服想请假回家。”纪言瞥了眼竖起耳朵偷听电话的薛舒尘,没有理睬他的小动作。
      “没事,就是有些头疼。”
      “好的,谢谢老师。”
      挂了电话,纪言对某位小朋友说:“去我房间里洗下头发早点休息吧,伤成这样也别写作业了。”

      这还是薛舒尘第一次来纪言家。纪言家很大很明亮,阳台的落地窗前摆着很多绿色植物,客厅里是大大的全家福,一看就知道一家人肯定彼此相亲相爱。

      跟着纪言进到他的卧室,和纪言一样冷清的装修风格,大大的红木色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干净的书桌上只有几本平时看的书,两米的大床和米色的衣柜摆在一起,床头柜上放着纪言的照片,果然这很纪言。

      薛舒尘在纪言的房间里乱转,纪言进浴室给他放水。
      一会儿纪言示意薛舒尘进去洗澡,又给他找了件纯白短袖当睡衣。做完这些纪言打开书开始写作业。

      薛舒尘裹着毛巾出来后,纪言很自觉的插上吹风机把他按在床上吹头发。
      纪言的手指穿梭在薛舒尘的发间,薛舒尘舒服的眯上了眼睛,虽然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很烦躁,但是纪言的服务很舒服嘛。

      吹完头发纪言拉开被子让少年躺进去,自己继续写作业。
      没一会儿,不安分的某人说:“纪言哥,我睡不着。”
      纪言拿起桌上的课外书递给他。

      看了一会,某人又说:“纪言哥,我浑身疼想听音乐。”
      纪言打开音乐播放器放了薛舒尘最喜欢的JJ的新歌。

      一首歌唱完,撒娇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纪言哥。”
      纪言无奈的放下笔,转身问靠着床头卖惨的少年问:“嗯?这次又怎么了?”
      薛舒尘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说:“我饿了,晚上还没有吃饭,纪言哥你不饿吗?”

      纪言这才反应过来,真是急上头了,这会已经七点多了,两个人从放学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纪言抱歉的笑了笑,“家里食材不多,将就一下给你下碗面好不好?”
      薛舒尘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纪言下楼去做饭,薛舒尘也闲不住跟了下去,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心思却全在厨房忙碌的纪言身上。

      晚上的事情薛舒尘很感谢纪言,如果不是纪言的话,薛舒尘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想到每次都义无反顾帮助自己的纪言,薛舒尘说不感动是假的,明明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他总是倾尽全力对自己好。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忙碌的纪言,薛舒尘的心里出奇的温柔,真想过去抱抱他。

      想着,薛舒尘就付诸了行动。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从背后环住了系着围裙准备打鸡蛋的纪言。

      感受到自己被另一个从背后抱住,纪言愣了一下,接着满是欣喜,连语气都不自觉戴上了宠溺:“再耐心等等好不好,面很快就好了。”
      薛舒尘把脸贴在纪言身上,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却不松开。
      纪言拍了拍薛舒尘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好了啦,再不放手就没面条吃喽。”
      薛舒尘闷闷的说:“纪言,谢谢你。”说完,才松开手重新坐到沙发上。

      薛舒尘是真的很感激纪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无心的举动给了纪言多大的欢喜。
      谢谢你的回应,虽然无关爱情。

      很快,纪言的面条出锅了,虽然很简单,但饱含心意做出来的东西即使简单也足以令人回味。薛舒尘吃的很开心。纪言是除过父母第二个做饭给他吃的人,薛舒尘吃着面条默默把这条记在心里。

      吃完饭纪言赶着薛舒尘回房间休息,自己在厨房里洗碗。如果一直盯着薛舒尘的话,纪言不确定还能难耐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从前面的那个拥抱开始,纪言的心就没有平静下来过。如果不借故把人打发走的话,真怕自己忍不住把所有感情都清盘抛出。

      现在还不是说明的时候,纪言默默的想。

      被赶上楼的薛舒尘无聊的紧,想拿本书看。书桌上放着纪言经常看的书,看了眼双语版的《普希金诗集》果断放弃,随手拿起底下的书。
      拿过来才发现是柴静的《看见》。

      薛舒尘没有读过柴静的作品,打开才发现书中有一部分做了标记,翻过去发现是第五章。这一章夹了书签哎,是很特别的部分吗?带着好奇心,薛舒尘决定先读这一部分。

      薛舒尘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知自己回神的时候,原来已经泪流满面:

      我问张北川:“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接纳同性恋者?”
      他说:“因为我们的性文化里,把生育当做性的目的,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

      他前前后后调查过一千一百名男同性恋。他们百分之七十七感到极度痛苦,百分之三十四有过强烈的自杀念头,百分之十自杀未遂,百分之三十八的人遭到过侮辱、性骚扰、殴打、敲诈勒索、批判和处分等伤害。

      “每年自杀的那些同性恋者,他们都是心理上的艾滋病患者,心理上的绝症患者。这个绝症是谁给他的?不是艾滋病毒给他的。是社会给他的。”崔子恩说。

      我问:“有一些东西对同性恋者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么?”
      “对。”

      “是什么?”
      “爱情、自由、公开表达自己身份的空气、空间。”

      “假如不能提供呢?”
      “不能够提供,这种压制,这种痛苦、绝望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就成为社会的一个永远解决不了的痼疾。”

      读完这一整章,薛舒尘颤抖着看到了纪言夹在章末的亲笔信:

      柴静在《看见》中说,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接受同性恋,因为我们的文化里把生育当目的,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爱情不是一个器官对一个器官的反映,而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

      李银河老师在《同性恋亚文化》中说,由于性由社会构建而成,而非天生的,所以由“性”所衍生出来的无论是同性恋也好还是异性恋也好,也必然是社会构造的产物。

      所以,我对你的爱恋应当是正大光明的,是符合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的。

      所以我也知道,如果要与你站在一起,我要更加强大,强大到哪怕没有爱情、自由、公开表达自己身份的空气、空间,我也可以亲手制造出来。

      我什么都不怕,怕的是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像段小楼可以拥有自己的菊仙,程蝶衣却只能拥抱戏中的霸王一样。

      看完这些,薛舒尘说不明心里的感觉,很难过也很失落。

      原来纪言哥有了喜欢的人吗,是和自己一样性别的人,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到的不是排斥,而是隐隐的失落和不甘呢?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薛舒尘很快合上书放回原处拿起了被自己放在一边的《普希金诗集》。

      纪言看到捧着书看的薛舒尘,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温柔。走到跟前才发现拿着书的薛舒尘满脸都是眼泪,再看他拿着的书,纪言还以为是书中的句子触到了薛舒尘的心里。浅笑着坐在薛舒尘旁边,替他掩去了泪水。

      纪言说:“我们的小霸王怎么看个书还把自己看哭了,嗯?”
      薛舒尘低着头带着哭腔说:“难受。”

      纪言伸出手想把少年揽进怀里,却怕吓到他,最终把手放在他柔顺的头发上揉了揉。
      薛舒尘掩住眼底的情感,依旧低头看自己光着的脚丫,“你给我读诗吧,我不想自己看了。”

      少年依旧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纪言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

      常记得那个美妙的瞬间,
      你翩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仿佛倏忽即逝的幻影,
      仿佛圣洁的美丽天仙。
      当我忍受着喧嚣的困扰,
      当我饱尝那绝望的忧患。
      你甜润的声音在耳旁回荡,
      你俏丽的面容令我梦绕情牵。
      岁月如流,狂飙似的激情
      驱散了往日的那些梦幻。
      忘怀了你那甜润的声音,
      忘却了你那娇美的容颜。
      囚禁在荒凉黑暗的地方,
      我曾经默默地度日如年。
      没有神性,没有灵感,
      没有眼泪、生命和爱恋。
      灵魂现在开始苏醒了,
      你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仿佛倏忽即逝的幻影,
      仿佛圣洁的美丽天仙。
      我的心儿啊,欢喜如狂
      只因那一切又徐徐重现。
      有了神性,有了灵感,
      有了生命、眼泪和爱恋。

      薛舒尘静静的坐在床上,耳畔是纪言有点低哑的、媚—惑的声音。本来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是听到纪言如此深情的朗读,薛舒尘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在读这首诗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那个男生吧。

      薛舒尘没有理会纪言,自顾自蹬掉拖鞋上床背对着纪言。

      纪言只当是他这会身上的伤疼的厉害,在闹小脾气,也没有多想,帮他盖好被子又好声好气哄了好一阵,才走到书桌前继续写作业。

  • 作者有话要说:  撒娇卖萌打滚,希望大家喜欢,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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