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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长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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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雾丹，陈亭把酒搁到一边，心想还是去睡一会比较好，明天还有课呢。
他又回到林秀的房间里，躺下之前把手机找出来，想定个闹钟。
结果一解锁就被屏幕上二十三个未接来电给吓了一跳。
陈亭疑惑地挠挠头，点开来电记录，看到有二十二个是周齐的，有一个是妈妈打来的。
鉴于数目的悬殊，陈亭还是先回拨了周齐的。虽然现在天还没亮，但是以他对周齐的了解，这个纯种夜猫子现在应该不是开黑就是在蹦迪，总之还不会睡就是了。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就接了。
那边键盘哔哩啪啦声和周齐不耐烦的低沉嗓音一同传过来：“喂喂喂谁啊，老子都快要超神了这么这个点儿打电话来......啊陈亭！亭亭你醒了？”
陈亭觉得他这问法有点奇怪：“‘我醒了’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睡死过去了吗，上课都没去。我昨天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催你来教室，你一个也没接，还好昨天老常没点名。”周齐一边继续敲敲打打一边说。
“......什、什么？”陈亭纳闷地拿下手机一看，日期是星期四！
他记得去医院那天是星期二来着......
所以说......他睡了一天一夜？
“喂，陈亭？”周齐奇怪地问，“怎么了？睡太久魔怔了？”
“没，没有......”陈亭说，“那你上完课之后来宿舍了吗？”
“这说的什么废话，你电话都不接我怎么可能不回来看看啊。”周齐说，“我下了课回来看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打了好几下也没反应，心说这两天也没课了，就让你这么睡着吧，然后给你盖了下被子就走了呗......不过我有个事要问你下啊，你好端端的睡林秀房里干嘛？放着自己房里不睡。”
陈亭：“......咳咳。”
“噢噢，我知道了。”周齐坏笑着道，“这么快就上本垒啦？前天的表白起效了？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有空叫弟妹请我吃饭啊！”
“呃，怎么说呢......”陈亭不知道应不应该打击他，“我们......还没在一起。我还没来得及表白。”
周齐愣住了：“什么意思？”
“他......他前天出车祸了。”陈亭深吸一口气，难过又不由自主地席卷过来，“现在还在医院，还没有醒过来。”
周齐沉默了一瞬，末了叹了口气，敲打键盘的声音也消失了：“唉，这事情发生得也太突然了，你不要太难过，有什么要哥们儿帮忙的，尽管说就是，能帮的我一定帮。”
“嗯......嗯。谢谢你，大齐。”陈亭由衷地说。
“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饿不饿？”周齐问，“要不要我打包点宵夜过来陪你？”
“不用不用......我想接着再睡会儿......明天还要去医院。”陈亭说。
“嗯？明天去医院吗，几点？”
“上午十点左右吧。”
“好。”周齐说，“那你休息一下吧。”
“嗯嗯，挂了。”
陈亭挂了电话，又一身无力地倒在床上，手机搁在一边。
晚点再回妈妈电话吧。
没睡几个小时，一阵敲门声就又把陈亭叫醒了。
他揉揉睡眼出去开门，一打开门，一个穿着“饿了不”制服的外卖小哥就把手里的大袋小袋塞到他怀里。
“您好，先生，您点的外卖到了。”外卖小哥笑容可掬地说。
陈亭满脸问号地看看小哥又看看手里的大袋小袋，疑惑地说：“我......没点外卖啊？”
外卖小哥低头看了一眼外卖单：“是陈亭先生吗？”
“是......是啊。”
“那就没错了。”外卖小哥笑着帮他关上门，“祝您用餐愉快。”
陈亭在门边站了半分钟，还是觉得脑子糊得很。
他把外卖堆在桌上，跑房间拿了手机，正巧这会又来了电话，是周齐。
电话接通了，那头便传来周齐没什么精神的声音：“喂亭亭，外卖送到了吗？”
“送到了......这些全是你点的？”陈亭看着堆满半个桌子的袋子无语道。
“嗯嗯，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多吃点哈。”周齐打了个哈欠，“啊，困死了。好了好了我打了一宿游戏了，不跟你说了，先睡了啊。”
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陈亭哭笑不得地把手机放在桌上，跑去卫生间洗漱。
弄完出来，他坐在平时林秀坐着吃早饭和看书的地方，开始吃东西。
周齐给他点了很多，而且都是冷了去微波炉里转两圈也能保持美味的食物。陈亭雷打不动地拿了一盒小笼包和一碗绿豆粥，一边吃着，一边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传来老妈的声音：“亭亭啊，今天起这么早？”
“这不是今天要去医院吗。”陈亭喝了几口绿豆粥，“妈，您昨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当时我忙着改论文没注意。”
“哎，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老妈想了想说道，“就是......妈妈感觉你最近的改变还是很大的。”
“......什么改变？”
“你和阿秀啊。”陈亭听见她欣慰地笑了，“以前你可倔了......突然关系变好了妈妈还挺吃惊的。不过也挺好的，小孩子之间置气和好的本来也快。看到你们这样互相扶持我跟你林阿姨都很开心。”
陈亭沉默了一阵。
老妈，您知道真相以后还能开心的起来吗......
“亭亭？怎么不说话了？”老妈问。
“妈，其实吧......”陈亭打心眼儿里想让老妈清楚这件事，但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描述，支支吾吾了半天，拐弯抹角地说道，“我跟他的关系，不算是朋友那种......”
老妈明显没听懂：“什么？”
“呃，就是说......我跟他之间，可能还没到朋友那种......总之，总之！”陈亭词穷得要疯了，“总之不是你跟林阿姨想象的那样！”
“那应该是什么样？”老妈说，“你说吧。妈妈会尝试理解。”
“就是......就是......”陈亭越来越心烦意乱。
反正早晚也要说，说就说吧！
他豁出去道：“我对他，不是对朋友的那种感情！”
那边瞬间沉默了。
陈亭也沉默了。他刚才大脑一热脱口而出了一句覆水难收的话，现在热潮褪去了，只剩满心的寡凉寡凉。
周齐说得对。
他睡太久了，把脑子给睡魔怔了。
过了一会，老妈开口了：“不是对朋友？那是什么意思......你要认他做干哥哥吗？”
陈亭捂着脸，过了一会说：“妈妈，您千万别跟林阿姨说......我怕她讨厌我。”
“妈妈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妈语气有些急了，“你能不能直接说？”
“我......”陈亭咬咬牙，说道，“我喜欢他！”
老妈愣了半晌，说：“那......那阿秀呢，他对你也......”
“这个我要等他醒来之后找他确认。”陈亭把事情说完之后感觉一身轻，但是内疚和后悔也纷至沓来，“妈，详细的事情我......我放假回来再和你说。先、先挂了。”
“等会，儿子。”老妈突然说。
“怎么了？”
“你......妈就想问一个问题，不然安不下心来。”老妈犹豫了一会，问道，“你是开始喜欢阿秀，还是开始喜欢男生？”
“开始喜欢林秀。”陈亭平静地说，“而且我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他。”
下辈子，应该也会。
“妈知道了。”老妈说，“快点吃早餐吧，妈上班去了。”
“嗯嗯，再见。”
电话挂断，陈亭瘫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这么跟老妈把柜给出了......
陈亭心情五味杂陈地填饱了肚子，收拾了一些剩下的放进冰箱，然后搭公交车来到医院。
他来到病房，却发现林秀的妈妈已经坐在病床前了。
“林阿姨......”陈亭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又确认了一遍时间，“今天不是星期四么？”
“今天休假，就想再过来看看阿秀。”林母冲他笑笑，给他拿了个凳子坐下，“今天没课吗？”
“今天没有。”陈亭一边回答，一边把目光转向病床上的林秀，看着他一脸平静像是睡熟一样躺在床上，阳光在纯白的被沿和他的睫毛脸廓发梢都镀上一层暖色，心情无端就变得平静下来了。
喜欢的人，仅仅是这样看着就有这样的魔力。
林母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陈亭，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一个护士就从外面进来了，敲敲门说：“请问林秀的家属是哪位？”
“是我。”林母站了起来。
“主治医师关于他的病情，有些事情想商量。”护士说。
“好好，我马上过去。”林母便跟着护士出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他和林秀两个人。
陈亭把凳子挪近一点，默默地去握住了林秀的手。
“我好想你。”他低声说。
现实里才过了不到两天......但在梦里都过了那么久了。
我终于出来了，回来了，又到你身边来了。
“快点醒过来，好不好......”陈亭自言自语地恳求道，回答他的只有窗外安静的风声。
突然，搁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随即亮了屏。
陈亭转头看了一眼，是林阿姨的手机，应该只是来了条信息。他本来没怎么在意的，目光却被锁屏给吸引了。
锁屏是张老照片，照片里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那是初中时的林秀。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都能拥有一个和周齐一样又贴心又有钱（划掉）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