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秘力量许愿》圣露西亚

28、028

　　从外表看是普通的书籍，有质感的厚实的外壳，在手里颇有些重量，书名THE BOOK。
　　这本书内容类似于纪实小说，开篇描写的是一个婴儿在脑子初发育，还待在母亲的子宫内的所见所闻，用词简单直白，句子很短，毫无修辞，仅仅只是平铺直叙的描述。
　　由花子记得曾经出于好奇翻过这本书，那时她并没有多想，而此时仔细阅读，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为保险起见，由花子叫出了自己的替身，然后向后翻了十几页，书上开始标有日期，内容是简单的流水账，记录着每日所做的事情，只是那记录几乎详细到令人发指，几乎是一个人从早到晚的经历的所有事情和当时的感受。
　　当看到那些文字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由花子真实感受到了阅读的内容。
　　当她看到吃早餐时，她的嘴中尝到了酸甜的番茄酱的味道和硬面包的味道，当她看到睡觉时，她嗅到被褥上的潮湿的味道和小孩的奶臭味，当她看到上课时，她感觉自己昏昏欲睡。
　　她又往后翻了翻，尚未阅读这一页的内容，仅仅只看到这行字“头好疼，我受不了了，如果有其它痛苦可以”，她的双臂突然流出鲜血，血液濡湿了衣物滴落而下，她的双臂出现了数道血痕，像是用指甲用力抠挖出的伤口，更可怕的是她的头突然剧痛无比，好像里面孕育着什么异形，正在脑子里大肆破坏…
　　…书从手中滑落下去…
　　“琢马！”
　　间桥由花子惊醒过来，她还有些晕晕沉沉的，莲见琢马在旁边的床上躺着，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偏着头看她。
　　“你醒了？！怎么回事？”
　　由花子发现自己躺在另一张病床上，手臂上缠着绷带，护士推门而入，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自以为隐晦地扫视着她。
　　“037号病人已经清醒了，目前脱离危险，家属不要太过激动，如果感觉不适，我们这边建议就诊。”
　　护士说完，看由花子没什么反应，转身出去了。
　　由花子坐在床上平静了一会儿，转头去看莲见琢马，“是你帮忙叫的护士？”
　　莲见琢马点点头。
　　“感觉好点了吗？”
　　莲见琢马摇摇头。
　　由花子使劲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而后下床，坐在莲见琢马的病床上，拿起不知何时又回到他枕边的那本书。
　　“这是你的日记。”
　　莲见琢马的眼睛看向书，而后又转到由花子脸上，“你受伤了？为什么？我看到……”
　　“琢马！”
　　由花子俯下身，双手捧着莲见琢马的小脸，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这是你的日记。”
　　“嗯。”
　　由花子深吸一口气，双手有些发抖。
　　“你给那个撞到你的人，看了你的日记。”
　　莲见琢马的眼睛像没有光泽的黑色玻璃球，他没有说话。
　　由花子放开手，手指握成拳收了回去。莲见琢马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知是懂还是不懂，就那么看着由花子。
　　“以后，不要给任何人看到你的日记。”
　　“答应我。”
　　由花子小心翼翼地抱住莲见琢马，摸了摸莲见琢马的小脑袋，重复道：“答应我。”
　　莲见琢马道：“我没有给他看，我睡着了。我不给任何人看。”
　　“嗯，乖。”
　　莲见琢马的头在由花子手掌下艰难地动了动，他道：“我不知道，我把这本书扔掉之后，它又回来了，把它埋在土里，它也会回来。”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睡着了。
　　由花子则是看着莲见琢马出了神，她从未想过，莲见琢马也是替身使者，他的替身是一本日记，无论任何人阅读到其中的内容都会‘感同身受’。
　　在失去意识前，那瞬间感觉到的痛苦，原来他之前一直经历到的是这种感觉，从孤儿院院长那里了解到的，长达一年多的治疗，因为无法缓解甚至选择从医院顶楼一跃而下，让人抓狂的这种感觉。
　　如果说，替身能力是替身使者的内心投射，为何莲见琢马会有异乎寻常的记忆力，为何他对于有生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追根溯源，在于他对于自己双亲的渴求。
　　可以预料到，在未来的某天，莲见琢马将会完全想起关于自己的身世，因为他的替身会陪伴着他一起成长，随着心智和身体的成熟，他会想起自己是如何出生，甚至有可能到时不仅仅是文字，或许会进化为照片，这都是未可知的。
　　由花子见过这样的例子，花京院典明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得到了替身，随着他年龄的增长，绿之法皇能做到的事情越来越多。
　　间桥由花子想到了这点，她决定提前这件事情。
　　她之前从未想过这样做，在她看来，在将莲见琢马遗弃之时，也意味着血缘联系的一并中断，然而这，可能是目前，由花子唯一能为这个孩子做的事。

　　大神照彦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或许是最近梦到那对母子的次数太多，他在一天凌晨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而后去往了丢弃那孩子的地方。
　　那是邻町的福利院，他到达时，天色微微亮，清晨的空气有些冷，他才发现自己只穿着睡衣，就着那一点天光，他看清楚了福利院的名字。
　　“朝阳福利院。”
　　他念了出来。
　　回忆迅速地涌现出来，他的脑子有些晕，胃也不舒服，这时他看到路边有个黑乎乎的影子，好像是个女人的身影，他走过去，是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小女孩，还扎着马尾。
　　“出来晨跑吗？年轻人可真有活力啊。”
　　大神照彦搭话道，那女孩一言不发，他也不在意，反而涌起一股倾诉欲，那件事在他心里深深地藏着，原本打算带进棺材里的秘密，此时，他很想剖析一下自己，他坐在路边，开口道：
　　“我啊，现在过的很幸福，在别人眼里，我是成功人士，自己开店做老板，女儿也很可爱，虽然妻子因为难产早已去世，但像我这样条件的男人怎会娶不到老婆？只是我担心再娶的妻子会对女儿不好，哪怕一点点的风险，我都不想经历。
　　我不是想夸耀自己的生活，在几年前，我还没结婚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说是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也不为过。那时候我有好几个情人，和一个结婚对象，她叫飞来明里，我们就职于同一家公司，一般来说，我对她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感兴趣，太居家，我喜欢那种经历过一些事情的熟女，懂事，有分寸，而明里这种类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稍微撩拨就能到手，在牵起她的手时，她连以后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但她是财务部门的，很受信任，那时候我和她在一起后，一直在想怎么从公司弄点钱，没多久，机会就来了，明里经手了一笔现金，五千万哪！
　　不瞒你说，我之前还有点想法，可能会跟明里结婚，因为她够蠢，说实话，在我看来是妻子的人选，但她拒绝把那五千万给我，我想到一个办法，既能拿到钱，又不用受到制裁，那就是——让飞来明里背这个黑锅。
　　她就是太蠢了，只能白白地浪费生命，但我没想到，一年后我才从她手里诈出这笔钱。
　　你知道人类可以在高楼的夹缝中生活多久吗？我把明里关进公司顶楼与其他写字楼相连的夹缝中，那里每天只有一个小时能晒到太阳，没有任何食物，只有个下水口，稍微有点水流可以让她撑的久一点。
　　我不想让她受苦，至少，痛快地告诉我，作为回报，我会痛快地结束她的痛苦。但那女人，她就是要一直活着，发现她宁肯饿死也不开口的时候，我只能给她食物，但她活着就越发不愿意开口，除非我让她重回人间。我以为就这么耗着了，有天，她说她怀孕了，是我的种。
　　我立刻发觉，这是个转机！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我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你能懂吗？就好像，关在夹缝中的人是我，在地狱里受苦的是我，而我的痛苦似乎有了终点。啊，不要误会，我对这个孩子没有那种常规的期盼，这在我来看是我的助力，是上天的安排，我对明里保证，会让这孩子健康地长大，这笔钱为何不用在孩子身上呢？
　　我竭尽全力保护着那个孩子，明里需要的东西我都给她，那孩子出生后，明里终于答应告诉我钱在哪里，我高兴疯了，这笔钱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耗尽心思得到的！一切都有了回报！
　　为了明里，这一年来，我受尽了煎熬和折磨，彻夜无法入睡，但我没有因此报复她或孩子，我只是，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让明里自生自灭，孩子我也送走了，就在这个福利院，他现在也应该长大了。
　　老实说，我不觉得这孩子跟我有丝毫关系，我们不是父子。我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也觉得奇怪，为此我也审视了自己，但发现真实的自己是很难的。最近我老是梦见明里和那孩子，这真是奇怪，我从没这样过。
　　或许我是到了一定的年龄了。”
　　大神照彦感慨地叹了口气，这时天已亮了，他看清楚自己唯一的听众的面容，那稚气未脱的女孩平静问道：“飞来明里的尸骨在哪里？”
　　大神照彦告诉她地址，并友好地说：“那边我前段时间才去过，如果你要下去那个夹缝的话，最好有第二个人能拉你上来。”
　　“你去那里干什么？”
　　“去拿‘黑色琥珀的记忆’。”
　　“那是什么？”
　　“在明里怀孕的那年，我极度恐惧别人发现明里，某天，我得到了一块黑色石头，我将其称为‘黑色琥珀的记忆’，我将那块石头与明里放在一起，这样的话，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她。”
　　“把它给我，‘黑色琥珀的记忆’。”
　　大神照彦从脖子上解下项链，上面坠着一块黑色玉石。女孩伸手接过。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间桥由花子，就住在你家附近。你女儿叫什么？”
　　“双叶千帆。”
　　“好的，我会安顿好她。至于你，谢谢你的坦诚，或许你能为琢马做点事，当做这么多年来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