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When I met you》水妖冰蓝

45、第四十五章

　　路过奥利凡德魔杖店，只在开学前才会频繁出现的爆炸声在耳边轰然响起，一个拳头大的火球带着刺鼻的焦味，突兀地砸在了哈利面前。
　　“这根……咳咳……”灰头土脸的圆脸小巫师呛咳着从魔杖店内跑了出来，努力闪避一团紧追在他屁股后头的火球，直到它一头撞进了雪地熄灭了为止，“这根也不行！”
　　“纳威！”路遇小伙伴，哈利惊喜地小跑了过去，“你来买魔杖吗？”
　　“哈利！”纳威抹了把黑乎乎的脸，一见到他便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奶奶陪我来的——早上好，卢平先生。”
　　“早，”莱姆斯掏出手帕来，微微弯下腰递给了他，“擦擦脸吧。”
　　“谢谢——”纳威连忙接过，颇为沮丧地对他们抱怨道，“挑魔杖可太难了，它们好像都不大喜欢我。”
　　“我当时也挑了好久，总有一根是属于你的。”哈利安慰他，陪他一起迈入了经历过水淹火烧，已是满地狼藉的魔杖店。
　　一位穿着绿色袍子，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夫人正站在室内唯一干净的台阶上，皱着眉头望着柜台上那些摇摇欲坠的，快要堆到天花板的细长盒子。
　　“再试试。”她吩咐道。
　　纳威苦着脸，磨磨蹭蹭地朝前走去。
　　加里克·奥利凡德像是遇到了什么新挑战一般，殷勤地给这位挑剔的客人递上另一根魔杖，银白色的眼睛兴奋得仿佛在发光。
　　“挥挥它！挥挥它！”
　　几秒钟后，莱姆斯拽着哈利的胳膊，动作利落地跳到台阶上。
　　“许久不见，隆巴顿夫人，”莱姆斯偏过头躲开一朵炸开的焰火，笑着问候道，“您最近还好吗？”
　　“挺不错的。”隆巴顿夫人冲他微微颔首，目光下垂，落在黑发男孩儿身上，“这就是哈利？”
　　“您好，夫人。”哈利略带拘谨地笑了，是所有长辈都会喜欢的乖巧的模样。
　　隆巴顿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难得的语气温和，“纳威在家时就经常和我提起你。”
　　在莱姆斯和这位看上去挺严肃的老人叙旧时，哈利围观了好友被折腾到欲哭无泪的全过程，直到他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根魔杖——樱桃木，独角兽毛，十三英寸。
　　“太棒了，”扶了一把看上去危危险险却一直没倒的那堆盒子，奥利凡德也松了口气，轻轻鼓掌，“带这孩子回家吧，小隆巴顿先生。哦对了，你可以将弗兰克的留下，我会免费替它做一个全面的保养。”
　　纳威握紧了自己的新魔杖，小圆脸上那点终于解脱的庆幸和得到认可的喜悦忽然就淡了下去，从口袋里取出那根用了一年多的旧魔杖，摩挲了片刻才递给了他。
　　“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奥利凡德将它小心地放入一个长木盒，见他面露不舍，承诺道，“我会尽快完成，送回隆巴顿庄园的。”
　　“谢谢，麻烦您了。”纳威小声地说道。
　　“波特先生，”奥利凡德扭过头，又看向了一旁的哈利，殷切地问道，“您的魔杖用得还顺手吗？需不需要顺便检查一下？”
　　“谢谢，奥利凡德先生，不过不用了，”哈利摇了摇头，“校外不能使用魔法，所以我没带呢。”
　　“呃，好吧。”老人浅色的眼中流露出一点像是失望又像是谴责的神色，似乎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巫师离得开自己的魔杖。
　　付完账的隆巴顿夫人开口了，“原本应该招呼你们去隆巴顿庄园喝杯茶的，不过我们已经和圣芒戈那边说好了，今天要去看看。”
　　“没关系，”莱姆斯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敛，“我也很久没见他们了——”
　　他偏过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哈利，用一种征求意见的语气问道：“那么，先陪我一起去探望一下两位老朋友怎么样？”
　　哈利瞥见纳威抿紧的唇角，略微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好的。”
　　奥利凡德先生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借道的请求，哈利从他递过来的不知是什么木料制成的方盒里捏了一把亮闪闪的飞路粉，投入熊熊燃烧的壁炉内，一脚踏进了越升越高的翠绿色火焰，口齿清晰地念道：“圣芒戈——”
　　像是一个跟头滚进了时空隧道，他在火焰的包围下不停地旋转翻腾，各种外形的壁炉和客厅的画面以一种极快的频率闪动切换，直到脚下一空，重新落在了地面上。
　　嘈杂的交谈汇聚成一片沉闷的嗡嗡声，哈利从另一个高大了许多的壁炉里跳了出去，出现在一个格外拥挤嘈杂的大厅里。
　　几排陈旧掉漆的木椅上几乎坐满了人，不少身着墨绿色长袍的巫师或女巫在座椅间来回走动询问，他们胸前都别着图案是交叉的魔杖和骨头的徽章，面色认真，时不时在本子上记上几笔。
　　病人们千奇百怪的症状和半空中四处乱飞的纸条让它看上去和麻瓜的医院大不相同，哈利抬起胳膊任由莱姆斯替自己清理衣服上沾染到的炉灰，眼神掠过那些唉唉叫唤的病人，很快便收回目光，为四处萦绕的复杂难闻的气息皱了皱鼻子。
　　一行人绕过那个摆着“问讯处”牌子的办公桌，沿着逼仄的楼梯一层层地向上走去，密密麻麻的水晶泡泡飘荡在半空中，照亮了暗青色的台阶。
　　病房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哀嚎或痛哭，清晰回荡在楼层间，汹涌的负面情绪像是要将人吞没。哈利不适地喘了口气，莱姆斯默默搂住了他的肩，担心他会害怕似的安抚地拍了拍。
　　抵达五楼的魔咒伤害科，走在前头的隆巴顿夫人停住了脚步，哈利留意到悄悄握紧手指的纳威僵硬无措的表情，就像他面对的不是一扇半掩的木门，而是一份即将上交给斯内普的糟糕的魔药作业一样。
　　推开木门，他们沿着昏暗的走廊安静地走出几步，便来到了一间看上去干净整洁的病房，这儿的每张病床都用帘子隔开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在最尽头的位置，哈利见到了挂在床沿的，写着弗兰克·隆巴顿和艾丽斯·隆巴顿两个名字的小木牌。
　　“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沉默了一路的纳威终于开口，“已经在这儿治疗很多年了。”
　　那个坐在床边的，头发枯槁发白的女人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过来，因为面容消瘦显得格外大的眼睛迟钝地眨了眨，满眼的陌生与迷茫。
　　躺在隔壁病床上的男巫则是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含糊呢喃着谁都听不懂的音节，他瘦到几乎脱了形，可哈利还是认出了那张在父母婚礼合照上见到过的，笑得眉飞色舞的英俊的脸。
　　隆巴顿夫人拿出新添置的生活用品整理起来，一边自顾自地对他们说起今天带孩子买魔杖的事，哪怕由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莱姆斯也跟了过去，帮着搭了把手。
　　哈利从来没有这样为朋友难过过，站在躲避着自己眼神的纳威身边，同样的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低声地说道：“抱歉，我一直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纳威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就在那年，他们被食死徒折磨疯了，用钻心咒……他们曾经是最优秀的傲罗……最优秀的……”
　　懵懵懂懂看了两人许久的艾丽斯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递给他一张亮晶晶的塑料纸，在圆脸男孩儿接过后又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自得其乐地哼起歌来。
　　“谢谢。”纳威咕哝了一声，习以为常地将手里半透明的彩色糖纸放进了口袋，挨着她坐在了床边，拿起一旁矮柜上的木梳替她梳理被扯乱的头发。
　　哈利默默坐在了另一边，发现艾丽斯对别人的接近并不抗拒，屁股挪了挪离她更近了一些，手指很轻很小心地碰了过去，试探着按在了那只看上去干瘦无力的手掌上。
　　曾经长时间的恶咒折磨给这具身体带来了几乎难以逆转的损伤，更可怕的是，强大却又混乱无序的魔力已经完全不受主人的控制，只在药物和魔咒的强力压制下保持着平稳的假象。一番检查后，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看上去情况稳定的隆巴顿夫妇不能回自己家休养，除了一直有治疗师值守关注的圣芒戈，没有哪个地方可以全天24小时防备两个成年巫师的魔力暴动，那对他们自己和旁人来说都太过危险。
　　与身体上糟糕的状态相反，她的情绪却是轻飘飘的，愉悦又恍惚的，已经独自沉浸在一个隔离了外界所有伤害的小世界里，压根就不愿意醒来。
　　有点棘手——
　　哈利开始回忆他知道的所有作用于灵魂的魔法，包括那些当初囫囵记下的精灵族的典籍，可要唤醒这种被酷刑折磨疯了十多年的病人，以他的能力还是太过勉强了。
　　“我真该再努力一点的，”他满心沮丧，蔫头耷脑地对莱茵检讨，“看着纳威的爸爸妈妈这样，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莱茵轻轻戳了戳他的脑门，带着点笑意叹道：“不，你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哈利竖起了耳朵，瞬间就精神起来。
　　“你还可以来找我帮忙，”话音顿了顿，莱茵轻声对他说道，“你忘了，作为幼崽，你可以心安理得地依靠你的守护者，而不是企图一个人处理好所有事情。”
　　那感觉像是被忽的一下扔进了一团厚实的云层里，轻飘飘软乎乎的，又无比的安心与踏实，双手撑着床板的哈利小幅度地晃了晃脚，侧过脸去看那对过于生疏沉默的母亲和孩子，湖水绿的眸子里多了些期待。
　　他家守护者能这么说，一定一定是有办法的啦！
　　“莱茵，”他悄悄拽了拽旁人都看不到的白色衣角，理直气壮地行使撒娇求助的权力，“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