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When I met you》水妖冰蓝

43、第四十三章

　　门厅摆放着巨大的、腥臭扑鼻的蛇蜕，将原本宽阔的厅堂挤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哈利皱着鼻子，隔着老远用清水冲洗眼前这坨庞然大物，即使戴着用变形术弄出的防毒面具，也有种快要被恶臭熏晕的感觉。
　　刚才还扒拉着他的长袍摘都摘不下来的小嗅嗅早就跑了，一溜烟地蹿回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皮箱，让之前带“娃”带到快要崩溃的黑发男孩儿心里生出了一丢丢的不平衡。
　　他也超级想要溜的，如果看起来还是那么冷淡刻薄的斯内普没在旁边一同清洗加监工的话。
　　“啪”的一下，罩着他脑袋的又笨又丑的防护装置给人用力敲了一下，哈利缩了缩脖子，回过神来，卖力地挥舞着魔杖继续清洗的动作。
　　“其实，呃，我不觉得清理一新会影响它入药。”
　　他在忙碌的间隙抱怨了一句，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听到那句胆大包天的质疑，等了许久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算了，还是快点干活吧，但愿他们能赶得上晚餐。
　　迈上几格台阶的黑发男孩儿加快了调用魔法粒子的速度，魔杖杖尖涌出的水流由上至下冲刷着蛇蜕，飞溅的水花有意识一般自觉地往低处汇聚，夹带着黑灰色的淤泥与其它杂物，钻进了地板上特意打开的一个管道入口。
　　稍稍退开几步的斯内普眉头拧了拧，扭头淡淡瞥了他一眼，握着魔杖的手指依旧平稳地挥动着。
　　他实在懒得去追究这小子无比熟稔的无声魔法，与相对同龄人而言精准太多的魔力掌控了，反正连最该操心的邓不利多都对此视若无睹。
　　哗哗的水声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被清理干净的蛇蜕还保留着完整的、极具威慑力的外形，看起来活像是一条随时会醒来的巨蟒。
　　哈利隔着老远比划了一下，觉得自己还不够人家一餐的饭量，也不知道刚才纽特他们是怎么把那么大的蛇怪给抓住的，那个小皮箱居然真的能塞得下，真是太神奇了！
　　“梅林啊，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格外兴奋的，几乎能看到化作实质的波浪线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才跳下台阶的哈利抬眼望去，见到了一个格外耀眼的身影，条件反射般垮下了脸。
　　“难以置信——”平时精致到头发丝的洛哈特飞快地扑了过来，一点也没有嫌弃那坨蛇蜕丑不拉几的外形，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贴在上头了，迷人的蓝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你们是怎么搞定它的？”
　　趁他没注意到自己，哈利往魔药教授后头躲了躲，将那个家伙留给了比他杀伤力更大的人。
　　“欢迎，洛哈特教授，”斯内普用凉凉的腔调问候道，“我以为您要假期结束才能回校。”
　　洛哈特一脸义正辞严，“不不不，只要想到学校里还有这么可怕的怪物，时刻威胁着孩子们的安全，我压根就没法儿安安心心地休假。”
　　这话说的，好像那个一放假就连夜打包行李离开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斯内普面露嫌恶嗤笑了一声，“真叫人感动。”
　　哈利觉得这场面挺叫人尴尬的，低头默不作声地将方才打湿的裤脚弄干，见近在眼前的黑色长袍同样沾着泥点与水渍，也顺手清理干净了。
　　魔咒才落下，他就被动作粗暴地拖拽了出去，扣着肩膀的大手用的是几乎要将人捏碎的力度，魔杖“啪嗒”一声掉在了湿哒哒的地板上。
　　“波特——”斯内普的面色极为难看，望着那张茫然又无辜的小脸，按捺片刻后，勉强收敛了过于凌厉的魔压。
　　“如果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得记住，”斯内普微微倾身，苍白冰冷的手指正对着他的鼻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警告道，“除非战斗，永远、不要、在背后、对人、施咒！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教授。”哈利强忍着肩上火辣辣的疼痛，快速又清晰地回答道。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严厉啊。”洛哈特带着满脸的不以为然过来打圆场，弯腰捡起被甩落的魔杖，递给了满脸窘迫的黑发男孩。
　　“不过斯内普教授的教导还是要记住的，”他朝哈利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得露出一口整洁的大白牙，“还有，也不要轻易弄丢你的魔杖呦～”
　　哈利低垂着眼默默点了点头，一个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老相机又被塞进了他手里，耳边传来洛哈特永远那么快活的声音。
　　“来来来，快给我拍张照，这么大的蛇蜕可不常见，我得留个纪念——”他自顾自说着，然后很敷衍地回头问了一句，“可以吗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没有开口，他觉得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忙不迭地摆姿势，找角度，将心情低落的哈利指挥得团团转。
　　最后那个蛇蜕被斯内普收走了，心满意足拍完照的洛哈特亲密地搂着哈利的肩，带着他往灯火通明的礼堂走去。
　　今年留校的教授也不多，礼堂中央摆满精致餐点的长桌旁，邓不利多和纽特还在聊天，海格正替笑眯眯的斯普劳特教授拉开椅子，见他们同时出现，惊讶地抖了抖他的大胡子。
　　“洛哈特教授？您怎么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让坐在一旁的女巫吓了一跳，她仿佛刚从梦中被惊醒一般，托了托鼻梁上那副过于宽大的眼镜，神情迷茫地环顾着四周。
　　“晚上好，诸位。”洛哈特像是没发现他明显的不怎么欢迎的态度，依旧笑得阳光灿烂，“还有，斯卡曼德先生，真荣幸能够见到您……”
　　哈利趁机挣脱了某人的手臂，小跑了过去，海格很理解他的苦恼，将人按在那个看上去有些神经质的女巫隔壁的椅子上，自己挨着他坐下了。
　　他松了口气，很小声地说道：“谢谢，海格。”
　　“关于你的事，水晶球什么都没告诉我，”女巫忽然很轻地开口，语调飘忽得像是一句梦呓，“但我猜想今晚能够见到你，波特。”
　　“晚上好，特里劳妮教授。”
　　人们极少在城堡里见到这位脾气古怪的占卜课教授，哈利也是头回和她搭上话，谨慎问好的时候，留意到刚在对面入座的斯内普朝他们投来复杂的一瞥，在他抬眼看去时，又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晚上好。”特里劳妮教授目不转睛地看着哈利的脸，又宽又厚的镜片让她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是如果可以，希望你下个学期不要选修占卜课，波特，你看上去一点也不适合这门课程。”
　　没等当事人开口，海格毛茸茸的大脑袋就凑了过来，“我说，西比尔，你光用看的就能知道哈利不适合了吗？”
　　特里劳妮教授理了理自己亮闪闪的披肩，眉宇间添了几分故作矜持的高傲，“当然。没有‘天目’的人可能很难理解，总有些人没办法在迷雾中窥得未来，那需要极高的天赋和长时间的钻研。”
　　“也不用说得那么绝对，”海格倒也不是真觉得神神叨叨的占卜课有什么好的，只是见不得他最喜欢的小家伙被人小瞧了，“或许哈利会有那种天赋呢？”
　　特里劳妮教授又用她大得惊人的眼睛认真端详了哈利一会儿，随后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地说道：“如果他愿意试一试的话，哦，不过我还是坚持人们没必要为无意义的事浪费时间。”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无比神秘的姿态，用耳语般的音量小声念叨起来：“天目告诉我，你头顶的星辰轨迹越来越混乱了，波特，你知道那有多糟糕吗……横冲直撞……一切都乱套了……”
　　“希望那并不是我期末考试不及格的预兆，教授。”哈利觉得自己应该是世上最不希望有预言存在的巫师了，对她说的那些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他随手指着离自己最近的摆盘十分精致漂亮的扇贝，语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道菜看起来挺不错的，以前从没在餐桌上见到过呢。”
　　因为有客人的缘故，今晚的餐点格外丰盛，海格似乎事先了解过，就给他一一介绍了起来。
　　哈利听得嗯嗯点头，小心地取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扇贝，才尝了一口，就被那鲜甜肥美的口感征服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
　　他们沉浸在几种新奇的美食之中，特里劳妮教授又低声咕哝了几句，见没人在意，也安静了下来。而餐桌的另一边，洛哈特的注意力依旧放在那位著名的神奇生物学专家身上，极其热情地和他攀谈着。
　　“斯卡曼德先生，我想您应该认识我，前些年我参加过您在法国举办的一场交流会。”
　　“啊，是的，”纽特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印象深刻。”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能算作是礼貌的笑容，只看一眼就能想象，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印象。
　　洛哈特却一副得到了某种肯定的容光焕发的模样，继续快活地问道：“您专程来到霍格沃茨，是为了解决密室里的怪物吗？我刚才看到西弗勒斯在处理它……”
　　突然被最讨厌的同事称呼教名，斯内普的脸色就像是看到成堆的西莫在他面前炸坩埚一样臭。哈利几乎以为他就要开口给自家学院扣分，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忽然又反应过来，哦，没关系，惹毛他的那个家伙不是格兰芬多的学生。
　　晚餐在洛哈特没完没了的夸夸其谈中结束了，在纽特离开前，哈利都没找着机会要签名，甚至还被洛哈特揪着给他们拍了几张合照。
　　回到寝室后他仍有些遗憾，哈利原本也很想向纽特请教一些问题的，毕竟和一位神奇生物学领域的顶级专家交流的机会并不多。
　　“他为什么要挑今天回来？”气鼓鼓换上睡衣的黑发男孩儿在被窝里滚了一圈，不开心地蹬了蹬腿，“如果当初洛哈特在那个什么交流会上也这样，难怪斯卡曼德先生会印象深刻了——估计别人都插不上话吧？”
　　莱茵伸手替他按好了被角，“洛哈特回来的时机的确太巧，但那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都忙一天了，早点休息。”
　　哈利眨了眨眼，这才感觉到疲累，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唔，那明天记得早点叫我起床，莱姆斯答应带我去对角巷挑选圣诞礼物的。”
　　“好的，替你记着呢，”莱茵唇角微勾，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拍了拍，“晚安，哈利。”
　　“晚安，莱茵。”
　　黑发男孩儿合上眼，很快就抱着被角睡得香甜，浑然不知自己拍的那些照片已经被挑拣了一通，连夜送往魔法界各处报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