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英伦之伊莎公爵夫人》叶长安

53、第 53 章

　　雍正，允祥 ，允禩，允禟四兄弟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用膳，却是这十几年来少见的没有算计，没有筹谋的一次。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斗得你死我活的四爷党和八爷党党魁，居然能有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的一天。

　　午膳后，雍正皇帝并未让几个弟弟回去，而是安排他们在偏殿小憩。按照雍正的话说，就是，面对一个对大清国知之甚详的洋人，目前只有他们四人和李卫知道，应该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对策，如何看待这位派遣使者前来大清国的女伯爵。

　　小憩期间，允祥被雍正叫走，廉亲王自然和九贝子一处。他们都需要私下里互相沟通一下。

　　“十三弟，你怎么看？”雍正指着公爵夫人提供的一堆资料。

　　这位公爵夫人并未像以往的洋人一样，希望大清国可以开启更多的通商口岸，进行对外贸易。而是阐述了她愿与大清国，在丝绸纺织，瓷器制造，茶叶，中西医学以及种植等方面进行合作设厂。希望能将大清国多种行业进行整合，大规模生产。而她，作为合作者，有权将大清国的物品远销欧洲以及其他大陆，从而打破阿拉伯人对于这些物品的垄断。

　　这对大清国的益处是巨大的，不仅能够收取商税，还能收取关税。因为，民间丝绸，瓷器，茶叶等民间贸易活动，虽然非常活跃，但话语权却掌握在阿拉伯人手中。他们用低廉的价格大量收购，然后通过陆路运输，以惊人的价格转卖出去，高额的利润却跟大清国的政府和百姓没有关系，财富都聚集在阿拉伯人手。

　　“我从来不知道，那些在我们看来普通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居然能够卖的如此高价。”允祥兼管着户部，这笔账自然是会算的，“四哥，事实若真如公爵夫人所说，那我们一直在为阿拉伯人做嫁衣。如果通过公爵夫人这条线，开通远航贸易，那年税额不会低于盐税……意味着国库会有翻倍的可能。”

　　“……老十三，你和朕都知道，目前的盐务弊端深重，盐路控制在盐商手中，官商勾结，私盐泛滥，老百姓却吃不起盐。”雍正说着，想着盐务那一摊子，由不得皱紧眉头，“近二十年来，我们一直在疏通盐务，其中的盘根错节，再没有人比我们清楚。但因为那是大清国税收的命脉，我们轻易动不得……若是大清国有了其他的经济支撑，那盐务弊端也不是不能革除，老百姓也就能吃上盐了。”

　　“四哥！”允祥觉得喉头被什么梗住了，他艰难的说，“让老百姓吃得起盐，是四哥这么多年殚精竭虑的初衷。”

　　“是啊，十三弟，那是我们的初衷。”雍正拍拍老十三。这二十年来，他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几乎站在整个官僚集团的对立面，疏通河道，肃清海内，整顿盐务……所有这些，不就是想要老百姓能够过上安心的日子吗？

　　“老十三，你觉得这事是否让老八老九知道？”雍正问道。

　　“八哥那里难说，但九哥一定会非常有兴趣的，只是他太听八哥的话了。”允祥将各种资料挑挑拣拣后，说道，“四哥，告知他们部分信息，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再说？”

　　“就如此办吧。”雍正点头。还是老十三知道他。

　　养心殿御书房清除了闲杂人等，四爷党党魁和八爷党党魁再次碰面。廉亲王和九贝子怀着复杂的心情翻阅着各类资料，允禟深埋在内心深处的火种，如同遇到了沸腾的油脂，熊熊燃烧，开始燎原之势。

　　“皇上，公爵夫人的使臣返航时，臣弟想跟着去一趟英吉利。”看到八哥惊讶的抬眼看他，允禟也并没有放弃猛然升起的强烈想法。

　　他这一生，几乎为八哥而活，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就是不知道四哥会不会放心他。

　　“老九，那可是万里之外，要在海上漂泊两三个月，随时可能遇到危险。”允禩不同意的说道。

　　“八哥，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政治，只想当一个货通天下的商人……现在，四哥已经是皇帝了，一切争斗也应该结束了。能为自己最初的愿想活上一次，即便死了，也是好的。”允禟坚定的说。前半生跟着八哥，后半生就为了自己吧。

　　“八哥，当年争到最后，帝位都已经不是最终的目的。只是我们习惯了争斗，除了争斗，我已经不会做其他的事情了。八哥，放手吧。我们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内斗只能消耗大清的实力。毁了大清的根基，真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八哥，你当年争夺帝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皇阿玛看看，你有能力把大清国治理好，吏治清明、河宴海清吗？”允禟是最懂允禩的人。

　　因为母妃出身低微，导致才能卓绝的八哥骄傲又自卑。他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证明自己，证明皇阿玛是错的。

　　“……八哥，你现在一样可以。我们兄弟携手，跟四哥一起，打造一个清明的大清帝国。”看了皇帝四哥一眼，怡亲王允祥也开口道，“八哥，你的才华和能力，不应该就此埋没。”

　　“四哥，你也是这么想吗？”廉亲王允禩抬起头，直视上首的雍正帝。

　　夺嫡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年，双方都是用尽手段，陷对方于死地。对于表面上势单力薄的四爷党，以他为首的八爷党可没少下手段。他是人人称贤，拥者云集的八贤王，自以为得了民意，却不知道犯了帝王大忌！不但没能让皇阿玛刮目相看，反而成为帝王打击的对象，提早退出了帝位的争夺，让他不得不改变策略，推老十四上位。只是命不由人，最终登上帝位的是手段狠厉让百官胆寒的黑面王。四哥赢了！

　　“是八弟你从不这么想！朕命你和十三弟几人总理事务，赐封和硕廉亲王，就是朕的态度。可你和你的人，又做了些什么！”想到登记后老八等人做的事，雍正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却还是控制下来，“八弟自幼聪慧，世故练达，文治武功，在皇阿玛的一众皇子中，也是才干优长。可是你，用这些才干做了些什么？卖官鬻爵，结党营私！你这不是挖大清国墙角是什么！”

　　“四哥，你怎么也学起这话来了。”允祥看着脸色又紫涨起来的八哥，连忙笑着圆场。

　　“话糙理不糙，朕看这话很对。”雍正哼了一声，最后还瞪了老八一眼。

　　“……”难得看到黑面王雍正皇帝任性的一面，允禟连忙拉拉八哥的衣袖，示意他说话。四哥说的不算大错，虽然一直防备着他们，但的确也曾试图和他们八爷党缓和关系。是他们以为雍正帝心中藏奸，一直无法面对自己失败罢了。

　　“四哥真的愿意信任我们。就不怕我明面一套，私底下一套？”允禩认真的看着雍正帝问道。

　　“你们不是一直如此，朕有怕过吗？”雍正起身，一手置于身后，一手指着老八，霸气的说，“朕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朕是如何将这个天下，治理的吏治清明，河宴海清的！”

　　“……”允禩觉得自己被老四气着了。但心情却跟从前完全不同，有些又气又笑的感觉。看了允禟一眼，允禩说道：“如果四哥真能摒弃前嫌，既往不咎，弟弟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我和九弟，愿意与四哥，十三弟握手言和。”

　　“还有十弟。”允禟加上一句。老八老九老十，那是一体的。

　　“九哥，就十哥那外粗内细的精明劲儿，只要你和八哥点头了，他都不用躲得远远的了。”允祥笑着说。老十看着粗直，实则精明，作为八爷党的核心成员，手上却没有沾染过任何具体事情，最多不过是时不时跟他吵一架打一架而已。四哥登基后，想要找他的错处都抓不到。

　　“汉人有句话说的对，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果然如此。”允禩也是后来才慢慢回过味的。

　　十弟从小就跟老九玩在一起，后来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八爷党。他们八爷党从上到下，哪个手上不是一堆事儿，但唯有老十手上什么事情都没有。

　　“四哥，臣弟也想去一趟英吉利，我想去看看别的国家究竟是什么样子？”允祥看着雍正帝认真的说，“以前臣弟只想以这副残躯、一腔忠勇报答四哥的知遇之恩。但，现在臣弟想站在更宽广的角度上，为四哥，为天下百姓。”

　　“只希望八哥出手，帮弟弟分担一些。”允祥说完，对着允禩深施一礼。

　　“八哥，你在家帮四哥做事，我跟老十三去英吉利走一趟。”允禟也转向允禩说道。

　　“你怎么不说，自己留在家，帮皇上做事，让我和老十三去英吉利呢。”允禩都被两兄弟气笑了，“合着我就应该留在家里，好让你们出去？”

　　“八哥，你跟老十三，都能帮到四哥，唯独我不行。四哥敢把政事交给我，我敢接吗？”允禟哈哈笑着，拍拍自己光溜溜的额头，说道，“这点自知之明，弟弟还是有的。”

　　“你们倒是算计得乐呵，朕同意你们出去了吗？”雍正看着几兄弟难得和睦的场景，也是感慨万分。这样的场景，估计也就是年幼时出现过吧。

　　“四哥——”

　　“四哥——”允祥允禟相视一眼，连忙祈求的看向皇帝。

　　“……”什么时候老十三跟老九这么有默契了？看到陡然生气勃发，热情爽直的老十三，那是曾经惯常却消失很久的老十三。酸意涌上眼眶，雍正帝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才说道，“你们以什么身份去？大清国的亲王和贝子？”

　　“情况不明，微服的好。”允祥看了老九一眼，说道，“我们以大清国的客商身份前往。”

　　“那位公爵夫人都为你们想好了。”雍正将袖袋中的信扔给老十三，“说如果接受她的邀请前往英吉利的话，可以先以她远房表亲的身份。等咱们实地了解情况后，再决定是否需要与英吉利政府进行进一步的交往。”

　　“四哥，老十三，你们怎么能确定这位公爵夫人可信？”允禩对这位公爵夫人可以说是又气又恨。除了皇阿玛，她是唯一能够打击得到他体无完肤的人。

　　“可信不可信，现在说尚早。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公爵夫人没有什么恶意。”雍正肯定的说。

　　“四哥说的极是。”允祥附和道，“那位公爵夫人所提供的一切只是表明她的态度，同意与否，主动权全在我们。漂洋过海的，为着一件全然不确定结果的事情，就耗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和时间，这样有魄力的女子，让人激赏。”

　　“远房表亲？她一个英吉利人，跟咱扯得上吗？”允禟不明白。

　　“据使者团的汉人描述，这位公爵夫人长相颇似汉人，而她的高祖母，应该是汉人，至于如何去了英吉利国，没有人知道。”允祥解释道。

　　“……”允禩无语的看向雍正帝，又看向老十三，“难道是前明余孽？”

　　“百十年前的事儿，那会儿估计咱还没入关呢。八哥，你未免太敏感了。”允祥笑着说。

　　“即便是，又如何？”雍正帝不以为然的说，“难不成，她一个异国的公爵夫人跑来指挥汉人‘反清复明’？”

　　“四哥，您是同意臣弟和九哥去了？”允祥高兴的说。

　　“去是要去一趟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公爵夫人对我们知之甚详，我们却对她一无所知，如此状况下谈何合作？”雍正说道，“但你和老九身份贵重，便是微服，谁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有个万一，那才真的是鞭长莫及。何况，十三弟你的身体状况，如何经得住这样的远行。”

　　“四哥，我们带上太医，加上过公爵夫人派来的大夫，正好让他们切磋切磋，取长补短。”允祥为自己争取，“四哥，李卫从胡为庸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如果属实，那我们大清国在很多方面已经远远落后于欧洲大陆。臣弟想去看看，我们究竟跟他们有多大的差距，怎样做才能改变这样的差距？四哥，臣弟想看着大清国在您手中，兴盛繁荣，百姓安居。”

　　“四哥，如果派下面的人去，一则身份不够，任何事情都不能决断；二则，很多事情现在是不能让下面人知道的。这样，派去的人很难全面的收集到我们想要的信息。毕竟路途太过遥远，来回一趟至少半年甚至更久，不是快马三五日能解决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去，达不到我们前去的目的。再说，公爵夫人不是说，她那里有全欧洲最先进的医学技术和医学仪器吗？说不定真的能有办法缓解臣弟的腿疾。”

　　“十三弟，你真的想好了？”雍正问道。如果允祥身体状况不是这么糟糕，他是属意允祥去的。正如允祥所说，他全盘了解此事的来龙去脉，不仅身份贵重，而且最了解他的想法，能够在许多事情上做出决断。

　　“是的，四哥。您就放心的让臣弟去吧。”允祥跪下请旨。

　　“起来吧。”雍正扶起老十三，“明儿让公爵夫人派来的洋大夫先给你瞧瞧，看他们怎么说再定。如果你身体情况不允许，朕是不会同意的。”

　　“那，四哥，臣弟呢？”允禟见雍正答应了老十三，连忙指着自己问道。

　　“你若真想去，那就去吧。”雍正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既然有了决断，就会尽量的想办法实施，“毕竟，说到商业方面的事情，九弟你是我们兄弟中最有发言权的。”

　　“多谢四哥。”得到许可的允禟，激动的脸都有些红了，看了八哥一眼，然后说道，“四哥放心，不管您最后派谁去，臣弟都不会给他使手段的。”

　　“但愿九弟能够说到做到。”雍正看了允禩一眼，“八弟是否想好？还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四哥，如果您真的能够相信臣弟等，臣弟愿意从此追随四哥。”允禩撩袍跪下，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臣服在雍正皇帝的面前。允禩知道自己看似贤达，却远没有雍正帝这般的气度和心胸。

　　“真是太好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允祥在四哥的示意中，扶起八哥，爽朗的笑着说，“有八哥在，臣弟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来来来，皇上，八哥，老十三，咱们来好好商议商议英吉利的事情。”见八哥终于服软了，允禟也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样他和八哥还是站在一边的。

　　“九弟，去一趟英吉利不是那么简单的。去的目的是什么？要准备些什么？要带多少人？带哪方面的人？准备去多长时间……所有这些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确定的。”允禩头疼的看了允禟一眼。

　　“不是有皇上，还有八哥你和十三弟嘛，你们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让我去就行。”允禟满不在乎的说。因为八哥说的那些，他真的不擅长。之前都是八哥想好了怎么做，他去办就好。

　　“……”允禟毫无意外的收到了来自几位兄弟的鄙视。然后各自挥袖而去，商议大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