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英伦之伊莎公爵夫人》叶长安

4、第 4 章

　　“哥哥，午餐在餐厅用好吗？东方的食物不是很方便分餐。”伊莎·坎贝尔敲开了书房的门，向兄长征询意见。

　　毕竟即便只有一位客人，也应该在小宴会厅招待客人。可是，就算是圣地亚众多宴会厅中毫不起眼的小宴会厅，那也是能容下三十人进餐的偌大空间。

　　他们三人加上陪伴她的查尔斯夫人，走进豪华壮观的宴会厅，她和兄长作为男女主人，分坐在装饰华美耀眼的巨型长桌两端，兰开斯特公爵大人坐在自己这个女主人身边，查尔斯夫人也陪伴着她，而她的兄长将一个人孤独的落座在长桌的另一端，与他们遥遥相望。那个画面很是有些美丽。

　　如果客人仅仅是兄长的朋友，她自然不用陪同用餐，随兄长安排就好。但今天来的人是她的未婚夫，查尔斯夫人说，她不出席，会显得主人很失礼。

　　“公爵大人，你是否同意这样的安排？”安德鲁·坎贝尔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回首征询客人的意见。

　　“……”爱德华·兰开斯特并没有立马回答，目光掠过坎贝尔勋爵，看向了坎贝尔小姐。

　　“……如果公爵大人觉得您受到了冒犯，我——”伊莎·坎贝尔在那双深邃的蓝眸中败下阵来，迅速的认怂。

　　“不，坎贝尔小姐，我没觉得被冒犯了。这样安排很好。”兰开斯特公爵中止了伊莎·坎贝尔的窘迫，顿了顿说道，“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吗？”

　　一家人了？一家人了！这句话不断的在耳边回响，怎么就一家人了？慢半拍的伊莎·坎贝尔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所有的血液瞬间冲向大脑，双颊暴红……他是她的未婚夫！是的，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嫁给他了！他是她未婚夫！只是这些日子，她从未正视过此事，便是他如今登门拜访，她也没有任何的代入感。

　　“未婚夫”三个字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名词，不存在任何多余的含义。
　　兰开斯特公爵大人的话如同尖刀一般撕开了她的自我保护。

　　是的，她现在就是伊莎·安德妮娅·蒙巴顿·坎贝尔，她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就是兰开斯特公爵大人的未婚妻，她将在明年春天来临之际嫁给他，嫁给眼前的这个高大俊朗却如此陌生的男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待她生下继承人之后，不存在感情牵系的两个人，跟时下贵族夫妻一样，互不干涉的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各自风流快活？！

　　不！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日子！

　　“那哥哥，你和公爵大人请尽快过来。”伊莎·坎贝尔强压住砰砰乱跳的心房，转向兰开斯特公爵，屈屈膝，“公爵大人，我先失陪。”说完不待兰开斯特公爵说什么，看似从容优雅的离开，却更像是落荒而逃。

　　“好像我吓到了坎贝尔小姐，坎贝尔勋爵。”爱德华·兰开斯特说着，语气非常的肯定。

　　“是的，你吓到了我妹妹，公爵大人。”安德鲁·坎贝尔也非常肯定的点头，“但你说的对，公爵大人，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欢迎你的到来，公爵大人。”安德鲁愉快的伸出手，第一次认同了兰开斯特公爵是他妹夫的身份。

　　身为男人，自然也是了解男人的。妹妹成人礼那天，兰开斯特公爵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即便理由充分，也显得非常的失礼。安德鲁和父亲当然明白兰开斯特公爵的隐忧，他们也知道兰开斯特家族的现状。只是，明白归明白，这种事情一旦轮到自己家人身上，总是不那么容易接受的。

　　坎贝尔小姐的健康状况，在贵族圈中本不是什么秘密，但因此被人嫌弃，作为疼爱她的家人，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其实，他跟父亲私下里已经做好了退亲的准备。毕竟妹妹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很难为兰开斯特家族顺利的生下继承人，而作为人丁单薄的兰开斯特家族，对一个健康的继承人的期盼和焦虑，远远高于其他家族，虽然，继承人是每个家族都必须的。

　　好在，事情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妹妹身体一点点的康健起来，而兰开斯特公爵也对开始这门亲事有了期待。父亲大人对此应该会高兴的，还有他远在天堂的母亲大人。

　　“我的教名是爱德华，亲爱的‘兄长大人’。”爱德华·兰开斯特也伸出手，握住安德鲁·坎贝尔的手说道。

　　“我叫安德鲁，亲爱的妹夫。”安德鲁·坎贝尔哈哈大笑。有个年长些许的人叫自己兄长的感觉，嗯，很不错。

　　完全不知道两个男人已经达成共识的伊莎·坎贝尔，在查尔斯夫人严谨的目光中，不乐意的换上了缀满各式珠宝刺绣精美的束腰华服，虽然经过她强烈要求下有所改良，领口没有开的那么低了，束腰也没有那么紧了。

　　“只是在家中用午餐而已，亲爱的查尔斯夫人。”穿着这样的束腰华服，胃都被牢牢的压迫着，她还能吃下饭吗？再说，这样的华服，让人不得不像开屏孔雀一样骄傲的抬头挺胸，因为你想弯腰驼背，也是做不到的，只能优雅的坐着当壁花好吧。

　　“坎贝尔小姐，这是兰开斯特公爵大人第一次拜访圣地亚。”查尔斯夫人很是骨气的不接受来自坎贝尔小姐的任何干扰。

　　“可我这样没法用餐。”伊莎·坎贝尔继续干扰。

　　“贵族小姐出席宴会，为了能穿下衣服，甚至提前几天都不能用餐，宴会上用餐点，不过是做做样子。”

　　“……”好吧，你赢了。坎贝尔小姐叹了口气，做壁花就做壁花，熬过两三刻钟，她会狠狠的犒劳自己的。她要吃水煮牛肉，哼哼！托英国广大殖民地的福，这里是有辣椒的。

　　伊莎·坎贝尔在查尔斯夫人的陪伴下，带着侍女略显浩荡的步入圣地亚能承载十人的、家人聚会时使用的餐厅。

　　听到动静的两位绅士连忙站起身来，兰开斯特公爵大人鞠躬致意，伊莎·坎贝尔两手轻提裙摆屈膝还礼。兰开斯特公爵走至女士身边屈着手臂，待佳人挽住后方徐徐向餐桌进发，贴心的拉开女主人的座椅，佳人坐定后方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

　　“谢谢，公爵大人。”伊莎·坎贝尔面带微笑，招呼客人，“为欢迎公爵大人的到来，汉娜精心准备了午餐，希望大人喜欢。另外备了些东方食物，公爵大人也可以尝试一下。”午餐都是按照英国传统宴会用餐准备的，不过是额外添加了些中餐。

　　“好。”爱德华·兰开斯特深深看了一眼坎贝尔小姐，身着时下最时髦款式家常华服，如同画中人一般美丽端庄优雅，面带微笑的女人，不是晨间林中穿着飘逸纱裙，笑语晏晏的奔跑而来的女子，也不是方才书房中受到惊吓后落荒而逃的女子。

　　此时的她，就是标准的贵族淑女，言语得体，礼仪周到，神态从容，尽职尽责的做好身为女主人的职责，让客人如沐春风，谁也挑不出一丝的不足。爱德华·兰开斯特却有些不想看她此时这般模样，他想看到她自然真实，毫无伪饰，他想让那双晶晶亮的眼眸带着活力和奕奕的神采望着他，用那样轻快活泼的语气和他说话，就像对待安德鲁·坎贝尔一样。

　　他一向不喜欢多说话，父母意外离世，是祖父养大了他。老兰开斯特公爵大人是一个富贵闲人，在儿子成人之后便将家族所有的事情甩出去，自己带着几条猎犬，除了打猎就是满世界的旅行，对奢靡浮华的宫廷和各种社交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在老兰开斯特公爵身边长大的他，除了学习和打理家族产业，也鲜少出现在各种社交活动中。一直以来，除了和亲密的家人以及亲近的友人能够自在交流之外，多数时候他是不合群的。他对贵族绅士们喜欢的诸如女人，美酒，赌博等话题是不感兴趣的，甚至在他们将骑马，狩猎，音乐，绘画，艺术，建筑等作为炫耀博取他人眼球时，他也是不习惯的。因而不懂得如何讨女士欢心，在人群中总显得沉默严肃，渐渐被贴上孤傲冷漠的标签。

　　“公爵大人，夏季正是爱丁堡最适合旅行的季节。”作为女主人，让客人在沉默中用餐是很失礼的，伊莎·坎贝尔放下餐具，擦拭过唇边用餐的痕迹，缓缓的说道，“如果公爵大人此行时间充裕，不妨游览一番。”

　　“可否荣幸的请坎贝尔小姐为我向导？”爱德华·兰开斯特自然的接过话头，说道，“我正想去爱丁城堡、荷里路德宫一观。”

　　“……”她只是礼节性的客套好吧。兄长已经不负责任的在一旁大快朵颐，她不好再将客人放在一边置之不理，可她真的没有任何拉近双方距离的意思。平息了一下气息，伊莎·坎贝尔说道：“公爵大人应该听说过，我健康状况一向不太好，恐怕不能——”

　　“不，之前坎贝尔小姐健康状况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但就目前所见而言，坎贝尔小姐的健康状况足以为我担当向导。”爱德华·兰开斯特不等她拒绝的话出口，温和的说道，“只怕是我没有这个荣幸。”爱德华·兰开斯特公爵大人突然发现，自己也是有讨女士欢心这个技能的，至少，他有了讨眼前这位女士欢心的美好愿望。

　　“当然不是，我非常荣幸为公爵大人做向导，只是——”

　　“就这么说定了，坎贝尔小姐愿意为我向导，在下感到非常的荣幸。”

　　“……”她怎么就同意了。不带这么自说自话的，伊莎·坎贝尔眨了眨眼睛，瞟见查尔斯夫人肃穆的神情，放弃了坚决拒绝的想法。不能因为外人难为了自己人，她这么的善良，怎能让兢兢业业的查尔斯夫人因自己举止不当而受到父亲大人的苛责。

　　“请坎贝尔小姐为您向导，真是再合适不过，兰开斯特公爵大人。”查尔斯夫人微笑的开口，“坎贝尔小姐这些年常住圣地亚，对爱丁堡可谓非常熟悉。”

　　“你是对的，查尔斯夫人。”看着将大眼睁着圆溜溜的坎贝尔小姐，爱德华·兰开斯特莫名的心情愉悦，愉快的和查尔斯夫人就旅行的话题交谈起来。其他话题或许他不在行，可

　　说到旅行，有着跟随祖父走遍欧洲的经历，即便不能妙语如珠，也能说出些让人感兴趣的内容。说起自己去过的地方，看过的胜迹，说起奥地利的皇家歌剧院，说起巴黎罗浮宫，说起古罗马斗兽场……并不华丽的语言，并无跌宕起伏的说话技巧，却生生的将那一幕幕画面再现在众人眼前——
　　“……曾经的辉煌在人类漫长的历史面前，不过是一粒尘土。”对于曾经繁华恢弘过的古罗马斗兽场，爱德华·兰开斯特如是说道。

　　“……不见他起高楼，不见他宴宾客，只见他楼塌了——”听得兴致勃勃，沉迷其中的伊莎·坎贝尔感叹道，“真想去看看啊。”

　　公爵大人的声线相比同龄男士，更为低沉些。或许这样的声音，说起舞会之类的话题，会让人觉得有些严肃。但对于历史厚重的名胜古迹，底蕴深厚的博物馆藏，这样低沉浑厚的声线却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就如同看央视的历史纪录片时，需要一个深沉浑厚的男中音旁白为纪录片增光添彩一样。

　　“好。”爱德华·兰开斯特眼眸飞快的闪过一丝神采，“希望我有这个荣幸，能成为坎贝尔小姐的向导。”不见他起高楼，不见他宴宾客，只见他楼塌了。可不是，世间万物终归化为尘土，成为后人眼中的历史。

　　“亲爱的爱德华，你一定有这个荣幸的。”美美的享用完午餐，安德鲁·坎贝尔勋爵阁下，终于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让未来妹夫和妹妹熟悉起来的使命，很是欢快的接过话题。

　　“……”怎么就又有向导的事儿了，今天是跟向导过不去了吗？忍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自以为很隐蔽的的白了他一眼。却还是没能逃过查尔斯夫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盯梢，在得到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伊莎·坎贝尔瞬间恢复到无可指摘的淑女角色中。

　　哎，她终究不是那个将淑女教养刻入骨血中的原主，被重重礼教包裹住的是自由的本性，时不时就要伸出头来透口气。

　　在你来我往的交谈中，客人在美丽的女主人温柔告知如何食用东方食物愉悦中，午餐终于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下结束，在用餐接近尾声时，在座的两位先生已经非常愉快的安排好了下午狩猎的活动。

　　这个就不用她在此掺和了，伊莎·坎贝尔小姐心情轻快的向客人提出告辞，并预祝两位先生下午狩猎愉快，收获满满。

---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兰开斯特公爵这个爵位在15世纪就已经收回到英国皇室，成为英国国王专属领地。兰开斯特公国，是英国现存的两个公国之一。这里只是小说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