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群山障目

87、38.太阳与荆棘

　　办公室内的空气一松动，圆形墙壁上肖像的讨论更肆无忌惮了。

　　“啧啧……”高处一副肖像迭声赞道，“如今这世道，你居然还能找到一头凤凰，真是了不起。”

　　“这是世界上最后一头凤凰了，菲尼亚斯。”

　　邓布利多望向那幅画，画像上那位已故校长穿着银绿相间的斯莱特林服装，尖尖的下巴上蓄着山羊胡，正慵懒地打着哈欠。

　　“所以我才说了不起，它可是世界上最强的魔法生物之一，”菲尼亚斯看了一眼邓布利多藏在袍子下的右手，“我想不通，你有‘凤凰的祝福’，怎么会死呢？那个诅咒真这么凶险？”

　　“它看上去凶险，”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实则既凶险又恶毒。”

　　“凤凰都不管用了吗？现如今看来，那些远古的血脉，是越来越不值钱咯……”菲尼亚斯摇头晃脑地说道，“除了霍格沃茨，恐怕其他地方连幽灵都呆不住了，有魔法磁场的地方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魔法最重要的是灵魂，”邓布利多说，“霍格沃茨的新生数量向来稳定。”

　　“毕竟能不能激活魔法血脉纯粹看脸，我可是听说英国的人口在这几十年内增长了不少。”

　　“你想说什么，菲尼亚斯？”邓布利多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到画像面前。

　　“好吧，”菲尼克斯咳嗽了一声，“那个男孩让我想起了布莱克家族的秘辛，虽然家族规定……”

　　“唔，”他在邓布利多严肃的眼神下耸了耸肩，“是关于巫师的起源的，你知道最早的巫师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他们那时是自称‘神灵’者的后裔，但随着通婚和世界的变动，巫师和麻瓜的血统已经混淆不清了。”

　　“我也曾经深入研究过魔法血脉，菲尼克斯。”

　　“哦，我就是简单提一下背景，”菲尼克斯嘟囔着，“可魔法界存在一种非常稀少的血脉，他们不源自神灵，而是源自他们自己的灵魂……”

　　“魔力皆源自灵魂。”

　　“别打岔，邓布利多——是人就有灵魂，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激发灵魂的力量，麻瓜界有‘狮心王’的说法，那是激发了内心的勇猛，如狮子般英勇善战的人——你也是这种人，你清楚这种力量的强大。”

　　“这和血脉有什么关联吗？”

　　“人们往往不会珍惜与生俱来的东西，比起天然流淌在血脉中的魔力……”

　　菲尼克斯忽然抬手按在左胸，神情肃穆，“……有一种人，他们通过‘弑神’获取了最初的力量，我们称之为……逆命者。”

　　“逆命者？”邓布利多表情平静，“我从未听过这个称呼。”

　　“‘缠绕灵魂的荆棘丛底，太阳在凝固的血湖中灭顶’……”

　　菲尼亚斯低声吟咏出古奥的音节，邓布利多辨别出那是早已死亡的拉丁语，“所以他们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吗？”

　　“不同之处？哦，不不……”菲尼亚斯干咳一声，“我这不是看你对教育失望了嘛，特地提醒你一下，不是每个人都能激发灵魂的力量，但的确每个人都具备这种潜力，这才是我们投身教育事业的意义所在啊……”

　　“我知道了，”邓布利多表情温和，“非常感谢你，菲尼亚斯。”

　　他穿过次第坐落的桌柜，踏上书架旋转的楼梯，身影消失在了办公室内。

　　晚冬的阳光无法刺破厚厚的云层，黯淡的日晕十几次地划过这扇窗户，窗外冰封的湖泊终于有了解冻的迹象。

　　虽然德拉科仍然保留着独来独往的习惯，但也没对接近他的同学表露出任何排斥，特别是新学期的第一个霍格莫德开放日后，消息灵通的斯莱特林们又纷纷聚拢到了他身边。

　　又比如在黑魔法防御课后，被潘西领着围到他身边的一群嘁嘁喳喳的女生。

　　“我说……”

　　遥遥地缀在他们后头的布雷司用手肘捅了捅西奥多，“以前要是有人告诉我，一个人能在学校里同时吸引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女生围着他，我肯定会先把他捶一顿，再揪着耳朵教育他：‘人啊，一定要有梦想，但是不能瞎想。’”

　　“奇闻啊，布雷司，”西奥多被他逗乐了，“你也有在感情问题上倍受打击的一天啊？”

　　“哎……”布雷司长长地叹着气，“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我好不容易才发现要和拉文克劳的女生谈精神理想、要和斯莱特林的女生谈物质现实，怎么她们居然有一天能凑到一块儿？而且你知道吗，这两伙人都高傲的要死……”

　　他朝前方人群中的一位高个子长马尾辫的女孩努了努嘴，“喏，瞧见那个克里斯汀·希金斯吗，拉文克劳的‘蔷薇花’，她表叔是前前任魔法部长巴格诺；她旁边那位短头发的姑娘，丹舒欧·梅利弗伦，家里也是霍格沃茨的校董之一；还有加布里埃·温德林，千年的魔法世家，罗马尼亚的驯龙场就是他们家的……”

　　“你是不是想说这些都是狠狠地拒绝过你的女孩子？”西奥多笑着说。

　　“也不算‘狠狠地’，”布雷司耸了耸肩，“她们太古板了，不适合我。”

　　“你不能光长别人志气吧，”西奥多说，“咱们学院的女生也不差啊，我听说前不久伯斯德家族又在尼泊尔淘换了一条蓝宝石矿脉。”

　　“原来是米里森送的，我说潘西怎么最近脖子上老挂着同一对蓝宝石耳坠……”

　　“你就不能对感情认真点啊，”西奥多取笑道，“幸亏潘西拒绝了你，否则我估计帕金森家的幽灵船会把你撵到大西洲去。”

　　“有道理，潘西那么凶巴巴的……”

　　“完了，”西奥多摇头叹气，“我看你是没救了。”

　　“唉……”布雷司也唉声叹气，“你说说，这样一群女生能凑到一起吗……真是想想就可怕……”

　　“这不很正常？”西奥多说，“女孩子嘛，有钱有貌有本事的男人，谁能拒绝？”

　　“说的好像你很有心得似的，”布雷司斜瞅着他，“你女朋友都是我介绍的。”

　　“我有个主意让你像德拉科一样受欢迎，想不想听？”西奥多一肘子捅了回去，“就当是回报你了。”

　　布雷司侧过身，狐疑地盯着他。

　　“你偷一点德拉科的头发还不简单……”

　　“复方汤剂？就这？”布雷司轻哼一声，“果然是毫无想象力的主意。”

　　“如果她们连复方汤剂都认不出来，那也是活该。”西奥多不以为意。

　　“你这还不如迷情剂靠谱……”布雷司话语一顿，“我去，你别不是给赫连娜下迷情剂稳定的关系吧？”

　　“就她？”西奥多脸红了一下，“如果不是我爸要求我毕业就结婚，我还不乐意有个尾巴天天粘着我呢……”

　　“哇哦，”布雷司怪叫起来，快走两步，“你别急，我这就给赫连娜讲……”

　　“你敢——”

　　西奥多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两个人用肩膀互相拱来拱去，然后勾肩搭背地进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你今天不去图书馆啊？”

　　布雷司见西奥多在壁炉一侧的长桌边坐下，索性也拉开一把粗布圈椅，坐到他旁边。

　　“不了，”西奥多一边摊开羊皮纸一边说，“我翻了两天书，今天就能把这篇探讨巨石阵如尼文的论文收尾了。”

　　“丹尼斯教授真是凶残，”布雷司伸着脖子望了一眼他羊皮纸上错综复杂的句子，满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还是我明智吧，说让你选神奇生物保护课准没错，那个半巨人最好忽悠了，论文随便对付两下都能拿优秀。”

　　“但N.E.W.Ts的考官可不像半巨人那样好糊弄，”西奥多捻了捻羽毛笔的尖，“神奇动物管控司又发指导文件了，近几年他们引进的物种多了，很可能要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方生物。”

　　“无非就是各种蛇啊，大象啊……”

　　“没准还要更东，”西奥多苦着脸说，“那个国度的魔文都是地狱级别难度的，丹尼斯教授说他也完全不了解。”

　　“还有这回事？”

　　布雷司嘿笑出声，正要说点什么，忽然眼前一亮，迅速地朝石门边招了招手：“嗨，德拉科，这边——”

　　刚出现在石门边的德拉科眉梢一挑，施施然地朝他们走来，“怎么，你们想出了什么新的鬼点子？”

　　“瞧你说的，我们可是好学生，从不惹是生非。”

　　德拉科不理会嬉皮笑脸的布雷司，转向憋着笑的西奥多，扬起了眉毛。

　　“我们正聊古代魔文呢，”西奥多说，“布雷司大概是想拉个外援？”

　　“别拿我当挡箭牌，西奥多，”布雷司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你抱怨东方魔文太难了来着，我好心给你喊来德拉科，你还不领情了？”

　　“那个我也不会。”德拉科挨着窗户坐下，支起下巴，懒洋洋地朝深绿色的窗外望去，一团伪装成水草的格林洛迪静悄悄地飘过。

　　“咦，还有你不会的？”布雷司愉快地打了个呼哨。

　　“不是吧，”西奥多睁大了眼睛，“你课堂上不是表现的对东方很了解吗？”

　　“你都说是‘表现的很了解’了，不过是因为我两年前随手翻了几本游记。”

　　“随手？”

　　“我没说过吗，”德拉科笑吟吟地说，“两年前我收到了一头驺吾作为圣诞礼物。”

　　“驺吾？”布雷司一脸困惑，“这个发音真奇怪。”

　　“东方的发音一直很奇怪。”西奥多停顿了片刻，压低了声音，“那好像是保护物种吧，要搞到手只能走特殊渠道。”

　　“是啊，”德拉科凝视着深绿色的湖水，绿色的光线投在他微笑的脸上，透出不详的青白，“我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运作的。”

　　桌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布雷司笑道：“你不是和潘西她们在一块儿吗，她们人呢？”

　　“我从图书馆绕回来的，”德拉科语调轻快，“她们实在太热情了。”

　　“哇，你这可就过分了啊，”布雷司顿时大呼小叫起来，“希金斯那么漂亮——”

　　“她们什么时候和潘西那么要好了？”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谁说得清呢，也许是一次茶话会，也许是一次上洗手间偶遇？”布雷司扯了扯西奥多，“你可以找赫连娜打听打听……”

　　“她正忙着O.W.Ls……”

　　这时休息室的石门又旋开了，两堵高大的身影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他们把脸深深地埋在了兜帽下。

　　嗡闹的休息室静了一下，但校袍的兜帽显然无法遮住他们肥大的头颅，他们整张脸上覆盖着棕黄色的毛发，看上去像两头硕大的棕熊。

　　不知是谁窃笑了一声，带起一连串此起彼伏的笑声，克拉布和高尔顶着所有人的视线匆匆逃掉了。

　　“好笑吗？”

　　德拉科冷漠的声音响起，休息室内的笑声立刻止住了，其他人纷纷朝他望去，却见他头也不回地追入了那条通向宿舍的长廊。

　　布雷司同西奥多对视了一眼，待在椅子上没有动作。

　　微弱的火把照不清幽暗的长廊，德拉科半隐在阴影里，敲响了镌刻有克拉布和高尔姓氏的门扉。

　　但门后迟迟没有回应，他站在门口等了一阵子，直接用魔法打开了门。

　　黑洞洞的起居室里萦绕着一股油炸鱼片的怪味，沙发两边各躺着两尊沉默的黑影，门外的光泄了进来，德拉科看到他们抬起了头。

　　“谁做的？”他倚在门边，出声问道。

　　“德拉科？”右边的黑影发出了高尔疑惑的声音。

　　“还能是谁，”左边克拉布闷闷不乐地说，“格兰芬多的麦克拉根呗……”

　　“考迈克·麦克拉根？你们怎么会惹上他？”

　　“我们……”

　　“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个的，德拉科，”克拉布恨声说道，“你只会带我们揍回去！”

　　“反倒是我忘了。”德拉科双手插在长袍里，立在昏黄的光线中。

　　他眼前忽然腾起一道火光，火光包裹着一卷羊皮纸，晃悠悠地朝房间内飘去，“恶咒和解咒术——你们总该学着用魔杖对敌。”

　　火光熄灭了，羊皮纸掉在茶几上，德拉科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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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活在设定里的魔法界其他家族……
作者超爱少年仗剑斩恶龙这个母题，为爱发电写了这么多，可把我牛逼坏了（叉会儿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