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群山障目

21、21.突发奇想

　　听到隔床传来的呼吸声，德拉科眼珠转了转，彻底打消了躺回去的念头，觉得自己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荧光闪烁。”在一声轻喃中，黑暗中亮起了一点微弱的荧光。

　　借着魔杖顶端的微光，他蹑手蹑脚地摸到书桌边，拈起一支羽毛笔，用羽毛的那头浸满墨水，偷偷钻进了另一张四柱床。

　　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帘幕后的景象，布雷司平躺在床中央，双手叠放在肚子前，这安安分分的睡姿着实令他感到意外。

　　但这不妨碍他的计划，德拉科兴奋地抿着嘴，小心翼翼地用羽毛凑近布雷司的脸，试探性地点了两下。

　　崭新的墨点反射出乌光，布雷司没醒。

　　德拉科微微点头，更加满意了。

　　他捏着笔尖，饱蘸墨水的羽毛在那张长脸上扫过来，扫过去，一个接一个的搞怪符号开始荧光下反射出微光。

　　“唔……”布雷司嘴里冒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还不醒？德拉科挑起一根眉毛，对这样高的睡眠质量表示羡慕——哦，是强烈愤慨。

　　他干脆丢掉羽毛笔，拍了拍布雷司肩膀：“喂，快醒醒，要迟到了。”

　　“别闹，赛努……”布雷司无意识地推开他的手。

　　德拉科知道“赛努”是他家里养的那只鹰，霍格沃茨只许养猫头鹰，所以就没带过来。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换一个粗暴的唤醒方式时，布雷司突然睁开了眼睛。

　　“德拉科？”看到跑到自己床上的德拉科，布雷司迟钝地眨巴着眼睛。

　　德拉科淡色的头发像是染上了星辰的荧光，少年素白的皮肤也跟着莹莹闪亮。

　　布雷司一个激灵坐起，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见鬼，不是梦啊——”等意识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他瞄了一眼床头的挂钟，哀嚎了一声，倒在枕头上，“梅林啊，凌晨两点——你不用睡觉的吗？”

　　“睡不着。”德拉科老实地说。

　　“那关我屁事！”布雷司抓起被子蒙住脸，混蒙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了是吧！”

　　“我这不是想关心一下你嘛。”

　　“滚滚滚，你可越来越恶劣了啊德拉科——”他将被子一拽，不停地拿腿拱他，显然是想把他踢下去。

　　“哦，布雷司，”德拉科假惺惺地拖长了音调，“要不要这么绝情——”

　　布雷司动作一顿，被子底下探出了一双狐疑的眼睛：“不是吧，你别不是有什么特殊——”

　　“喜欢吗？”德拉科心情大好地挑起一根眉毛，不怀好意地贴了上去，“我以为你会主动，像这样——”

　　“我可去你的吧——”

　　布雷司突然扑过来，抄起被子蒙住他，德拉科躲之不及，手上魔杖掉到了地上，两个人在床上嬉笑打闹了一阵子，布雷司就一脸惆怅地瞪着头上的帷帐了，而德拉科还躺在他身旁笑个不停。

　　“你欢欣剂喝多啦，笑这么开心？”布雷司奇怪地说。

　　“哪能啊，”德拉科笑得一抽一抽的，“我爸都不让我碰那些……”他好一会儿才收住笑声，“反正我们都睡不着觉，不如……”

　　“睡不着的是你，”布雷司翻了个白眼，“而且还要连累我。”

　　“荧光闪烁。”

　　德拉科又念了一句，陡然增亮的光就像月亮那样明亮，他爬起来捡起了地毯上的魔杖，把魔杖举到布雷司面前，明晃晃地威胁着：“去不去？”

　　“好吧好吧，真服了你了……”布雷司气呼呼地掀开被子，穿着火红色的睡袍，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他双手环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吧，你要去哪？”

　　德拉科用魔杖点亮了卧室的大灯，坐回自己的床，沉思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禁林？”

　　“你找死啊！”布雷司吓了一跳，“就算那个红毛韦斯莱讽刺你一年级的时候在禁林临阵脱逃，你也不必用这么愚蠢的方式重新证明你自己啊？是个正常人都会跑的好吧？见鬼，你今天被施了混淆咒还是说格拉芬多无可救药的鲁莽终于传染到你身上了？”

　　“我现在确定你肯定睡不着了，”德拉科慢悠悠地说道，“精彩的长句子，不是吗？”

　　“不去！”布雷司背过去拿后脑勺对着他。

　　“别这样，你还想不想——对了！”德拉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到柜子边开始翻箱倒柜起来，“我明明记得带过来了……”

　　“我年纪轻轻年华大好我还不想死——”布雷司哼了一声，余光瞄到他认真的样子，又忍不住好奇地凑近了一点儿，“——你在找什么？”

　　“荣光之手。”

　　“什么什么手？”

　　“荣光……喏，你先拿着这个，”德拉科抛给他一枚灰扑扑的徽章，仍埋头在一堆物品中翻找，“铭刻了幻身咒的魔法道具，用点一下它就可以短暂隐形，不过不能移动……原来在这儿。”

　　他从最底下翻出了一个不起眼小盒子，一只焦黑枯萎人手静静地躺在里面。

　　“讽刺的名字。”布雷司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嫌弃地评价道。

　　“有用就行了。”德拉科晃了晃枯手，得意地笑了笑，“你看这手掌里有蜡烛的插孔，只有拿着它的人能看见光亮。”

　　这只枯手可是他的“战利品”。

　　二年级的时候，他用猫头鹰向翻倒巷的博金商店订购了它，还“顺便”嘱咐博金先生把账单寄到卢修斯办公室——真可惜没能看到他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德拉科略带遗憾地想着。

　　“快换衣服，天都要亮了。”德拉科催促道。

　　布雷司不情不愿地换下睡袍，被他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宿舍。

　　走出温暖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两人在扑面而来的冷气中打了个哆嗦。

　　“我说……”布雷司悄悄地在他耳边说，“外面这么冷，我们回去吧。”

　　“闭嘴。”德拉科低喝一声，举起荣光之手拉着他向前走去，仅能被他俩看见的光线照亮了走廊。

　　“哇，凶什么凶，你还有理了，要不要这么霸道……”布雷司小声抱怨着，“不行，下次我一定得让你请顿贵的……哦，请两顿……”

　　直到走出城堡，连一只幽灵都没有遇到，他才夸张的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德拉科白了他一眼，不屑地甩开他的手，尽管他自己刚刚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说真的……”

　　静悄悄的门廊前，即便微弱的话语声也清晰可闻。布雷司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眼珠子骨碌了一圈，不等看清情况，就被德拉科拽着往外跑。

　　“你故意的吧？”德拉科压着嗓子，责怪的声音在空旷的前场上迅速消散。

　　他们在城堡外的湖边渐渐停下，布雷司抽回手拢到嘴边使劲地呵着气，活动起他的四肢，低声抱怨道：“是啊，我一定是疯了才跟你跑出来……”

　　“你是不是白天吃错药了，明明手冷得跟冰一样，还坚持出来游荡，而我竟然也像傻子一样跟你出来……”

　　离开了荣光之手的照耀，布雷司看见霍格沃茨城堡星星点点的灯火倒映在黑沉沉的湖面上，仿佛头顶沉默的星空。

　　湖泊附近被一层朦胧的薄雾笼罩着，远处的禁林像一只沉默的巨兽，低伏在城堡的西垂。

　　“你知道吗，布雷司，”站在湖边的德拉科平静地回应道，“独角兽——我认为我们今天晚上可以找到它。”

　　“你——”布雷司被噎了一下，他侧身望去，只能看到德拉科黑色的轮廓。

　　“……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极了北塔那个老骗子吗？”

　　“老骗子可连明天的天气都预测不出来。”德拉科动身沿着湖岸朝禁林走去。

　　“但是，”布雷司匆忙地跟上他，“半夜里去禁林？那里面可是什么都有——狼人、鹰头马身有翼兽什么的，我们这样像是给他们送餐后甜点的……”

　　“其实我可以在外面等着，保证替你收好尸骨……”

　　布雷司试图用严肃的冷笑话干扰德拉科的决定。

　　“而且……”他绞尽脑汁地继续想理由，“进入禁林的那条小路可是在那个半巨人房子的后面，我想你一定没忘记他那条恶狗，我可没把握在它叫出来之前把它击昏——”

　　下一刻，布雷司撞上了德拉科的后背，这让猝不及防的他差一点掉进湖里。

　　“唔，德拉科……”他吃痛地揉了揉鼻子，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委屈，“你要把我骗进湖里是不是，而不是真的要到禁林找独角兽……”

　　“你是不是睡傻了？”德拉科又气又好笑地说道，“谁说要看独角兽一定要进禁林？我们只要安静地呆在林子边缘，然后……”

　　“——守护神咒！”

　　布雷司兴奋地叫出声来，旋即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狠狠地锤了一下德拉科的后背，“伙计，你挺行的啊，故意吓唬我说要去禁林，现在又安慰我只是到林子边缘召唤独角兽——”

　　“讨价还价的小把戏而已。”

　　一片漆黑中，布雷司却仿佛看到了德拉科脸上恶作剧的笑容，他哼了一声，带着怀疑说道：“你能行吗，守护神咒可不简单，不仅要召唤出实体，还要维持着它找到独角兽，吸引它们离开领地跑到禁林边缘，而且你还不知道它们的领地在林子里哪个角落。”

　　“不知道，所以我们要一起来试试。”

　　德拉科拉起他快步奔向湖对岸，布雷司又能看到荣光之手的光芒了，身边的草木渐渐茂盛起来。

　　他们继续在林子里小跑了一会儿，以确保从城堡的窗户望下来不会看到待会儿从他们魔杖上发出的光芒。

　　树林里非常安静，仿佛整座禁林和城堡一起沉沉地睡去了。

　　“就在这里吧。”德拉科收起荣光之手，谨慎地扫了一眼四周。他也不敢深入禁林太远。一年级时他曾在禁林深处见过一只濒死的独角兽，那样美丽而凄惨的死亡，深深地震撼了他。

　　布雷司点了点头，用魔杖点起荧光为他们照明。

　　幽深寂静的丛林中，不时有凉风刮过，枝叶摇动的哗哗声，草叶倒伏的沙沙声，衣袍纠缠的簌簌声，将他们包围在这片不大不小的林间空地里。

　　不会有事的。德拉科在心里对自己说，禁林的故事都是用来吓唬低年级生的，这里很安全，比城堡都安全——至少没有学生在禁林里出过事。在家族记载中，禁林是霍格沃茨的教材库，也是学生的“实训”基地——实战训练、实操训练、实践训练……总之，独角兽作为一种难得的魔药材料，肯定不会离得太远。

　　而且，不光是守护神咒能吸引独角兽，一切美好的、魔力充沛的、光辉灿烂的事物，都能吸引独角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