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群山障目

161、69.各自行动

　　日益繁忙的马尔福庄园的黑色锻铁大门前，又一前一后落下两道漆黑的影子。

　　德拉科冲斯内普点了点头，他们沿着白色的主干道，走到中轴线上的主客厅大门前。沉重的雕花木门自动开启，长桌上唯一的女巫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不怀好意地望过来。

　　“我有急事找你，莱斯特兰奇。”德拉科站在门口，门廊处的灯光在地毯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将他的面容裹进了黑暗，“无关人员离开。”

　　“慢着——”

　　其他人起身的动作一顿，各色目光开始在二人之间游移。

　　“——我说要和你谈了么，马尔福？”贝拉特里克斯面色冷傲，“你觉得有斯内普支持就能赢过我了？”

　　“除了迁怒，你还会点别的么，贝拉？”斯内普阴沉着脸，不假辞色地说道，“我没兴趣参与你们的恩怨，要不是——”

　　“古灵阁，”德拉科冷笑出声，“你要是不在意，那正好……”

　　贝拉特里克斯立刻坐不住了，她捏着魔杖举了又举，却在那张冷峭的面容下败下阵来。投鼠忌器的女巫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退去。

　　“也包括你，西弗勒斯，”贝拉特里克斯戒惧地看向斯内普，“还是说你也知道这件事？”

　　斯内普偏头看了德拉科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甩开斗篷朝外走去。

　　木门重新合拢，他阴冷的神情阻隔了其他食死徒探究的视线，同时也令门外打算上前攀谈的食死徒望而却步。斯内普靠着大门沉思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一侧的茶水间，然后通过偏厅的侧门，拐进一条偏僻的通道。

　　这时一个幽深的入口悄然出现墙壁上，他步入其中，眨眼间就来到了另一条富丽堂皇的长廊里。离他最近的房门洞开着，门后是一间装潢华丽的套房，他径直穿过客厅，卧室的门也朝里打开了，他进去左右看了看，皱起了眉毛。

　　“——这就是你的警惕之心？”一个柔滑的腔调忽然响起，他转身望去，只见卢修斯站在客厅中央，一只修长的手搭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斯内普那张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惊诧，他张了张嘴，像是在犹豫如何开口。

　　“下次注意，德拉科。”卢修斯抛出一样东西，它在空中展开了，赫然是德拉科此行的目的——那卷记录布莱克传承的人皮书。

　　伪装成斯内普的德拉科接住了它，几乎在他接触的瞬间，人皮书就凭空消失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卢修斯笑了笑，“在转移之前，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处理，所以你得跟上来，我的傻儿子。”

　　德拉科依言跟在他身后，用斯内普阴沉的嗓音问：“你们计划里的时间这么充裕？监控的隐患被解决了？”

　　“这是我们的房子，我亲爱的儿子，”卢修斯咏叹般地说道，“黑魔王没理由拆掉它，而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是你自己。”

　　他们走进那个临时入口，眼前景象又是一变，四根恢弘的银色立柱纵向排开，无处不在的光芒将直抵天花板的高大书架上的每一本书册都照耀得纤毫毕现。

　　“藏书室，”卢修斯继续领着他往前走，“我很遗憾第一次就带你走捷径到这儿。”

　　“父亲，”德拉科只是说，“我或许可以帮你看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虽说斯内普信誓旦旦……”

　　“你父亲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卢修斯讥诮道，“我想我的眼睛不需要学会炼金术才能辨认图像，倘若普林斯连这点水准都没有，那真不知道我们两家绵延数百年合作，哪方更有眼无珠？”

　　他路过每一根立柱时，手中蛇杖都会敲击一下立柱蛇雕的某片鳞，随着最后一记敲击声落下，藏书室尽头的帷幔徐徐拉开，一张巨幅肖像画显露了出来。画上的人有着同样的淡金色短发和灰色的眸子，他身披银亮的甲胄，腰间挂着华丽的配剑，看上去要魁梧许多。

　　“好久不见了，德拉科，”他一开口居然是同德拉科打招呼，而复方汤剂的伪装似乎全不见效，“上回我留给你的思考题，有想法了吗？”

　　“请开门，初代先祖。”卢修斯说。

　　这幅画像和外面画像最大的区别在于，画框上只铭刻了一个孤零零的姓氏。

　　“如你所愿，卢修斯。”初代先祖微微一笑，他身上的银甲哗哗地颤动起来——他拔出了腰间的配剑。

　　宝剑反射出一道雪亮的寒光，寒光投射在最近的立柱上，再次被反射出去，层层反射之后，画像上的人消失了，在强光的凸显下，画布呈现出晦暗的色泽，像是经年累月的尘土，模糊在他们俩的阴影之中。

　　那阴影率先吞没了卢修斯。

　　而数千英里之外，同样阴影幢幢的古灵阁交易大厅，德拉科走出门廊阴影的那一刻，偌大的交易大厅里居然有片刻的安静。

　　一位长相精明的男巫凑了上来，恭声问道：“马尔福先生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还有完没完了？哈利顶着他平生最痛恨之人的样貌，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他还亲自上厕所呢，关你们屁事？他也懒得去辨认这人是谁，他被对角巷里源源不断上来巴结的食死徒搞得烦躁不已。

　　他目不斜视地走向专为食死徒开设的服务柜台，人群自发地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当天轮值的妖精已被我们控制住，你对他说“去马尔福金库”，他就能为我们取来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钥匙。

　　“去马尔福金库。”他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对柜台中间的妖精说。

　　目标妖精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魔……魔杖……先生……”

　　哈利抽出他的魔杖，明显感觉到了旁边食死徒敬畏的目光，不只是冲着他，更是冲着那根魔杖去的。那个人为他们准备了一份魔杖图纸，但制式朴素的魔杖实在与他本人的高调大相径庭。

　　妖精战战兢兢地接过了这根被变形术制造的临时魔杖，检查了一下首尾就还给他了，动作快得像是那根魔杖烫手似的。

　　“完……完美，先生……”妖精说，“请您稍候……”他跳下高凳，不慎崴到了脚，只得一瘸一拐地走进背后的石门内，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

　　“您请。“妖精绕过柜台，恭敬地朝他弯下了腰。

　　哈利面无表情地走向大厅尽头的那扇石门。

　　妖精刻意与他保持了三步以上的距离，但等石门隆隆关闭后，妖精恭敬的姿态褪去了，直愣愣地戳在那里。

　　罗恩一把掀开了隐形衣，他怀里跃出一道姜黄色的影子，落在地上变成了赫敏。

　　“简直不可思议，”赫敏困惑地抓了抓头发，像是不习惯她临时扎起的马尾，“马尔福真有那么强？”

　　“我可感觉不到……”罗恩小声嘀咕着。

　　那是因为他魔力出问题了，想起斯内普的解释，哈利摇了摇头，“快上车，我们抓紧时间。”

　　一行人挤上了小推车。小推车猛然启动，一头扎进了甬道，他们耳边很快就只剩呼啸的风声了。他们下到哈利以前在古灵阁中从没到过的深度，头顶的石钟乳和石笋连成了几条发亮的光带，然后随着一个剧烈的拐弯，一道瀑布冲入视野。

　　——显真瀑布会清楚所有的伪装和控制，古灵阁将收到异常警报。

　　他们撞进了瀑布，水灌满哈利的眼睛和嘴巴，他感到自己被甩了出去，但却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在空中慢动作地翻滚，他强睁着眼睛，看到赫敏长发散开了，罗恩对着她做了一个张开臂膀的动作，模样分外滑稽。

　　“减——减震咒。”赫敏呛着吐出了自己的头发，罗恩把她拉了起来。哈利揪着衣领，虽然半点没摔疼，但骤然变化的体型让不合身的衣服勒得他难受，几颗扣子崩开了，跳进了阴暗的角落。

　　轻微的叮当声响起，傻愣愣的妖精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串钥匙状的金属薄片——哈利在穿过瀑布的瞬间就重新控制住了他。

　　这里就是古灵阁的最底层，发光的石钟乳仿佛女神的裙摆，隐隐绰绰间闪动着勾人心魄的隐秘。三个人在拐角前深吸了一口气，连中了夺魂咒的妖精都放慢了脚步。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等到要直面它时，他们仍然不免内心忐忑。哈利屏住了呼吸，在越发密集的叮当声中转过了拐角。

　　一条巨大的火龙拴在前面的地上，阻隔了它身后的四五个最深的金库。由于幽闭在地下太久，巨龙浑身鳞片都变得苍白而松散，像一颗巨大的灰白色松塔。它眼睛也成了浑浊的粉红色。它两条后腿都戴着沉重的镣铐，粗壮的链子连着深深打进地里的巨桩，它那带尖刺的巨翅收拢在身体两侧，如果展开将会横贯整片空间。

　　但它仅仅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巨大的身躯就颤抖着往后退去。刺耳的刮擦声在粗粝的石壁间回荡，离得更近时，哈利能清晰地看到它脸上可怖的疤痕，猜测它是被训练得一听到丁当片响就惧怕火热的宝剑砍来。

　　“好险好险，”站到金库的木门前，罗恩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我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那是龙威。”赫敏随口解释了一句，看向指挥妖精的哈利，“快开门，哈利，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哈利迅速回应道。

　　只是这一路出奇得顺利，反倒让他心中升起怪异——大概邓布利多的行事风格深深影响了凤凰社，这样每一个步骤都设计得严丝合缝，像极了一年级那场保卫魔法石的冒险——希望金妮在霍格沃茨的行动也像他们一样顺利。

　　然而斯内普并没有告诉他，金妮仅仅执行了计划的前半部分——袭击摄魂怪，挑动霍格沃茨学院矛盾，吸引食死徒的注意——却拒绝离开霍格沃茨。她说她要和朋友一起战斗到底——当然，是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不得已的韦斯莱先生勉强同意了。

　　韦斯莱夫人只能用源源不断的点心盒来表达一位母亲的支持，而她总会慷慨地将它们分给身边的同伴，然后一个人在有求必应屋内对着盒子发呆。

　　现在不光是格兰芬多，反抗卡罗兄妹的暴行已经成了三个学院的共识，他们自发地聚拢起来，邓布利多军则像一块磁铁，将那些被欺凌和压迫的学生吸引到一块儿，互相扶持着以捱过这段难熬的黑暗。他们原本不敢也没有必要针对卡罗兄妹，因为那会招致更大的麻烦。

　　可最近她隐约感觉到城堡里冒出了一股神秘势力，他们似乎知晓她的计划并且暗中配合，几天之内卡罗兄妹就陷入了步履维艰的境地，大幅提前的时间让她差点怀疑是不是麦格教授动了手脚，凤凰社在计划之中又有谋划。

　　卡罗兄妹也因此从阿兹卡班搬来了救兵，金妮发誓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莱斯特兰奇兄弟俩走进霍格沃茨礼堂的那一刻纳威的眼神，但她打心眼里抗拒再次回顾那个眼神，于是那天她特地逃了课来找纳威喝酒，放任邓布利多军自由行动。

　　但结果不是很理想，没了她和纳威的居中调停，老成员与新成员、混血与麻种、学院与学院之间层出不穷的矛盾……

　　“金妮——金妮——”

　　一个声音再次把她拉回现实，她抬起头，看到一个五年级男生匆匆跑进来，他是今年邓布利多军的新成员，一位拉文克劳混血。

　　“斯莱特林打起来了！他们在礼堂门口打起来了！”男生脸上雀斑雀跃地挤作一团，“卡罗——那头蠢熊——被放倒了！那个布雷斯·扎比尼还在嘲笑诺特——”

　　“他们怎么能放倒卡罗？”金妮诧异地说，“扎比尼疯了？”

　　“不不，还有她妹妹！”报信人兴奋地说，“好像是药剂，他们用了药剂！阴险狡诈的斯莱特林！”

　　“不行，我得去看看，”金妮站了起来，“你留在这儿……”

　　“可是——”

　　“这是一件大事，我必须了解清楚，斯莱特林的内部矛盾莫名其妙爆发……内斗？”

　　她掏出一个小瓶子喝了一口，面容像融化的蜡油般扭曲，不一会儿就完全变了个人。她跨出石墙张望了一圈，才朝楼梯奔去。

　　看热闹的人将礼堂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金妮艰难地挤进人群，不省人事的卡罗倒在一堆七零八碎的玻璃片边上，但没有一个人关注这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所有视线都汇聚在中间对峙的布雷斯·扎比尼和西奥多·诺特身上。

　　“……我的确没想到你会和一帮混血同流合污。”西奥多无视了布雷斯身后的一帮人，即便站在他身后的人少得可怜——如果忽视克拉布和高尔的庞大体型——但他似乎有恃无恐，“既然你做出了这么个决定，那么斯莱特林从此不再欢迎——你还能笑的出来？”

　　布雷斯呵呵地笑着，虽然他黑色的眼睛里毫无笑意，“当然是笑你啊西奥多，我笑你连自己该站在哪里都不知道，诺特是什么古老珍贵的姓氏么，你们这么拥戴神秘人，是真的认同他们纯血至上的那一套，甘愿永远被马尔福那样的姓氏踩在脚下？”

　　“哦，不对，”他慢悠悠地说着，浑然不顾诺特抬起的魔杖，“连给神秘人当狗的机会都轮不到你，你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主持正义’——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西奥多攥着魔杖的指节发白，却没用咒语回击，“就凭你也想代表斯莱特林？”

　　“代表斯莱特林？”布雷斯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好了不起啊，要不然你们怎么会在每年都输给混血和麻种后还得意洋洋？喝了几顿黑湖水就飘的连自己屁股歪在哪儿都找不着了？你们是觉得自己都姓马尔福吗？”他哼笑了两声，“代表斯莱特林？不好意思我不稀罕。”

　　“我看你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大放厥词，”诺特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水晶球碎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边享用传承魔法一边诋毁家族血脉，扎比尼怎么会出你这样恶心的人——克拉布！高尔！”他语调陡然尖利，“告诉他们什么叫纯血——用厉火！”

　　克拉布抽出魔杖就要施法，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按住了，“不要，文森特——”

　　“格雷戈里？”克拉布疑惑地转动头颅，看到高尔血丝遍布的眼中流露了由衷的不赞同。

　　“怎么？”西奥多侧目看他们，“你们也要背叛斯莱特林？”

　　“神秘人也配代表斯莱特林？”布雷斯冷笑，“我怎么觉得有人更能代表斯莱特林呢？”

　　“你说什么？”西奥多猛地扭头，“你竟敢——”

　　“你不是一直在问我凭什么吗？支持我们的当然是最能代表斯莱特林的那位——”

　　西奥多蓦地瞪大了眼睛，布雷斯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寂静的走廊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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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个月更新都要随缘了……因为太忙了，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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