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犹有春庭月》元涞

2、第二章

　　冬宫外的咖啡厅里，伊然和明颜，如期相见。
　　窗外凉风习习，屋里却是很暖的。
　　“怎么样？这个团还顺利吗？”伊然关切道，
　　“挺好的，团员素质都很高，人都很好。你怎么样？准备啥时候回国？”
　　“差不多得忙完11月吧。后面还有几个参展团。画展，服装展，食品展之类的。旅游团现在不多了，没那么忙了，但是这边也得有人盯着，翻译，餐食，展场，酒店，也不敢太放松……”。
　　“确定哪天回国提前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年后还来这边吗？”
　　“还不确定，听公司安排吧，且走且看，好好过好今天，明天肯定不会差。”
　　“那感情生活呢？也且走且看？”明颜简洁直接。
　　“感情更得且走且看了，这哪里是规划的来的吗？规划一个身高多高？体重多重？规划人品？这些都能规划？那你怎么不给你自己规划一个？”在李明颜面前，一然从不刻意隐藏什么。
　　“你跟我比哦，我比你小哎。”明颜白了一然一眼，
　　“十个月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边喝咖啡边说笑。尽管她们尽可能得压低笑闹的声音，但是在国外的咖啡厅里，这笑声还是显的有点大，两人彼此相互看了一眼，尽力压低笑声。

　　“哦，对了，给你带了东西”明颜说着从地上提起纸袋，
　　伊然顺势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
　　泡面，泡椒凤爪，小辣鱼，等等。好多零食……
　　在俄罗斯，这些国内常见的不能再常见的零食，堪比珍宝啊！
　　“怎么还有一本书？”，
　　“上个团来，我去你屋里，看你写字台上的那本《简 爱》前面几页都松了掉出来了，刚好前几天陪我哥逛书店，逛到了世界文学名著那一栏，就买了一本新的送你啦。”
　　“谢谢。这是一本很好的书，女生看不错”，
　　“你怎么跟我哥说的一样，他也说，女孩子读这本书不错。”
　　“你哥？哪个哥？”
　　“我堂哥啊，你知道我没有亲哥哥。”
　　“关键是你堂哥也不止一个呢。”
　　“二哥啦！剩下的几个哥哥不像二哥这么爱逛书店”
　　“知道你好几个堂哥，具体哪个就分不清了。”
　　“你哪里分得清我的哥哥们呢？你只分得清哪个是你的赵旭尧！”
　　一然刚想答话，被明颜说出的这三个字给拍顿了。
　　“别瞎说，什么我的，你的”

　　“伊然，人家都已经结婚了。还没有忘记他吗？难道要等着他离婚？”明颜口无遮拦，好在周围没什么人听的懂汉语。
　　“我的大小姐，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等谁，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你这一天到晚就是工作工作。有人出现在身边，你哪只眼睛能看的见？”明颜语气转柔，“还是每个月还款吗？不要把自己逼的这么累。人家当年资助你上学，也没有说要你还啊。”
　　“有人帮我，我很感恩。”伊然幽幽看着窗外，“但我还是想靠自己。”
　　“行，靠自己！那除了工作，试着开开窗，让新鲜空气吹进心房”
　　“知道啦，一直开着窗呢，奈何这俄罗斯总是冷风吹得多。”
　　“你！”
　　明颜又开始扬起手，要拍伊然。
　　“别闹，别闹。好多人呢，注意形象。”
　　“啥时候确定回国，提前告诉我哈”明颜抬手看看表，“差不多芭蕾舞要结束了，我得走了”两人打闹闲聊。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恩，走吧，注意安全。”
　　“我走了，你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确定了回国时间，告诉我，我接你”
　　“赶紧走吧！”

　　12月初，北京机场。明颜来接伊然。
　　刚走出玻璃门，就看见了明颜穿着个红色卫衣，朝一然挥手。
　　“伊然，伊然，这边，这边！”

　　伊然艰难的朝一边推着行李车，明颜也跟着伊然在栏杆外人群中往同一个方向移动。两人在栏杆尽头，紧紧拥抱！
　　圣彼得堡的冷气从踏上飞北京的飞机舱门开始就弥散了。尽管此刻的北京气温也不高，但这个城市有暖心的人啊，一路走来相互关心相互扶持的人……
　　“别抱在这个地方，容易堵路哦。”伊然提醒道，
　　“对对对，差点忘了”

　　刚说完话，一扭头，发现行李车不在身前。
　　“明颜！行李车呢？”

　　“在这边！”
　　循着声音，往前，稍稍空隙处，一个高大的个子，白色衬衣外浅蓝色的外套。
　　入耳的声音也是温温的……

　　伊然刚想走上去斥责：“你怎么乱推别人的行李车……”
　　显然，刚才以为行李车不见了的时候，音量就已经比平时高了点，这句话明显分贝也不低。
　　“伊然！伊然！这是我哥！我哥！帮忙过来接你的，你发微信说你行李多，我就搬了个救兵，要不然我们俩个女生驾驭不了好几个行李箱”。
　　“你不早介绍一下”伊然对着明颜压低音量。
　　“光顾着跟你拥抱了，忘了。”
　　明颜挽着伊然的手臂，走近行李车。

　　“哥，这是我常跟你说的景伊然，我的大学室友兼闺蜜”
　　“这是我哥，李明懿！”
　　“你好！”李明懿伸出右手，
　　“你好！不好意思，刚才不知道你是明颜的哥哥，抱歉！”。
　　李明懿低头浅笑，“没关系！”

　　北京这个点进城，堵的厉害。车还没开到一半，伊然便在后排睡着了，李明懿顺手调高了点温度，关上了车里的浅浅音乐。从前座拿起一件外套递给后座的明颜，“给她盖上吧，万一着凉。”

　　尽管伊然是穿着外套的，但是刚刚进车，脱下的外套有一部分被她此刻坐在身下，这时往外拉的话，她肯定是会醒的。

　　到达明颜住处，已经快9点了。兄妹两人把行李搬进屋，才叫醒了伊然。
　　“明颜，这不是你家？”大学期间，伊然时常周末陪明颜一起回家。叔叔阿姨每次都是做一桌子好吃的。
　　“我前些天从家里搬出来了，刚收拾完，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为什么搬出来？”
　　“我们这种工作，总是国内国外来回跑。我爸妈只要我一回国一回到家，就各种安排相亲。烦都烦死了，所以我就搬出来了。这是个两居室，我们俩可以合住，隔壁的卧室也就前天刚刚收拾完。”
　　“李明颜，你不会是因为知道我要回来，故意提前租好房子，等我回来成为你的室友吧？然后再充当你的小保姆，给你收拾床铺，脏衣服？”
　　“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啊，就是这打算！”
　　“你！”
　　“咱两一起住，多好啊，大学就是一个宿舍，再说，咱两这职业，外行人看不见辛苦，我们俩也能惺惺相惜，相互帮忙，比如说；顺手洗个衣服啥的。多好！”
　　“一起住可以。但是我必须得平摊房租。水电，物业，取暖都得算我一份，可不能像大学时，你总时在经济上照顾我很多”
　　“行行行，我的景大小姐，忘记你现在已经是工作了，能力好，老板又重用，自然前途无量。”
　　“房租算我一份，才能和你一起住。”
　　“好好好。”

　　李明懿搬完行李进门，静静听着她们俩说话。把箱子一个个推到客厅宽敞处，靠着墙边按大小高矮排放好。

　　俩人摊坐在沙发上没有继续吭声。
　　“明颜，晚上你们想吃点什么呢？”又是刚才暖暖的声音。
　　“你问问伊然，看看她想吃什么吧？”明颜眼睛继续闭着，没睁开。
　　“这附近有没有面馆啊？想吃碗面，带点汤的”
　　“你想吃面？俄罗斯的土豆，胡萝卜吃腻了吧？哈哈哈，红菜汤还没喝够？”明颜在沙发上咯咯笑道，
　　“可别让我再看见土豆，胡萝卜了。”
　　“放心！伟大祖国有的是让你两眼冒光的食材，让你暂且遗忘土豆，胡萝卜”，明颜起身。“走！楼下就有家面馆。”

　　大北京就是大北京，这个点吃饭的人也很多，比俄罗斯热闹不少。

　　眼见服务员端上露露，才想起祖国还有这种饮料。伊然抬手刚要碰到瓶身，却被更快一步的李明懿拦下。
　　“这是热的，烫！” 才记起，北京冬天可以喝热露露。
　　李明懿招手服务员，
　　“麻烦给我们拿三个玻璃杯。”。

　　“谢谢大哥”
　　“他不是大哥，是二哥！家里亲戚多，兄弟姐妹他排老二，所以是二哥”，
　　伊然默了默。

　　“明天有什么安排？”明颜追问。
　　“明天上午睡会，下午去公司，已经跟丽姐联系好了。”
　　“春节呢？有什么计划？”
　　“暂时还不确定，看工作安排”
　　“你还真是工作狂啊，天天嘴里说的，都是工作，工作……”
　　“哦，对了。你有学校的校友卡吗？公司通知说明年会推出西欧线路。我得去学校图书馆借点书，提前了解下。”
　　“我没有，等下我在班级群里问问，看看谁有。”

　　“我有！”一直没说话的李明懿淡淡发声，
　　“你有？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恩，是啊。我哥也是G大的，只不过他比我们大4级，后面他又接着读研了。”明颜嘴里抢答道，眼睛还盯着筷子上的面条。
　　“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没说过吗？估计是我好几个哥，说不过来”

　　一旁的李明懿，静静看着她们两怼来怼去，眼角弯弯。两人一直嘴没停，筷子挑起的面，悬在半空，也得把话说完，才能接着吃。

　　“本来也没听家里人说，他会继续读研。如果不是我在学校里碰见他，他也许也不准备告诉我。”明颜一边说还一边撅嘴瞪他。
　　“人家是保送！学习名列前茅。我高中他还经常给我补课，语数外，三大门，都是他补。而且跟你一样，他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你们俩说不定有共同话题”
　　伊然一听到“补课”这样的字语，仿佛有石子坠向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