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伪雄传》红越拉卡

21、过往

　　半夜，虚辰子从窗子跳进郭靖的房间，起来喝水的郭靖，穿着里衣提着水壶，无奈道，“师傅……你就不能走门么？”虚辰子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一手在桌上轻叩，“说吧。”
　　“……”郭靖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了，叹了声，还真什么都瞒不过他……抓抓头，披了件袍子，也坐下，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虚辰子说了，只是隐去了自己是从书里看来的，而把可以证明完颜康不是赵王亲生，穆易就是杨铁心的说了，让虚辰子自己判断。
　　虚辰子沉吟了片刻，听郭靖不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郭靖，问，“完了？”
　　郭靖放下茶杯，点头，虚辰子犹自不信，“没故意漏点什么？”他太清楚自己徒弟的性子了，虽不会骗人，但为了达到目的，他会选择性的“遗忘”一些事情。
　　郭靖心中一乐，用相当纯洁无辜的眼神回望过去，但不回答。虚辰子撇开了眼睛，底下暗骂，臭小子！又拿这招对付我！他对此种眼神最是没辙，每次遇到，便是缴械投降的份，百试百灵。
　　郭靖心下暗笑着，又道：“师傅能帮我将穆叔叔他们父女两先带回嘉兴么？邱道长就快到中都了。”
　　“为何？”虚辰子对完颜康敢阴自己徒弟的事情，是在是很不满，怎么着也得阴回来才舒坦，眼前这个大好机会，他怎会放过？“让他们一家三口相认不是挺好的么！”
　　虚辰子不是君子，他也不想做君子。
　　君子不得善终，这话是他父亲对他说的，说完这话，他就死了，同时死去的还有虚辰子身怀六甲的妻子。
　　他父亲叫虚道子，是个真正的君子，性情温和宽厚，脾气都极少发，他对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都是礼遇有加；他妻子善良聪慧，从不舍得苛责宫内仆役，但结果呢？是他们的贪欲和屠刀，他们被下了药，父亲被挑断了手脚筋脉，折断了浑身所有的关节，下了蚀心蛊，妻子被下药打了孩子，又被那些脏男人活活糟蹋了几日几夜后睁着眼睛气绝。若不是他出门为妻子寻雪莲，逍遥一派，恐是在这世间消失无踪了。
　　他在父亲和妻子的坟前跪了七天七夜，然后拿出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早已忘却的生死符，这个本在虚竹子那一辈就被废除的。他将参与进去的人都挂到了崖壁上，将他们活活渴死饿死，最后变成了一具具风干尸体，以祭自己父亲和妻子，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然后就一把火把旧物烧了干净，他告诉自己，他是逍遥掌门，他是灵鹫宫宫主，他不能有他人抓得得的弱点。
　　当年他去大漠，只是觉得太过无聊四处乱晃而已，不成想遇上了郭靖，看到那双圆圆的大眼，刻意遗忘的妻子的容貌蓦地就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多么相像的眼睛啊……清澈，纯真，却又不幼稚无知。他那可怜的孩子，如果活下来的话，是否也会有这么一双眼睛？
　　抓住他！抓住他！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疯狂地叫喊着，抓牢这孩子！！！
　　他若无其事的笑着，揉着孩子柔软的头发，把想立刻将这孩子掳回灵鹫宫的念头隐在内里，隐在开朗友善的外表下，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地靠近这个外表看上同样开朗友善，其实警觉小心得很的孩子。
　　是不是将他当成了自己那还没来得及看这世间一眼便匆匆离去的孩子？虚辰子问自己。
　　是。
　　他是将郭靖当成了自己的孩儿。
　　所以他要郭靖练出一身强横本事，这样即使他不在其身边，也有自保能力；所以郭靖说只想学实用的，不想学诸子百家事，他答应了；所以他能容忍郭靖对自己耍小心眼；所以他不能容忍在自己掌控之外的人打他主意。
　　只因为他将他当成了自己孩子啊！
　　“师傅……”郭靖无奈扶额，他想到的，虚辰子绝对能想到，这一家三口相认会是个什么结果，“你太坏心眼了……”
　　“有吗？”不以为地回问了句，虚辰子捏捏徒弟的脸颊，托郭靖从小保养的福，滑溜溜软嫩嫩的，虚辰子都不舍得放手了。
　　“有！”一把打开虚辰子的手，揉着被他捏得发红的颊，郭靖瞪了虚辰子一眼，“师傅你可是成了精的狐狸，怎会不明白意思？！”
　　“呵呵……”虚辰子这么一笑，算是同意了，郭靖打了个呵欠，“如此，便多谢师傅了……您老人家还不歇息么？”
　　“过河拆桥的逆徒！”佯怒骂了声，虚辰子又从窗子跳了出去，“我去赵王府找佯好玩意儿！”
　　他说得是梁子翁养的那条药蛇，他本也没看在眼里，灵鹫宫里的灵丹妙药可比这个多多了，但梁子翁惹了他，就算弄去喂狗，也不让那混蛋好过！他进赵王府，就如同进自家院子，轻轻巧巧得就将那条蛇给顺了出来，又把梁子翁的那些药，还有王府的水井米粮里都给添了点料，又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回客栈睡觉去了。
　　第二日郭靖来找他时，被那条半死不活的朱红色大蛇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些，问懒洋洋半倚着身子的虚辰子，“这个……哪里弄来的？”
　　“赵王府……”虚辰子刚起床时，语气和清醒时很不一样，声线要低沉些，还带着点懒散，似乎对一切都不在意，就算天塌了也不会有任何惊诧的那种，“你是用不着了……找个地方处理了吧。”说完便又眯起了眼睛，似乎还想再睡会儿。
　　“好。”郭靖应了，这条应该就是梁子翁的药蛇吧，自己现在有灵鹫宫的上好丹药养着，哪里还用得这个？想了想，便拿出那柄随身带的匕首，割开药蛇的身体放血。虚辰子半睁着眼，“我说你啊……不能拿回自己房间处理么？”
　　郭靖朝他嬉笑着，“我怕吓到旁人么！”虚辰子一撇嘴，身子一歪躺回了床铺，“你是嫌腥味太重不想在自己房里吧……真是一肚子坏水……”
　　“嘿嘿，师傅您知道就好了么……反正您也习惯了，没关系么！”大蛇软绵绵的瘫软在地上，郭靖发现一个水壶不够用，便又拿过了架子上的水盆，虚辰子朝天翻了个白眼，“小兔崽子，不要得寸进尺啊……”
　　放干蛇血，郭靖开始剥皮剔骨，他一向秉持不浪费一点有用之材的信念，蛇皮做鞭子腰带靴子都好，蛇肉很好吃，蛇胆蛇骨泡药酒，都是很有用的东西！
　　虚辰子看着郭靖蹲着在那里忙碌，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不仅贪生，还贪财……待得处理完一切，郭靖拎着水壶就出去了。
　　“靖儿已经起了？”杨铁心迎面走过来，见了郭靖便是一脸的慈祥，“晚上睡得可好？”郭靖点头，“好，穆叔叔不再睡一会儿么？”
　　“习惯了……”杨铁心脸色有些暗淡，随后又自嘲般地笑笑，问，“靖儿想吃什么？我叫小儿送上来。”
　　“一碗热粥再两块腌菜就好……我师傅带了补身子的东西，穆叔叔和穆姑娘都喝些。“郭靖提起手中的壶示意，“王道长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些……这章开始语言风格会和之前不一样……
呼呼，睡觉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