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有只作者》辛浅兮

51、破碎的记忆

　　自从上次遇见过她之后，风轻染的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个声音和模糊的影子。
　　“风公子，风大哥，风轻染！”像刻在脑海中般，突然被唤醒。
　　“琥珀，你是不是也认识她”怀中眯着眼犯迷糊的猫，似乎听懂般，睁开眼抬着猫头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瞳孔收了又松，最后耷拉下了脑袋。
　　“我是不是，该去找回那些记忆了！”
　　北寒冽来的时候，风轻染正在院中等他。
　　“你来啦！”
　　“嗯！”
　　虽然平常他们两人更多的也是面对而坐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即便不说话，也并不尴尬。
　　而此刻，风轻染面对着熟悉的安静却突然有丝尴尬的氛围。
　　“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北寒冽先开口想必他也感受风轻染的坐立不安。
　　“其实，我在想，是不是在这里太安逸了，反而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你想找回记忆？”
　　“最近我的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个声音在唤我……我们似乎很熟悉！”
　　“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
　　“但我更想自己想起！”
　　对面沉默了一会，看向了远处，又看向了他怀中的琥珀。
　　“你想将它托付给我？”
　　“是！”
　　“若你已经决定，我自然不会拒绝！”
　　“我……阿北，谢谢！……”
　　北寒冽其实心里也明白，只要苏染在，他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离开是迟早的事，只是他的内心，还是带着私心，不然也不会从不主动帮他恢复记忆。
　　山海盟
　　北寒冽低着头看着怀中有点蔫的猫，：猫头耷拉在它胳膊上，他一手环抱，一手摸着猫头。
　　“只要你愿意，至少这里，你不会再颠沛流离！”
　　此去一别，不知再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他们每分别一次，再见面，都会发生重大的事，这次又会发生什么……
　　“琥珀，此次一别，再见面……我们之间的分别，就连你也跟着颠沛流离。”
　　虽然不知道苏染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但直到目前，她已经影响了很多人。
　　“苏染，你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
　　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一只无精打采的猫，寂静无声……
　　城外林中茶馆
　　风轻染已经边骑马边走路，走了两天了，好不容易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便安置好马，要了碗茶水，虽不及以往喝的，但好在解渴。
　　周围多少一些江湖中人，看着着装，多半是一些无门无派的散侠和一些小门派，他们无一不在谈的就是最近黑袍妖女的事情。
　　“你听说了吗？有很多没被毒死的人，都失踪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秘密杀了，弃尸荒野了”
　　“要是想杀，干吗还要费劲心思绑架他们，一起毒死不就好了”
　　“是啊，要不说，这黑袍妖女，行为诡异呢”
　　“听说最近，盯上了眉山派了”
　　“眉山派多为女子，黑袍妖女和她们有什么恩怨？”
　　“难不成嫉妒碧水心的美貌？”
　　“谁知道呢，这碧水心好歹是武林第一美女，难免不招人嫉妒”
　　“这黑袍妖女，整日黑袍掩面，无人见过真面目，想必是相貌丑陋，见不得人，见碧水心才貌双全，以她的狠毒，难免不起杀心”
　　见周围议论纷纷，无一不是声讨黑袍妖女，风轻染脑中突然浮现了那白袍女子。
　　若是无人见识过她的容貌，不代表她不会以其他面貌出现，可白袍和黑袍会有联系？想到这，风轻染自己也为这毫无逻辑的想法感到可笑。
　　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格外在意这黑袍妖女，尤其是见到白袍女子之后。
　　听了那么多，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这黑袍妖女这么厉害，想必此前也是大门派出生吧”
　　见有人询问，众人把目光聚集向了他，见他气质不俗，长相出众，还有佩剑，想必是那个大家门派的。
　　便好心回道：“少侠有所不知，这黑袍妖女善用毒，世人本以为她是万毒门的人，可后来才发现，此女独来独往，跟万毒门并无来往痕迹，想必并非万毒门中人”
　　“要不说，这是个妖女呢，平白无故出现就害人 ，还没有帮手”
　　“不过，你们不觉得她的出身倒是和万毒门门主相似，都是突然出现，一出江湖就掀起了这么大风雨，要不说这两人是不是有认识呢？”
　　“不能吧！这黑袍妖女可是人人喊打了，比当初的夜末动静不小，而且前段时间被伤，也没见万毒门出手”
　　“哟，妖女受伤了？”
　　“是啊，前几天听闻她去了眉山派，被眉山掌门和弟子围攻，受了一掌，好不容易逃了出去，至今没有消息”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大家都不知道啊，还以为没去呢！”
　　“我也是无意中听在眉山的外门弟子谈到的，他们讨论的很小心，想必是门派刻意封闭消息了吧！”
　　“这是好事啊，为啥不说呢”
　　“这谁知道啊，没准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黑袍妖女身上了呗”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他关心到了黑袍妖女受伤的消息。
　　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黑袍女受伤了，就没有找到她吗？”
　　离他最近的一人人回道：“这谁知道啊，想必眉山也派人找了吧！只不过没找到而已”
　　“少侠看着想是刚出来不久，关于最近的江湖之事并不熟悉”
　　“哦，此女现身之前，我受了点伤，一直在山间养伤，难免消息阻塞了一点”
　　“哎，这年头，还是要注意远离是非之地啊，世事无常啊！”
　　“是啊，当年的山海盟发生在那样的事，那个苏姑娘，一个弱女子，生生受了百剑斩这样的极刑，要不是被当场捉到，谁能想到她会是凶手啊！”
　　听到这，风轻染开始有些在意，偏向了他们。
　　“对哦，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位苏姑娘还活着吗？”
　　“这谁知道啊，听说是被万毒门门主救走了，要我说，受了那么重的伤，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是啊，听说那血流的，都填满了百花台，蕊心都升起来了，那蕊心要升起，这人基本也流干了，活不成了”
　　“唉，你说，一个弱女子，真有杀害武林第一高手的能力？”
　　“这谁知道呢，听说这姑娘的身份非比寻常，想必是有什么恩怨，老盟主觉得心有愧，一时放松了警惕，也说不定！”
　　“要说这苏姑娘，的确身份成谜，且不说认识如今的北盟主，夜末也跟她有瓜葛，听说还是从南都来的！”
　　说到这，那人的声音突然小了，看了看周围，招招手，大家贴耳而谈“你们还记得跟北盟主一起回来的那位吗？”
　　“那位风公子？”
　　“是啊，那姑娘就是跟着一起回来的”
　　“可最后不是跟万毒门勾搭在一起了吗？”
　　“谁知道呢，要说这几人的关系也是奇怪的很，苏染一个女子，先是跟北盟主和风公子在一起，男女之间本就容易引人猜测，最后又转身入了万毒门，夜门主可是对这个苏染在乎的很，不惜孤身入山海盟，解救她”
　　“所以，身边围绕着这样的三个级别的男子，和谁站一起都是金童玉女，要说没个男女之情，还真让人怀疑”
　　“是啊……”
　　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些八卦，倒是他没料到的，众人嘴里的八卦，还真的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倒也是激起了自己好奇心：“那苏染，到底爱慕的是谁？”
　　见他突然凑过来，众人倒是爽快回答
　　“要说，这苏染到底心悦谁呢，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苏染本心悦风轻染，两人也算情投意合，但奈何北寒冽也心悦他，为了不让他们二人为难，苏染这才转投夜末，而北风两人也因此产生了隔阂”
　　“那另外一种呢？”
　　“另外一种就是，北风二人都倾心于苏染，但苏染无此意，并在此后爱上了夜末，便舍弃了他们，去了万毒门！”
　　“那现在苏染呢？百剑斩之后，几人就再无动静了！”
　　“此事之后，夜末带着几乎流干血的苏染回了万毒门，至今没有消息，而北寒冽正式继承了盟主之位，风轻染也失去消息，据说是回了南都”
　　“这几人，也算的上风云人物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散了！”
　　在一片唏嘘的叹气声中，风轻染倒是沉默了很多。
　　要想找回记忆，这个苏染，便是最关键的人物。他缺失的那些记忆，想必都与她有关。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唯独忘记关于你的一切！苏染，你究竟是谁……？
　　他本想回南都，此刻转而改变了方向，既然苏染在万毒门，那他就去万毒门。
　　自从见过那名白袍女子和听到关于苏染的消息，他总是会做同样的梦，梦里的女子，或白衣或红衣，或男装，总是唤他“公子，风大哥，风轻染……”
　　可他唯独看不清她的脸，胸口也越发闷的慌
　　直到看见万毒门大门，他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让他奇怪的是，这一路他并未受到攻击和阻拦，想必是因为北寒冽和夜末相识的原因，加上他听到的，夜末倒是并不排斥他的到来。
　　本以为所有的困惑，会在见到她的时候就能想起。
　　可是，眼前的男子，黑衣如夜，长发如墨，一双瞳孔如深渊注视着他，让风轻染为之一颤，肤白如雪，唇像染血，男子如这般美艳，怪不得传闻苏染会爱上他。
　　见他这样打量着自己，夜末显得不以为然，反而说道：“你这神情倒是和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嗯？？”
　　“北寒冽说你失忆了，倒是真的！”
　　显然他们是认识的，风轻染对他也的确没什么敌意。
　　“你来，可是为了她！”
　　“的确，苏姑娘是我恢复记忆的关键”
　　“倒也的确如此，但是……你应该也知道，百剑斩！”
　　听到这，风轻染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问道：“所以，她被你救走之后……”
　　“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我，也无法救一个流干血的人！”
　　“我……”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此前发生的事，他全然不知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失忆？”
　　“……不曾……即便是阿北没有刻意隐瞒我，与其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自己想起……”
　　“也许，你失去记忆，就是为了逃避此刻！”
　　风轻染不是没有想过，也许他是刻意忘记的，不然他也不会全然没有想记起的念头，他的确在害怕，在逃避！
　　“风轻染，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告诉你，你为何选择遗忘，因为，她死了……”
　　他还未从逃避的心情缓过来 ，夜末当头给了他一棒……
　　她死了，死了……
　　记忆像碎片，慢慢聚集又破碎，直到散落一地……
　　他记不起她的模样，心却痛的如针扎般，嘴唇已经开始发颤，他还是不甘心问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受重伤，怎么会没救她！”
　　“你救了，承受了同样的刀剑之痛，可惜，她还是离开了……”
　　他努力控制，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即便是想不起她的模样，但心在告诉他，他在乎她。
　　夜末虽不忍，但还是暗暗窝紧了拳头
　　“你若想，我可以带你去她的碑前！”
　　仅存的希望，在见到已经开满鲜花的墓碑前，彻底崩塌了……
　　苏染之墓，简单四个字，便认证了她的死亡
　　倒下之时，他似乎看到了白衣女子，背对着她，却在转身之时，彻底陷入黑暗……
　　苏染，我记忆碎片里的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