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有只作者》辛浅兮

35、迎春节

　　苏染这几天不是忙着跟风轻染他们对接，就是忙着准备给慕海找个未婚妻的事情，没想到很快就到了跟风轻染他们分别的日子。
　　刚好这天是西北的迎春节，西北不同南渊，多荒漠沙洲，也就西北王城里还算花木众多，迎春节这天，西北人民会在夜晚出来，在挂满花灯的街道里，唱歌跳舞，无论男女都可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拿一束迎春花跟心仪之人表白，若是表白成功，西北王城里最年长且家庭美满的老妇人会送给两人一对定情信物，而这信物每年都不同，由西北王亲自挑选，代表，西北王对新人的祝福重视。
　　今年的信物，由王女亲自挑选，是一对桃花玉佩，也是苏染亲自参与设计的！
　　本想着黄昏的时候，换身衣服拉着他们偷偷出去，凑凑热闹，没想到刚踏进院子门，苏染就遇到了他们。
　　风轻染还是一袭白衣，北寒冽倒是换了一身浅蓝色颇有书卷气的便服，乍一看，两人还蛮像。兴冲冲的想要过去打招呼，伸起的手，到一半便停住了，半张的嘴也僵住了。
　　风轻染因为身体原因，突然弯腰开始捂嘴咳嗽，一旁的北寒冽当即扶住，慢慢扶他在旁边坐下，开始轻轻拍打他的背缓解，动作之轻染，眼神之温柔，让苏染的脑子当即空白，突然响起警钟。
　　这样的画面，不是她一直都想看到的吗？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一点欣慰的感觉了！
　　在他们没有察觉，准备起身的时候，苏染当即就侧身躲在了柱子后面。
　　透过旁边湖面的倒影，风轻染靠着北寒冽，北寒冽几乎把他搂在了怀里，两人相伴而行，黄昏的夕阳，温暖而柔和。
　　苏染最终还是没有跨出哪一步，自己灰溜溜的出了宫，带着面纱，走在热闹的人群中，临行前还让阿莫睡在她的床上，假装她身体不适早早休息了。
　　可现在，苏染却一个人看着两边成群结队的人，还有手拿迎春花，面露紧张和羞涩的青年男女。她突然理解了那句话：即便身处热闹的街头，也仿佛孤身一人。
　　她走了没多久，便找了一家茶馆，坐在二楼隔间，看着楼下的热闹，听着台上的小曲，喝着果酒，吃着糕点，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却显得无比孤寂。她终究不过是个过客，他们才是会相伴一生的人，她怎么会忘了！她已经动心了，不能让风轻染也被改变，否者他们不会有完美的结局，那她们怎么办？是消失，还是一直徘徊在这里，不得善终！
　　如今西北西南差不多已经解决，那么接下来，需要怎么做，才算是他们的结局？林小景告诉她，本来此次回去，风轻染会因为私自调兵的事情入狱，北寒冽从中营救，遭到各种阻挠，是他们之间感情得到巩固的关键，但风轻染会因此落下重病，可能最后会命不久矣。但这大难已经被苏染拦截，两人也因此分离了一段时间，这次回去，多半也不会有什么需要同生共死的大难。可就在苏染看来，北寒冽对于风轻染的感情倒是始终如一，就是风轻染缺点感觉，好像从刚开始的兄弟情没什么特殊的变化，还是苏染没感觉出来？可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比之前亲近了不少啊！？
　　就在苏染感到无比忧愁的时候，楼下开始热闹起来，舞队来了，衣着亮丽的少男少女，结伴而舞，时不时拉人群加入，队伍越变越长，热闹非凡。苏染看的也很是起劲，索性直接端着酒壶站了起来，看着下面的人群。本来带着面纱就有点费劲，还没等伸手扯掉，一阵风吹过，刚好吹落了她解开结的面纱，本追着面纱落下的目光被一阵欢呼声和烟火声引去了视线。不远处的天空，绽放出了鲜艳耀眼的烟花，苏染看着被烟花照亮的夜空，突然有些出神，这般热闹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北寒冽本来不想让他出门的，可风轻染执意要出宫看看迎春节，本来想邀请她的，可走到宫门口，不等随从进去通报的时候，风轻染突然意识到，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说走就走的苏染了，便拦下了随从，看了宫门内的灯火一眼，就离开了。
　　眼前热闹的景象，倒是让风轻染的心情放松了一点，北寒冽守在他身边，人群拥挤，也尽量不让人碰到他一点衣袖。
　　风轻染每路过一个摊位，都会去看一看尝一尝，买糕点的摊位上，他吃到了一块很好的绿豆糕，当即愉悦道：“染染一定会喜欢，她……”突然的停顿，让北寒冽当即回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风轻染先是低头抿嘴，言语轻快的笑道：“哎，也不知道，她现在爱吃些什么？”
　　就在北寒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天空响起的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北寒冽：“放烟火了！”风轻染看向天空：“嗯，真好看！”
　　颜慕海本来打算问苏染要不要出宫的，结果苏染一早就找到他，说是让他晚上出门去迎春节，本来他还很高兴，结果苏染告诉他，她给他找了个姑娘是礼部的独女杜湘，让他晚上带人家出去逛逛，随便送人家回府。本来他想拒接，但是苏染说，虽然她不喜欢礼部的刻板，但是却是个忠臣，值得好好拉拢。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答应了。
　　杜湘比他小几个月，自小养在深闺，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长的倒是俏丽可人，说话也软软糯糯的，怪不得苏染提到她，满眼都是喜欢。
　　为了不让两边的人撞到她，颜慕海只能微微侧身，将她护在双臂之内。杜湘看在眼里，少女的羞涩很容易从眼中和泛红的双颊表示出来。
　　和杜湘的羞涩喜悦不同，颜慕海平静的很多，他一心只想着，护好她，结束之后送她回府，也算完成她的嘱咐了。
　　由于舞队的壮大，路过他们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杜湘，颜慕海一把拉过撞到了他的怀里，还没等杜湘脸红，随着人群的欢呼，烟花照亮了她羞红的双颊，还好他的视线被烟火吸引了。热闹的欢呼声，让她的脸缓和了一点，她见他的目光一直朝上，以为他很喜欢烟火，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了不远处二楼一个女子的身影，面纱掉落的瞬间，烟火刚好照亮她的侧脸，这个距离，虽然看不清，但他却盯着看了很久……
　　风轻染穿过人群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洁白的面纱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抬头看向面纱飘来的方向，看到了二楼正在饮酒的她，烟花照在她的脸上，忽暗忽明，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因为酒劲，她身体有些轻晃，如果没有栏杆，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像一个风筝一样！
　　苏染看着烟火，因为酒劲有些恍惚，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太现实，就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看不到结局的梦，那些熟悉的面容一遍遍在脑子里滑过，最后定格在了一张温和俊美的脸上，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整个人开始变得轻飘飘的，耳边传来一声惊呼，胳膊被人猛地拉住，身体失去重心，撞到了一个结实的怀里，鼻尖传来了淡淡而又熟悉的墨香，她抬头，看到那人，露出傻呵呵的笑容，喃喃道：“你来啦！”
　　柳明生本来不打算出来的，但是发现苏染好像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有点不放心，就跟出来了，没想到，她喝起劲了，还想翻栏杆！！
　　柳明生满脸无语又无可奈何：“该回去睡了吧！”说完一把抱起她，苏染在他怀里像个猫一样，蹭了蹭找了快舒服的地方，睡了过去。
　　苏染睡的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被柳明生抱着，然后上了辆马车，最后被送回了寝宫，柳明生还叮嘱阿莫好生照顾着，喝醉后的晚上，总是睡不踏实，胃里难受的很，却又吐不出东西，翻来覆去的折腾，早上醒的时候，苏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宿醉之后的颓废简直肉眼可见。仰头干了阿莫端来的蜂蜜水，才觉得胃好受了些。
　　因为好奇，昨晚慕海和杜湘的进展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在午膳之后，借着消食的由头，晃荡到了他的住处。
　　待下人都退下之后，苏染立马上前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慕海假装不知道的回：“什么？”
　　苏染：“哎呀，就那杜家小姐啊！你昨晚不是跟人家出去了！”
　　慕海：“哦，挺好的呀！”
　　苏染一脸就这的表情：“……不是，然后呢？”
　　慕海：“然后看完烟火，我就送她回府了呀！”
　　苏染满脸不可置信，你不行的表情，让慕海有些心虚道：“还……要，发生什么？”
　　苏染连啧三声，边摇头边叹息：“哎，古代的娃儿，矜持的很！牵牵小手，摸摸小脸都不会？”
　　慕海：“……”
　　苏染：“不过第一次嘛，还是要矜持一点，不要吓着人家，毕竟深闺女娃，娇羞的很，要慢慢来！”
　　慕海一脸我不想听的表情表示沉默
　　苏染：“没关系，我觉得这姑娘好的很，你先处处，若是不喜欢，咱再换，不过，有一说一，不管是长相，品性还是身世，这孩子我还蛮喜欢的！嗯，不错，你觉得呢？”
　　慕海：“嗯，挺好的！”
　　苏染见他一副你觉得好就好，我反正听你的乖乖仔表情，让她着实感叹了一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
　　从慕海哪里出来后，苏染想了想还是转去了他们哪里，毕竟明天他们就要走了。
　　到的时候，他们正在收拾东西，见到苏染来了，便让下人清理了，礼貌的行礼之后，苏染就退了下人，留他们自己。
　　苏染看着收拾整齐的包裹，突然有些不舍
　　“都收拾好啦？”
　　风轻染：“嗯，差不多了，明天宴席之后就离开了！”
　　苏染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有点尴尬道：“嗯，回去注意安全，有空……”本来想说有空多联系，但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可相隔的不止一个南渊了，一别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了，毕竟又没有网络什么的！又不跟林小景似的，还能通过脑电波交流。
　　也许是她的突然停顿，北寒冽下意识的看了风轻染，后者垂眸一笑道：“来日方长，君仍在我未亡！”
　　苏染看着他的眼睛，着实心乱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避，看向了北寒冽，后者注视着风轻染。
　　苏染深吸一口气，扯出微笑，像是送隔壁邻居回家般放松道：“回去之后，好好过日子！改休息就休息，反正将军的俸禄也不少！”换句话的意思就是，身体不好就不要工作了，反正有北寒冽赚钱就行了，你们想留南渊就留，想离开过逍遥日子也行。
　　北寒冽听到这，温和一笑看向她。
　　风轻染也被她逗笑了道：“你倒是不怕别人说我，吃软饭！”
　　苏染：“能揽到如此风华绝代的门客，岂不好生招待着？”
　　闲聊没多久，苏染就因为国事要处理离开了。
　　书房内
　　苏染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奏折
　　底下的柳明生也是满面愁容，贫困补助的政策虽然好，也造福了西北百姓，但是到底还是躲不开想借此谋利的人，毕竟每月拨出的银两也是不小的数目。
　　柳明生：“你此前的担心没错，果然还是有人借此私扣谎报。”
　　苏染：“这几个月的补贴银两谁负责发放和审核的？”
　　柳明生：“财政那边是副财务李阳，审核的是户部底下的李大人。”
　　苏染：“他们什么关系？”
　　柳明生：“堂兄弟！”
　　苏染：“亲属团伙？”
　　柳明生：“这两人也是部门的鼎力助手，若是因此，只怕……”
　　苏染：“财政是我建立的，人是他们推举的，规矩是我定的，他们不守规，我自然不能容不下，不过……不剔除他们也不难！”
　　在跟柳明生交代之后，柳明生虽然表示惊讶，但也没有质疑，里面就赶去处理了。
　　苏染在他走后，走到窗户边思考，偶然撇到了绿植里的新芽，迎面而来的暖风，让她感叹到春天的到来。
　　“真是一个适合恋爱的季节呢！”想到慕海和杜湘就不知足嘴角上扬，想到他们，欣慰中带着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