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有只作者》辛浅兮

28、受罚

　　苏染自从来到书房之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端正的站在书桌前，而面前的齐沧，眼皮都没抬起来看一下她，仿佛沉浸在手中的书里。
　　苏染是个急性子，一炷香的时间就憋不住了，试探性的看向对面的人道：“那个，皇上？叫我来……是？”
　　对面的人，依然不动声色，苏染横心道：“我知道，陛下肯定猜出来这件事，是我干的，要打要罚，您说句话？”沉默才是让人最恐惧的事情，尤其对面还是有着身份的人。
　　齐沧这才放下书看向她：“打呢？这凭你这小身板，你觉得能挨几下？罚呢……”这断断续续的带着猫玩老鼠的手法，让苏染汗毛都竖起来了，与其等着，不如主动出击，还能少受点罪。
　　苏染：“这件事，是我不对，可也没错，楚大人之所以答应赐婚，不仅是皇上您赐的，主要是，误以为楚念心系风轻染，这才同意，如今，楚念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风轻染又……楚大人，爱女心切，我这是提点了一下。”
　　齐沧：“呵，你倒是看的明白，就没想过，朕正是利用这误会？”到时候，婚约已定，即便楚大人知道了楚念的心意，也已经来不及了。
　　苏染：“可您不是也默认了嘛！”若是真的想撮合，想办法安抚一下，就苏染这点小伎俩，估计皇上早就知道了，私下戳穿一下，罚的人就是苏染了。可不是先让风轻染禁足这么简单了。
　　齐沧：“你当真是胆大包天呀！”
　　苏染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道：“陛下放心，民女此前答应过陛下，帮您留下风轻染，就一定不食言。”
　　齐沧：“你可知，楚念这种身份背景，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婚姻大事的，她躲过了这次赐婚，可是免不了要进宫的？”
　　苏染心头一愣，脑子迅速转了一圈：“陛下也知道，楚念身份特殊，若是进宫……左相大人，会如何想呢？”
　　如今，后宫左相之女，齐妃娘娘一人独大，楚念不可能那么容易入宫的。
　　齐沧倒是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走寻常路的女子，倒是心里盘算的很，看来是小看她了。
　　齐沧突然大笑了两声，笑声把苏染整理的思绪都笑没了，大脑瞬间就空白了片刻。
　　苏染：“陛下？”
　　齐沧突然变脸一样的闷声呵斥道：“苏染，你真是大胆！”周围的气压瞬间降了下来，苏染似乎看到了他眼中出了压制的怒火中涌出了杀意。
　　苏染顿时吓的立马跪下道：“陛下息怒，陛下就不想听听，民女这么填补您的局吗？”
　　齐沧语气上扬的哦了一声，等她继续说下去，苏染感觉自己像被猫抓住玩弄的小白鼠，瞬时被一口吞下。
　　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道：“民女代替楚念进宫，当留下风轻染的筹码。”
　　齐沧：“你怎么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苏染：“想必陛下早就查过了民女的背景，也应该知道，在成为将军表妹前，风轻染被下放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我陪伴他左右。人最容易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偏心于身旁陪伴之人。”
　　齐沧：“你是说，风轻染倾心于你？”
　　苏染知道自己此时脸皮有点厚，但是实在是没办法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风轻染不会不顾他的死活。
　　苏染：“若非如此，他怎会如此反抗这门婚事，民女又岂敢夸下海口，留下风轻染？”按原著发展，悔婚原因多半是因为北寒冽的缘故，如今，只能由她出面挡一挡了。
　　齐沧：“朕怎么确保，你说的这份心意，到底有多重？”
　　苏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
　　当圣旨落下的时候，北寒冽比苏染还激动的站了起来。
　　苏染深深的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跟风轻染说，能瞒多久瞒多久，要是问起我，就说我进宫找叶凝了。”
　　北寒冽：“可是……”
　　苏染：“没事，不就是去浣衣宫嘛，洗洗衣服而已！等皇上气消了，你在捞我去！”
　　齐沧以苏染藐视皇威，顶撞皇上为由，被罚去浣洗宫，苏染还没说要怎么验证自己在风轻染心中的地位，齐沧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啊！
　　苏染迈着沉重的步伐就踏进了眼前的大门。
　　带路的小太监，送到门前，立马就有一个管事嬷嬷样子的大妈过来迎接。
　　“往后，苏小姐，就由嬷嬷照顾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您放心，老身一定好好“照顾”！”看着眼前，不是什么好人的大妈，苏染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前途堪忧的日子。
　　小太监一离开，大妈立马换了副面孔，一脸不屑道：“过来吧！”
　　苏染看着周围堆满的衣服和水桶，心里是一阵接一阵的叹气。
　　浣衣宫，管事的红嬷嬷就是老大，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大妈，苏染心里就在盘算着，该怎么抱大腿，结果还没等苏染想好怎么献殷勤，就被接下来的操作，整的怀疑人生。红嬷嬷先是带她进了大通铺换了衣服，立马就带她出工了，扑面而来的衣服糊了一脸，苏染还处在迷茫中。
　　红嬷嬷：“这是今天要洗的衣服，不洗完，就不要睡觉了。”
　　还没等苏染说话，那人就走了，苏染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衣服，若是有面镜子，也能看到自己能塞下一颗鸡蛋的嘴了。
　　不是吧！来真的呀！
　　本以为，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齐沧真是实打实的不放过她，在经历三天地狱般的生活后，苏染打死不干了，这天早上，死活不愿起床，手脚并用的裹着被子，任旁边人这么拽，都不放手，直到红嬷嬷来了。
　　红嬷嬷咬着牙看着床上的苏染：“你个小妮子，我还治不了你了，来人啊！”
　　苏染冒出头，发现来了两个大汉，吓得立马抓住了床沿，要说呢，这男人的力气就是大，硬生生把苏染扒拉了下来，直接摔在了地板上，本来苏染经过这三天的折磨，浑身酸疼，这一摔，疼的她眼泪直打转，红嬷嬷见她在地上不动，插着腰就开始了：“来人啊，拖出去！”
　　苏染没穿鞋，直接在地上硬拖，然后被摔在了一个宽板凳上。
　　接着就是屁股传来了几乎让她忘了呼吸的疼痛。
　　“等等！”话还没说出口，接着下来的板子，直接让苏染感觉自己丢了半条命，就在自己差点晕厥的时候，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住手！！”
　　“见过叶妃娘娘！”
　　苏染抬起沉重的脑袋，还未看清来人，只看到了一席裙摆，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嘴里带着苦涩，嘴唇贴着药勺，苏染不舒服的哼出了声，叶凝赶忙放下碗。
　　“可还好？”
　　待看清了叶凝，意识才渐渐恢复，苏染感觉自己全身都跟散架了一样。
　　叶凝看她面露痛处，脸色又很苍白，有些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像给她一点安慰，却发现，那双手不仅冷的吓人，泛白的褶皱刮的她的手心都是颤抖的。
　　叶凝：“染染，受苦了！”
　　苏染此时已经好了很多，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还是那个大通铺，不免有些心塞塞。
　　叶凝见状，开口安慰道：“我已经命人给你换个单独的房间了，你再忍两天，我再想想办法！”
　　看来，齐沧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不然这么会这么多年，没人来找她，多半是被禁止了。
　　苏染无力的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叶凝：“将军没事，风轻染还在禁足，没什么大碍！主要是担心你，皇上下了禁令，不让探望你，我也是今天才求得皇上默许的，没想到，就遇到你……”
　　听见他们没事，苏染也就安心了，倒是她自己的处境，实在是有点难搞！
　　苏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见秦嬷嬷？”秦嬷嬷不但自小伺候叶青竹也自幼在先太后手下伺候云谣，只要见到她，没准就能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况。
　　叶凝：“秦嬷嬷是先太后贴身嬷嬷，皇上都敬重三分，现如今也在宫内伺候皇上的起居，你要找她干什么？”
　　苏染：“有些问题，需要问明白，没准能解决我的困境！”
　　叶凝思考了片刻，摇摇头道：“秦嬷嬷除了皇上，几乎不接触旁人，只怕她也不会见我！”
　　苏染：“月印花！”
　　叶凝“什么？”
　　苏染下定决心看向叶凝：“告诉她，我知道月印花的下落！”
　　叶凝看着她良久，坚定回道：“好！”
　　苏染：“谢谢，关于这件事，以后，我自会告诉你！”
　　叶凝目光柔和，笑道：“你自有你的道理，无须跟我解释！”
　　叶凝照顾她直到黄昏才离开，而苏染也被安排在了单独的房间里。
　　苏染本以为，齐沧会看在云谣的面子上顾忌她几分，没想到他完全没把她当苏染，除了那月印花让他有疑问，完全当她另外一个人。
　　就在苏染因为疼痛，而昏昏沉沉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橘色影子，穿过窗户缝，爬上了她的床。
　　某猫：“啧啧啧，你咋混成这样了？”
　　苏染气不一出来的闭上了眼，不说话。
　　林小景：“生气了？”
　　苏染继续装死，闭着眼不说话。
　　凉凉又软软的猫爪搭上了自己的脸，胸口感觉一沉，睁眼就是一只坐在她胸前，俯视她的猫脸。
　　“呦，没死啊！”
　　苏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您还记得我啊！我都快忘记您这号猫物了！”自从上次去了柳镇，这猫几乎就没出面过，再久一点，苏染都快忘记，还有个作者的存在了。
　　林小景：“哎呀，我这不是给你自行发挥的机会嘛！”
　　苏染气的坐起，蹲在她胸口的猫，猝不及防的翻滚了下去，好在猫爪灵活，没掉下床。
　　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某猫继续死不要脸道：“你别生气啊！我在宫里又不是什么都没干，我都帮你打听好了，你要不要听？”从柳镇回来后，就听思思说，琥珀被叶凝接走了，后来因为赐婚的事情，也就忘记了这茬，现在想来，这货早就知道她在这受苦，都不来找她，这样一想，更气了。
　　见苏染此刻气鼓鼓的样子，也不好再调戏，只好清清嗓子道：“我无意中在齐妃宫里听到，云谣死前，齐妃偷偷去过云谣宫里见过她。”
　　一听这话，苏染也顾不上生气问道：“齐妃见她干什么？难道是齐妃想害她？”
　　“说了什么，这倒是不清楚，只不过，听说，云谣那天心情似乎很不好，屋内什么人都没留，屋内的灯也是很晚才熄灭的，第二天，神色也不是很好。后来没多久，云谣就出事了！”
　　苏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没人知道，我也是偷偷听到齐妃自己说的。”
　　苏染：“跟谁说的？”
　　林：“没看清，那人穿着黑袍，又在暗处，根本看不清谁，听声音是个男的，但是变声了，听不出年纪。”
　　苏染：“黑袍？”
　　林：“难不成，云谣是被齐妃毒死的？”
　　苏染：“斯……”思考之中，撇到了林小景，林小景本来跟她一样做思考状，见她突然盯着自己，有点发毛道：“干什么？”
　　苏染：“你说你，好歹一个作者，剧情发展不知道，就连人怎么死的，你也不知道，你是作者本人吗？”
　　“呕吼，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不是说了嘛，这，书没写完，故事情节我都没构思完呢，刚支了个框架，还没填充呢！就这样了。”
　　苏染啧啧了两声，不屑道：“不就是挖坑，还没想好怎么填吗！”
　　林：“啧，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有见过，这么惨的作者吗？不是主角就算了了，连□□都没有，我也很无奈啊！”
　　苏染不想理它，直接打发道：“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帮我留意秦嬷嬷那边的情况！”
　　林：“知道啦！”苏染看着越发肥硕的猫，翻窗的动作灵活却带着一丝笨重，没有词已经能形容她此刻无语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