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桃花》可心斋主

8、一见倾心难为情

　　往事涌上心头，许可正多喝了几杯，心里有事儿，酒意上头。逞强说自己出去行个方便，许可正出来找茅房， 闫七与崔白继续聊着梦想，畅怀对饮。
　　许可正不愿让人看到自己醉倒，扶墙找到茅房，忍着难受，用手指把酒从嗓子眼抠出来。翻江倒海过后，腹中空空如也，心情舒畅。整理好衣衫，正欲出去，忽然有人闯进来，用力顶在门后。
　　来人见许可正一脸惊愕，食指竖在撅起的小嘴唇上，气喘吁吁轻声道“嘘嘘，别出声！”说着转过去贴着门缝窥探。许可正以为自己喝晕了，神志不清出了幻觉，便试探着往前，想要触碰一下那人是真是幻。许可正快要靠近，那人转过身来，脸上一块青一块红，黑不溜秋，绿了吧唧，吓的许可正两腿一软，向后倒去。正将倒下之势那人一把拉住连叫道“小心！”许可正觉紧紧抓住那人伸过来的手，感觉到软绵绵的，很是温暖，看着一双美丽清澈的眼睛，心里的惊恐也消散了。
　　“兄台！你没事吧！兄台？”一只纤细玉手在许可正的双眼前摆幌着，轻声叫道“兄台？能看见吗？”。
　　许可正的瞳孔放大，眼神迷离，那人连叫几声，他才回过神来。赶紧站直施礼道“公子这般为何？可知这是茅房？”
　　“嘘…外头有人追我，暂且躲避一下！公子莫声张！”那人挤眉弄眼央求道。
　　“为何追你？你背的什么东西？”许可正盯着那人背后斜挎的竹筒问。
　　“我是画师，里面是画，有人要抢我的画！”
　　“小兄弟玩笑了吧！天子脚下，这是举子楼，谁人敢在这里明抢豪夺？”
　　那人不理许可证说话，又一个劲在门缝里窥探。
　　隔着门，走廊里传来声音“你们四个下楼看看，你们俩这边，你们那边…”一通安排过后，又静下来。
　　等一会儿不见人来，那人道谢“多谢兄台庇护，有缘再见！”说罢开门逃窜。
　　许可正紧跟着“花脸少年”出来，就瞧见两个打手模样壮汉撅着屁股从不远处包间里往外退，一个劲的鞠躬赔不是，好在没有看见这满脸粉墨的少年。少年如见了猫的老鼠，扭头就跑，一闪身消失在弧形的走廊里，没被两个壮汉发现。
　　许可正拉着一只柔软纤细的手，闯进了自己喝酒的包间。此时两位哥哥酒兴正浓，交谈甚欢，隔着狭长的桌子不自觉的要喝一个交杯酒！一声门响，突然门后站着两个拉着手的青年。坐着的两位，勾着手臂，酒停在嘴边，两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三弟许可正和他身边并肩而立的陌生少年。站着的两人，手拉手肩并肩顶住门，唯恐打手追来。缓过神来，看着两位哥哥摆出一副要喝交杯酒的阵势，许可正眼睛都瞪圆了，即刻意识到自己现在牵着一只男人的手，太尴尬了！心里慌乱不知说什么，赶紧撒手，一脸娇羞。喝交杯酒的两位被突如其来的尴尬臊了一脸凉水，方才感觉有些失礼，慌忙放下酒杯。
　　少年个头与许可正一般，约莫六尺，算是矮小。虽然一脸墨污，遮不住五官的标致。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了下巴，嘴巴圆圆的，唇红齿白，滑稽可爱！
　　“大哥，二哥！门外有人欲要抢夺这位兄台的画卷，我引他前来暂避一时。”许可正插好了门栓，上前与两位哥哥解说“方才如厕，遇到一群打手挨门找寻，要与这位兄弟为难，我最看不惯以多欺少之事，劳两位哥哥帮忙应付！”
　　崔白问道“什么人这么猖狂？天子脚下也敢放肆？强抢豪夺，有没有王法？他们为何要抢你的画？”
　　陌生少年支支吾吾，一会儿道“说来话长，多谢令弟出手相助，此事不必牵连各位，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出去与他们讲明白便是了。”正说着，许可正捧过来一个水盆，水盆边上搭着一条毛巾说“先擦把脸吧兄台，兴许擦干净他们就认不出你了！”
　　少年一愣，感觉脸上有东西，摸在手上一看，原来一脸的水墨丹青。顾不得接过水盆，许可正直端端捧着，就赶忙捧起清水洗个白净。许可正看着水花飞溅，斑斓的颜色从润白如玉的肌肤上滚落。眼前的人眉目如画，清秀可爱，宛如若出水芙蓉，娇艳动人。一缕馨香顺着鼻子飘入脑海，他已经入了定，是人、是花、还是梦？他已傻傻分不清。
　　清水涤静了动人的脸庞，五颜六色的颜料融进清水里，青水变成了一盆墨色。闫七醉眼朦胧，看着比自己还黑的一张脸，这么洗洗就白了，惊叹道“哇！好神奇呀！你这是神仙水吗？怎么一洗就白了？”拉扯着许可正的衣角说“快，给我也整一盆来洗一洗！”
　　许可正被这么一拽，才恍过神来，俯看着大哥乌亮的大脸撇嘴嬉笑道“你说什么呀！没听清！”
　　崔白接茬道“大哥！您这肤色用皂角都漂不白，得用刀刮去几层才行！哈哈哈！”闫七也跟着笑了，大家都笑了。
　　许可正瞥了一眼对面亭亭玉立的俊俏少年，看见那美丽的脸颊泛起桃花，突然心里被重锤敲击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笑突然消失了。他陷入沉思，焦虑不安，拷问自己，心想“我这是怎么了？对着一个男子怎会有这般悸动？难道我也有龙阳之好吗？”
　　崔白叫了声“三弟”，摊开手掌挥向微笑的陌生人，看着许可正问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许可正一脸茫然答道“相见匆忙，还…”回过头来怯生生看着眼前俊俏靓丽的可人儿轻声细语问道“未请教…？”
　　只见那人玉指轻扫蛾眉，梳理了黑色头巾下露出的一缕长发，有正了正衣领，抱拳拱手道“在下赵驹，多谢三位朋友能容我在此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