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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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诸事就如有一个无形的轮转，不断有人投身悲剧的轮回，浑然不惧、一身肝胆。
更何况，由鬼舞辻无惨所造成的这悲剧，本就并非天命，有何不能挣脱。
继国裕介手腕一抖，抖落日轮刀上沾染的鬼之血液。
时代变了，食人鬼也开始潜伏在人命浅薄的繁华之地了。
他没有多看一眼消散的鬼，反手收刀归鞘，重新撑起了伞。
今天是个雨夜。
继国裕介游荡在了花街边缘，身上沾湿的衣裳既与光鲜亮丽来寻欢作乐的人们格格不入，又与路边艰难求生，以致卖女换生的穷苦人家尤然不同。
与瑟瑟发抖于墙角的幼童依旧不同。
继国裕介垂首，看向那孩子，通透世界下这孩子的各项体征已经趋于微弱，如果这样下去，他应当熬不过这个寒凉的夜晚。
可是，在这个世界，每一夜会死去的人太多了。
而此时，花魁游街开始了，即使天上下着雨。
继国裕介撑伞为二人挡雨，偏头去看众人簇拥的美貌女子。
她活得肆意张扬，前面有人挡了路，漂亮立马就会露出不满的表情，看起来也不会惹人生厌，更像是恃美行凶，娇纵的小公主。
被人娇纵的鬼。
根据骨骼身形和潜藏的气势来反推。
上弦鬼中的一位，堕姬。
想到这个，就想起了他作为女性生活在鬼舞辻无惨身边时，这个女鬼每次看他时既嘲弄又嫉妒的眼神，即使那心思深深地压抑在眼中尽头，但依旧像一根针，冰冷而沉默地刺入。
继国裕介的手指推了推伞柄尾部，日轮刀悄然推出几寸。
随即斜对角，他与一名男性对上了眼。
那位男性有着漂亮的七彩眼瞳，在昏黄的灯光中依旧夺目特别，一头白橡色的头发上像泼了血一样，撑着一把金黄色的伞。
童磨。
继国裕介沉默。
他尚未与上弦鬼战斗过，童磨的实力又是上弦鬼中顶级的。
换句话说，他与鬼舞辻无惨的联系要更胜于堕姬。
是否能在被鬼舞辻无惨发现之前杀死童磨是未知数，是否能赢也是未知数。
继国裕介手指一勾，又将刀合上入鞘，伞倾斜，遮去了童磨的视线。
他蹲下身来，抱起了浑身湿透的男孩儿。
踩着地上积水而有几分黏连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声音不大，落在继国裕介耳中却压过了巷口外的人声鼎沸。
“哎呀。”来人轻笑着说，有一种介乎轻浮与悲悯之间的音色，“真是可怜的孩子，对吧？继国阁下。”
“您是找错人了吗？”
伞由向前微微倾斜变为了向后倾斜，露出了雌雄难分秾丽漂亮的脸庞，蓬松的黑发有两缕修饰在脸庞两侧，其余都披散在脑后，瓷白一样的皮肤，纯粹的眼瞳，唯一点上颜色的嘴唇。
吐出的是温婉略显低沉的女声。
童磨一怔，张开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着去了自己的神色，只留下一双笑弯弯的眼瞳。
“这可真是……”
童磨的视线如毒蛇一般把继国裕介上下扫过，像是想要突破这皮囊，窥视其内究竟是谁。
“您……这幅打扮，让我误会了。”
“没办法。”继国裕介笑意浅淡，温顺柔软，“毕竟还是有些乱的，这样的打扮方便些。”
童磨收起折扇，露出了一张嘴角高高扬着的笑脸，“那夫人要与我去极乐教寻极乐吗？”
继国裕介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神色自然而然地流露在眉梢眼底，“您太客气了，还是不必了。在此分别吧。”
他将一个在花街遇到一个口称“极乐”的奇怪男子的女子形象表演的淋漓尽致，饶是以童磨的眼力与心思也没能看出来破绽。
在童磨的印象里，继国裕介是一个浓墨重彩的符号。
骄傲、聪明、不愿放弃，却也不堪折辱，被无惨采撷时像是被碾碎的美丽花朵。
如果是女性，大概很好吃。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自如地扮演女儿情态呢？
眼前女子的眉头轻皱，连他都感到了一丝饥饿。
“您在担心安全吗？”童磨温柔地说，两条眉毛微蹙，眼睑低垂，如人间佛陀，“不必如此，我并非来此地寻欢作乐之辈。”
童磨说话有一种特别的腔调，继国裕介一直都知道，他有能力把话说得动人心绪、又令人慰怀。
“我仅是来此寻觅受苦之人的传教者而已。”
童磨的手搭在自己的胸膛上，慈眉善目，“您深夜出现在此，想必也处于苦难之中吧。”
“世人行走，无不在苦难之中。”继国裕介轻声说，漂亮的眼睛垂下，他换了拿伞与抱孩子的承力手，避免力气太大惹来怀疑，“我不想去追寻极乐，我只想过好我们的生活。谢谢您，我……”
“妈妈。”他怀里的孩子忽然道，伸出手挽住了继国裕介的脖颈，把自己完全缩进了黑发男人的怀里，“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偷偷跑出来了。外面好冷，我想回家。”
继国裕介没料到这点，这个孩子意外的聪明，但他立马接到，“好，我们这就回家。”
二人的眼眸竟然有几分相似，也许这便是命运的安排。
童磨信了，他虽然想让女子归于自己永登极乐，但也不喜欢吃惊恐的女子。
他喜欢的是心甘情愿，满怀期待地来与他融为一体的女子。
“那我送夫人回家吧。”童磨轻声道。
“好啊，谢谢您了。”继国裕介与孩子对视一眼，忽然说，“下次想吃糖要好好和妈妈说。”
孩子点头，毛绒绒的头发蹭来蹭去。
童磨不知把扇子收进了哪里，后退几步，让开了巷口的位置，伸出手来说，“令郎让我来抱吧。”
他的意思似乎是要与继国裕介同撑一把伞。
“多谢先生。”继国裕介抬眼时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因乌云未遮住的月光而闪亮，“我想多和孩子呆在一起。”
童磨挑眉，“那走吧。”
二人一路上闲聊着交换了姓名。
童磨用出了猗窝座的假名。
继国裕介在心里“……”了之后，也报出了假名炼狱御子。
雨渐渐歇了，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孩子忽然握住了继国裕介的长发，指向了街道一边迈着苹果糖的摊子。
“妈妈，我想吃。”
继国裕介：“嗯？什么？”
借此机会，他飞快扫了一眼这周边的摊子，不知道为什么，卖着苹果糖的摊子是人最多的，围了一圈男女。
继国裕介放下孩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币，迟疑地对身边的童磨说，“猗窝座先生……嗯，您能帮我买一支糖回来吗？拜托了，那边人太多了，我不想……”
他欲言又止，手掌紧紧抓着手中伞柄，孩子羞怯地握紧继国裕介的衣袖。
童磨明白了眼前美人的意思，他推回了继国裕介递出的钱，“一个糖果罢了，我们有缘相见，便由我为夫人付款便是。”
继国裕介睁大了双眼，脸上悄然爬上了红晕，握伞手指更紧了几分。
委婉而内敛的男装美人垂下头。
童磨当然乐于干点这些微不足道来换取他人的信赖。
可他捏着一支糖回来时，美人与孩子已经悄然无踪。
童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他咬下一口食之无味的人类食物，无视了见他皮囊而靠近的人类女人，“啊啊，继国阁下，真是没想到……居然被你骗过去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继国阁下。
他笑着咬碎咀嚼糖果，自言自语道，“糟糕了，要被那位大人收拾了。”
尽管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畏惧的感情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