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结巴》耳可春

4、第四章

　　许昭拿下挂在肩膀上校服，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这校服是你的？”
　　“嗯。”余楠回道。

　　许昭套起校服，一脸无辜，“谁说是你的。”
　　余楠侧过头，一字一句争辩说，“这是我的。”
　　许昭笑了一声，凑近他，稍稍抬眉，“写你名儿了？”
　　余楠被堵住了话，许昭接着说，他的一双眼睛盯着余楠，缓缓道，“既然没写你的名儿，怎么就是你的了？”
　　余楠沉默的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睛靠得很近，许昭能清晰的看见他的密又长的睫毛，还有那双黑色的双眸。

　　“你，想，怎么样？”余楠忽然说。
　　许昭看着他的眼睛，故作思考，“嗯……我想想啊……”
　　他瞥见余楠淡然的脸，忽然勾起嘴角，笑得很坏，“要不然，你亲我一下？”
　　余楠看着他，期间表情都没动过，这话要是别人听了早就大跌眼镜，但是余楠，再难的事他都经历过了，这种玩笑在他看来根本不在意。
　　半分钟后，余楠还是沉默着，淡然着。

　　许昭没忍住，偏过头笑了一声， “果然被我猜中了，这话都没让你惊讶，我还真好奇，你经历过什么。”
　　余楠回道，“现在，可以把，校服，还给我了。”
　　许昭装的一脸肯定，“这是我的校服。”
　　“你到底，想怎么样？”余楠说。
　　“我刚才不说了吗，亲我一下。”
　　许昭真没往那想，但就是想逗他。

　　空气中有3秒钟的静默，余楠转过头，语气淡淡的，“我不要了。”
　　许昭笑了一声，他就猜到这样的结果。
　　他手臂搭在椅子上，语气懒散，“无所谓啊，反正我校服多的是，这件我穿腻了，明天就扔了。”
　　余楠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话，许昭有节奏的点着椅背，是一种很缓慢的节奏，他慢慢道，“你真不要？”

　　“除了这个。”余楠低声道。
　　“除了这个？”许昭勾起嘴角，“你有什么可给我的？”
　　余楠低头从抽屉里拿了一个本子，翻开推给许昭，“这是，我的笔记。”
　　年纪第一的笔记，要别人早就感恩戴德的连着谢了，许昭敲着二郎腿，歪着身子，动都没动一下，就瞥了一眼，笑了一声，“你觉得，我需要这个？”
　　余楠面无表情向他推销了这本笔记本，“我可以，让你，拿到，前二十。”
　　许昭玩味的笑，翻了一页，“年级的还是班级的？”
　　余楠回道，“年级的。”
　　许昭点点头，“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接着他放下手，看着余楠笑了一声，是特别招人讨厌的那种坏笑，“可是怎么办，我没兴趣。”

　　余楠盯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空气突然静了有一会儿，许昭突然笑了一声，觉得差不多了，“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校服我就送你，怎么样？”

　　余楠转过脸，缓缓开口，“什么事？”
　　许昭环起手臂往后一躺，“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余楠转过脸，没应声。

　　上课铃刚一响，方兰步履匆匆的进了来，脸上带着怒气，站在讲台上“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我们班的葛一嵩同学，真会给我制造惊喜啊，早上开晨会，校长点名批评！我带班带这么多年，还头一回被点名批评……葛一嵩呢，人呢！”

　　班长马亦捷在底下答了一句，“早上一来就被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老师。”

　　方兰火气不减，“等他回来让他来找我！我看他是要上天了，竟然和小混混聚众斗殴！”
　　说完又接着跟班里的其他同学说，“这话我说了千百遍了，现在我再来重申一次，以后谁要再敢给我打架闹事，对不起我马上请你离开我们班，不好好学没关系别坏了我们整个班的风气，某些人好好听着！”

　　闻言班里好多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角落的某处，许昭感受着四面八方的视线，漫不经心的笑着说，“老师，某些人是哪些人？”

　　方兰脸上还挂着怒气，“你别给我吊儿郎当的许昭，跟这件事有关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许昭嗤笑了一声，“so？”

　　许枫为了许昭，开学初就给学校捐了五十万，这事儿整个学校基本上都知道，所以一般只要许昭不过分，大部分老师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方兰清楚这一点，也不大想跟许昭撕了脸面，“我今天这些话是说给全班人听的，你们都是学生，年纪轻轻的不好好读书想干什么！再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你们自己心里也明白，下午报告厅召开训导大会，每个同学都得给我参加！现在，上课！”

　　许昭这次连翻书装样子都懒得装了，手臂往椅子上一搭，低着头发信息。

　　手机上显示的联系人是赵北，2分钟前发来的一条信息，【生哥，松子不会有事吧？陈征说学校要把他妈请来。】

　　许昭回道，【不会。】
　　赵北锲而不舍的又问，【万一呢？】
　　许昭回道，【找个人装他妈。】

　　他发了个信息给陈征，约他下课后操场见。
　　正打着字呢，耳边忽然来了一声，“借过。”

　　许昭抬头一看，是余楠。
　　依旧是那一张沉着冷静的脸，上课时他的声音会刻意严肃些，在不结巴的时候，听起来就有些冷冷的。

　　许昭瞄了一眼，是因为他的手太长，本来搭在椅子上的手拦过了两人椅子中间窄小的过道，导致余楠出不来。

　　由于声音过冷，听到许昭的耳朵里有些刺，他很多年都没再听过有人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了。
　　许昭一时没反应过来，就仰着头，眯着眼看他，“和我说话？”
　　余楠没回他的话，低头看了眼搭在椅子上的手，“这手，是你的吗？”
　　许昭也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眼看他，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跟我耍脾气？”

　　讲台上的方兰喊道，“你干嘛呢许昭！”
　　许昭微微笑，手一抬，对着余楠一脸人畜无害，“不好意思。”

　　只见全班人的视线都望向许昭和余楠，方兰敲了敲黑板，试图夺回同学们的目光，“这道题是今年新出的题型，过去没考过，这次开考全年级只有我们班的余楠和三班的齐丝鹿写出来了，也算不错了，下面就让余楠给我们简单的阐述一下他的解题思路。”

　　方兰笑笑拍了拍余楠的肩膀，“你来，余楠。”

　　余楠不善于在很多人面前说话，或者说，比起说，让他读还更好点。
　　但现在让他准备一份思路稿显然来不及，只能默默的拿上一支粉笔，快速的在黑板上写完解题过程，然后再默默的将粉笔放回原位。

　　整个过程，他没说一句话。
　　方兰看完黑板上的字，笑笑，“别光写，还得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发言，简单的说下就行。”

　　方兰是今年刚带的高二一班，她并不知道余楠结巴的事，只知道这个孩子平时不爱说话。

　　余楠顿了顿，慢慢回道，“我不会。”
　　方兰笑笑，“怎么能不会呢，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我真的，不会。”
　　余楠再一次重复道。
　　方兰笑得有些牵强了，“没关系的余楠，就这样说就行了，我看你这个解题过程写得就很好，你就把你为什么会想到以这样的方式来解这道题的原因给大家说说。”

　　余楠，“我真的，不会。”
　　方兰的脸有点挂不住，“你……”

　　“底面为正三角形，一侧棱垂直于底面，由虚线知，可能有一侧棱看不见，由题可知这个空间几何体的侧视图的底面边长是3，故其侧视图只可能是图二中的所示图形……”
　　同学们寻声处看去，只见许昭靠着椅子，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整个人是一个半躺的姿势，声音慵懒说，“我也会啊老师，你怎么也不问问我。”

　　“你会？”方兰有点愣神。

　　“会啊。”许昭懒洋洋的站起身，走到余楠的旁边，“下去，挡我道了。”
　　余楠头一次听了许昭的话，回了座位。

　　许昭一只手抄着口袋，一只手拿了支粉笔，就在余楠写的解题过程旁边，神态慵懒的写下了一排他的解题过程。
　　他笔拿得很松，写字时用的劲也不大，留在黑板上的字很淡，轻飘飘的。

　　他的过程显然比余楠写得要简洁的多，可能归结于他人比较懒，干什么都懒。
　　余楠写得仔细，稳妥，像他的人一样。

　　许昭写好，粉笔往笔盒里一丢，“写好了。”
　　“这是……你自己想的？”方兰有点不敢置信。
　　不仅她不敢置信，就连坐下底下的一班的学子们也都不敢相信。
　　不学无术的混头，竟然能这样速度的答好一道全校都没几个人能答对的题，确实让他们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许昭微笑，瞎编道，“我抄葛一嵩的。”
　　“葛一嵩？”方兰脸色费解，“这是他自己写的答案？既然他会，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不写？”
　　许昭笑起来，模样有些痞痞的，“我哪知道啊，你问他呗。”
　　方兰点点头，“行，你先下去吧。”

　　许昭拉开椅子，又是那副半躺的姿势，斜眼瞄了眼坐姿正经的余楠，勾起嘴角，“也不谢谢我？”
　　余楠转头，“谢你什么？”
　　“谢我给你解围啊。”许昭说。

　　余楠淡淡道，“不用。”
　　许昭装作威胁他，“你跟我说话确定不要客气点？”
　　余楠显然不吃他这一套，翻开书都开始做题了。
　　许昭明显猜到了余楠的反应，他轻扬嘴角，“你还真不怕我？”
　　余楠低着头写题。
　　许昭倾着身子，歪着头看他，“你刚才是不是冲我发脾气了？”

　　余楠不置一词，当做没听见的写题。
　　他今天的校服拉链没拉到顶，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再微微凑近点，都能看见他的锁骨。
　　他端正着身子，面色冷清，就连写题时的表情都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连个眉头都没皱一皱，一副遁入空门的模样。

　　许昭看着余楠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中忽然坏主意作祟，他推了一下余楠的右手，余楠的手一滑，只见本子上那道解题最后的“以”字那，忽然衍生出了一道黑色的长长的一横。
　　余楠面无表情的转头看许昭。
　　许昭装作不小心，笑得特欠的说，“哎呀——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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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