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甄心

15、第15章试探

　　此时的城西别墅里，展龙和四个女人正吃着早饭，忽然，电话铃声响起，展龙拿起话筒，片刻，他说：“知道了，你们先不要动，等我过去.”放下电话，他说：“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说罢，他抄起衣架上的风衣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展龙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进别墅大门，以展凤为首的四个女人见状都纷纷诧异起来，只见这个女人身穿一身兰花粗布衣裳，粗布裤子，脚穿黑布鞋，盘着头发，看面貌却有几分姿色，她面向几人笑而不语.展龙介绍道：“这是水仙姑娘，是驼峰寨小头目石柱未过门的媳妇，寨子的兄弟我都安置好了，就她一个女人没地方安置，所以我就带回来暂且与我们同住.”然后，他又一一给“水仙”介绍了四个女人，最后让洪艳带她住在以前顾盼之住的房间里.
　　见她进了房间，展凤低声问道：“哥，你怎么把生人带回来，她什么来历？”“事情是这样的……”听完展龙的诉说，几个女人默默不语，展龙说道：“我也知道把她带回来不妥，但她再三说没地方住，执意随我回来，没事的，她究竟是何来历会查清楚的，况且在咱们的眼皮底下我倒要看看她有何能耐？”
　　洋子冒充望春苑的妓女“水仙”就这样在汇聚国民党精英的特别行动小组的住处住了下来，她发誓一定要像歼灭土匪一样彻底消灭他们.
　　一连几天，“水仙”都是第一个起床，进厨房做饭，当展龙、展凤等人起床时她都做好饭等她们下楼吃了，几人也都和她谈的来，融洽的很，吃过早饭，她去刷碗，然后又抢着收拾屋子，见她忙活，展龙说：“水仙你就别老干这些活了，看把她们惯的都无所事事了.”“没事，我是苦命人能得到石柱的青睐，得到你们不嫌弃干点活算啥，我上楼去收拾屋子.”展凤却说：“水仙，我们各自的屋子就不用你收拾了，还有书房你也不必收拾.”“哦，好的.”她走下楼来，展龙坐在沙发上边看报，边漫不经心的问：“水仙是哪里人呀？”“我是吉林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你几时到的上海呀？”“家里原先还有爹娘、兄弟，后来打起仗来都死了，我为了活路就跟着远房亲戚来到上海谋生，不想到了上海遇到小偷给我偷了，以为遇到个好心人施舍我碗饭，带我去找活干，不成想却把我卖进妓院.”说到这，她伤心的哭了起来，大家都听着为她感叹，随后听她又说：“不过后来遇到石柱，他是真心对我好，这次又能随他逃出来，还认识你们我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韩心梅安慰她说：“你别难过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你就是自由人和我们一样一起打鬼子，早日把他们赶出去，你也能早点和石柱过日子.”“嗯，是呀，我就盼着那一天快点到来，只可惜我啥都不会，帮不了你们什么只能给你们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了.”
　　这日，四个女人相约去逛街，要带上“水仙”一同去，她却说怕上街遇到望春苑的打手被抓回去，婉言拒绝，就这样，她和展龙留在别墅里，见展龙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溜上二楼，想趁他不备看看书房，可拧了两下房门把手发现锁住了，只得走下来，假意拿布擦着桌子，靠近沙发擦着茶几，忽然一扶额头身子晃了两下就要摔倒，展龙扶住她，她微闭双眼顺势倒在展龙怀里，展龙扶她坐在沙发上问：“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只觉头一晕，眼前一黑，不知是怎么回事？”“想必是最近太累了，多注意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展龙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她接水杯却扶住了展龙的手，展龙慌忙撤出手，不想水杯滑落在地，摔个粉碎，热水溅了展龙一身，她赶忙说：“看我笨手笨脚的，烫着没有？”说罢，她用手给展龙擦着衣服.“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展龙自己擦着，正在这时，耳边听到几个女人高跟鞋走进来的声音，她边擦边去解展龙衬衣的扣子，展龙警觉的推开她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也跟着站起来，这时，门被推开四个女人先后走了进来，“水仙”瞧准时机靠在展龙肩上，眼前一幕，看呆四个女人，只见“水仙”头发凌乱的靠着展龙，展龙衬衣的扣子松开，他赶忙离开“水仙”身边，边系着扣子边说：“回来了？”四个女人点点头.
　　住在别墅里有一个多月了，洋子细心留意每到周二、周四她们都会轮流出去，然后神秘兮兮的回来商量什么，趁她们都在书房里，她蹑足潜踪的靠近房门，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假意擦着，她把耳朵贴近书房的门要听听里面的动静，只听房里放着交响乐，乐声大的听不清说话的声音，这时，身后一只手拍向她的肩头，问道：“水仙，你干吗呢？”她吓得转头看去……
　　这边，日军宪兵司令部里，川岛樱香向岗村汇报着：“大佐，现在驼峰寨的大当家已被我们剿灭，我让石柱听命于大日本皇军说服钟海投靠国民党，铃木洋子已经成功的打进内部，只不过如今还没有把准确位置传递出来，想必她们看得紧，洋子不容脱身，不过您放心她是梅机关培训出来的精英，一定不会令我们失望的.”岗村说：“一定要尽快和洋子取得联系，获取她们的准确位置，一举将她们歼灭.”“嗨.”川岛樱香领命退出了办公室.
　　别墅里，书房的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四个人：展龙、展凤、韩心梅和洪艳，唯独少了方天娇，“水仙”看见房门打开下意识的倒退两步，身后刚才拍她肩头的正是方天娇.“水仙”脱口问道：“你不是刚才进书房了吗，怎么这会儿在这？”“哦，我刚才去厕所就出来了，你在这干吗呢？”“我……我擦擦楼梯扶手.”说罢，她用抹布边擦扶手边走下楼去.
　　入夜，洋子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白天她明明亲眼看见五个人一起走进书房的，怎么一会儿工夫，方天娇却在自己身后出现，难道她会分身术不成？她越想越怕，要是被她们察觉就前功尽弃了，不成，一定要加紧行动把她们一网打尽，想到这，她坐起身，披上衣服，穿好鞋子，抄起枕下的手电筒，黑着灯，轻手轻脚的走出自己的房门，她要到书房看个究竟.
　　反手带上房门，站在二层楼梯走廊处静静的呆了一分钟，四下静悄悄的，她这才慢慢的走到书房门前，用头上的卡子拨开书房的门锁，用手一拧门把手房门开了，她闪身进去，随手关上门，打开手电筒四下照去，只见里面也就有十来平米的样子，一张长条书桌上摆着一个台灯，一个笔筒里面放着几支笔，一部电话，桌后一把椅子，角落处一个角桌上摆着一个留声机，靠着墙是一面书架，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她拿着手电筒四下翻着，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一转身发现书架最下层有个小柜子，打开柜子，一个长方型盒子映入眼帘，打开盒子，两眼泛光，激动不已，原来是部电台，洋子犹豫一下，还是按原样放回原处，然后抄起书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梅机关的电话，压低声音告诉对方自己所处的位置，轻手轻脚的走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好.
　　天刚亮，洋子的房门就被敲响，她问道：“谁呀？”“水仙快起床,”“哦，来了.”她迅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只见四个女人站在门前对她说：“每天都是你最先起床给我们做吃的，我们于心不忍，今天咱们出去吃，我们请客，走吧.”“这……”她还在犹豫，却被几人拉扯着就往外走.
　　出了大门，拦下三辆黄包车，展凤和“水仙”同坐一辆，剩下三人各坐两辆，车子在街上跑起来了，“水仙”问展凤：“展大哥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吃吗，大清早怎么没见着他？”“他一早出去了.”“去哪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水仙”也不好再问，可心下却狐疑起来.车子一直被拉到偏远的树林处停了下来，几人跳下车，“水仙”不觉问道：“不是去吃早饭吗，怎么来这了？”她的眼睛四下看着，洪艳说道：“来这吃饭最好不过了.”“为什么？”“因为你只配来这.”远处的一个声音回答道，“水仙”顺声音看去，不觉愣住了……
　　与此同时，川岛樱香刚走进梅机关的大门，就被机要室的小组长叫住：“报告机关长，昨晚铃木洋子来电汇报她所处位置，这是地址.”说罢，他递上手里的纸让川岛看，川岛樱香看罢，怒问：“昨晚来电，为何现在才报？”“您昨晚已经休息了，我们不好打扰.”“八嘎,赶紧集合队伍赶往城西郊外别墅.”言罢，她大步走出梅机关的大门，钻进轿车里，后面一辆军用卡车满载着日本兵，向城西开来……来到目的地，川岛樱香一挥手命令士兵包围别墅，然后小心翼翼地逼近向里面喊道：“里面的人都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里的武器走出来投降吧.”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她命士兵在前，她在后，走进院中直闯屋里，可走进来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咬牙怒骂道：“八嘎，我们上当了，撤.”
　　此刻，“水仙”愣在那是因为说话的正是展龙，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个长箱子放在地上后打开，原来是部电台，展龙笑着说：“没想到吧，其实当你走进别墅那天起，我们就无时不刻在留意你，昨晚你趁我们熟睡之际溜进书房不就是为了找它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笑着问展龙.展龙说：“别装了，说说吧.”“我不明白你们已经睡下了，怎么发现我的？”“很简单，因为书房里的电话连着我们每一个房间里的电话，当你打电话时总有个人会听到的.”正说着，从后面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钟海，只见两个喽啰推搡着石柱把他摁到在地.
　　展凤此刻说道：“还记得前两天我们四个一起出门吗，其实就是去调查齐大当家的死因，当我们看到他的尸体时发现他并非中枪，而是近距离挨了三刀，试问谁会近距离刺杀他不被察觉呢，一定是熟人，那么除了山寨的人，还会是谁？”韩心梅接口道：“于是我们就去查了剩下的山寨的弟兄，当我们猜疑众人时，大家都是怒气的很，因为他们都没有加害齐大当家的，问心无愧.唯独一人却默不作声，就是他石柱，他反常的举动，让我们更加怀疑，一再逼问下，他终于交代了，因为他是看着齐大当家遇害的，为了一个妓女他出卖全山寨，又不得不听命于鬼子的话，这些日子他一直备受煎熬，如今他终于说出了实话.”洪艳接着说：“是鬼子不精明，如果他们放把火烧了山寨我们就不会查到齐大当家死因了，也不会最终揪出你这个女鬼子了.”方天娇说：“其实你早就出卖了自己，你很聪明说自己是吉林人，但你却没有东北大妞的气势.”“哼，就因为这个你们就怀疑我？”洪艳否定她说：“不，是女人的直觉，因为我们都是特工，你太小看我们了.”展凤接道：“日本人再聪明终究不是中国人，你们日本女人一向是跪坐，所以膝盖上或多或少都会磨出膙子，还记得你初来别墅那晚吗，是我亲自把自己的睡裙拿给你叫你换上的，你穿着它特意让我看过，那时我就留意到你膝盖了.”韩心梅问道：“现在该说说你叫什么了吧？”“你们观察的倒仔细，不过我铃木洋子是不会认输的.”
　　说罢，她拉过离她最近的一名喽啰，手里已然多了把匕首，放在喽啰的脖子上，边向后退边说：“都给我退后，不然我就杀了他.”众人站在原地不敢轻易动，这时，只见石柱疯了般的跑向她，铃木洋子诧异之余把手里的匕首掷向他，只见匕首刺中石柱的小腹，他瘫倒在地上，眼疾手快地展凤手持□□直射铃木洋子，随着一声枪响她的身子倒了下去，被她劫持的喽啰慌忙跑开，只见铃木洋子被子弹击中，脑门处多了一个血窟窿.
　　钟海扶住石柱，只见他口吐鲜血有气无力的说：“二当家的，俺……俺对不起大当家，对不起弟兄们，俺……赎罪了吗？”“嗯.”钟海流下热泪重重的点点头.石柱嘴角露出笑容,然后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