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花落满地》袖舞蓂荚

30、第二十九章 妒火

　　“尹三少怎么来了？”谢承脸色微微有些铁青，显然对这个未来的女婿并不待见。
　　“谢伯伯，我是来看看阿堃的。”尹轩却不以为然，挑眉笑道：“想必皇上的旨意也到了谢家了，三书六礼，我自然一样也不会少的，恐怕过些时日我想便请谢伯伯上尹家与家中长辈商议成亲的事宜。今日聘书我已经带来了，还请谢伯伯过目。”
　　谢承脸色一变，微微一拂袖：“进去再说。”
　　“你是来下聘书的？”谢承泯了口茶，冷冷地看着尹轩。
　　“是。小侄是来下聘书的，虽然是皇上御赐成婚，可是小侄也不愿意委屈了阿堃，这三书六礼一样都定不会少了的。”
　　“哦？”谢承冷哼一声：“尹三少什么时候转性儿了？我虽然已经不年轻了，可是还没有昏聩的什么都不记得。当年尹三少可是坚持不肯要这门亲事？如今缘何想通了？”
　　“当年我年轻气盛，不满家中长辈私自订亲，方才误了阿堃，现在想来却是是混账，有负阿堃的一片心意。如今出外游学三年，诸事皆以想通，深觉当日荒唐不堪，所以特地来谢罪，也希望和阿堃重修旧好。如若谢伯伯不放心，我可对天起誓，尹轩今生唯吴堃一人耳，若然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一开口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见到尹轩如此郑重其事，谢晋涵也忍不住眯起眼紧盯着尹轩，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一样。
　　“你别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搪塞我。”谢承嗤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尹轩：“你今天若不说出个真相来，你的聘书，不要也罢。我谢家的女儿，岂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就交托给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谢伯伯，我是真心的喜欢阿堃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尹轩敛起笑意，无比正经地看着谢承和吴堃：“当年的种种现在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要紧的是，阿堃以后能够幸福。谢伯伯最宠爱的便是阿堃，难道舍得让她一个女孩子背负那么多的骂名，成所有人的笑料吗？”
　　谢承沉下声：“你威胁我？”
　　“尹轩知道谢伯伯最不喜欢被人威胁。尹轩只是说出心中所想。”尹轩淡淡一笑，走到吴堃身边：“阿堃，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尹轩，你……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吴堃烦躁地挠头，朝着一边看好戏的谢晋涵苦笑。
　　“尹兄，今日我家有贵客临门，大家都累了。怕你这聘书下的也不是时候，还是改日再来吧。”看到吴堃一脸的沮丧和无奈，谢晋涵终于是笑着开口：“既然都是皇上下的旨意，你还担心什么呢？三书六礼也不必这么快下吧？你我二人有些时日没有一起下棋了，不妨来上一局，你意下如何？”
　　“那我先回去了，我累了。”吴堃赶紧地冲谢晋涵眨眨眼，一溜烟儿地便撤离了。

　　“生气也不用这么憋着。”蔡菱衣坐在马车上，嗔怨地看着齐子靖，揉揉自己可怜的胳膊：“疼死我了。还是我大哥呢！你生气拿我来撒气儿呢！”
　　齐子靖瞪了蔡菱衣一眼，低低地开口：“你认识谢晋涵？”
　　“谢晋涵？谁啊？……”蔡菱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一脸的愤恨：“你说那个花花公子啊！？谁认识他了！？”
　　“哼。”齐子靖冷哼一声，并不揭穿蔡菱衣蹩脚的谎话。他闭上眼，却满脑子都是方才尹轩搂住吴堃的场景。好一个尹轩，竟然刻意地在他面前挑衅！？尹家虽然培植了这么多年的势力，可谓是在朝中盘根错节，可是他齐子靖未必怕了尹家去。
　　只是同为皇上效命，他并不愿意将同僚之间的关系搞得过于僵了。虽然齐子靖是武将，可是却也算得上一名儒将，并非好战好斗之人，闲暇时，一杯清茶一卷书册，安详淡定，反而少了几分沙场上生杀予夺的戾气。
　　“得了，还想人家，就去给抢回来。怕什么？大不了私奔就是了。”蔡菱衣讥嘲地一笑，撇撇嘴：“大哥何时也变得这般畏首畏尾的。”
　　“若然是你说的这般简单，我和阿堃之间，又岂容得下他尹轩放肆？”齐子靖没有睁眼，却是冷冷地开口：“这次刺杀我的事情还未查清，尹轩倒是又来挑衅，哼哼……”
　　“要我说，你何不趁着这机会像皇上要了阿堃。”蔡菱衣眨眨眼，掩口笑道：“皇上这般压制流言，看样子便是有所顾忌有所维护。要说这天下有谁是需要皇上亲自维护的，就是用小拇指也想到了。皇上不言明，可是咱们心里头明白，若是你借着这个由头，暗示于皇上，皇上对你自然是有些歉疚的，说不定这事儿啊，就成了！”
　　“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菱衣，你在南方呆久了，这里头的名堂可不是像南方那样动动武力那么简单。这北方的时局，看似缓和，实则暗流汹涌，远不是南方可比。南方就像一颗新树，虽然生机勃勃，可是毕竟是新树，费点功夫一拉便倒了。可是北方，大殷王朝几百年了，就像一颗大树，虽然是已经开始枯萎，可是它毕竟是盘根错节了多少年头，就算真是枯萎了，你也难以连根拔起。”
　　蔡菱衣耸耸肩：“你们这些勾心斗角，我可不明白。还是南方好，虽然是醉生梦死的日子，可是烦恼可比现在少多了。”
　　“南北统一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如今南方扶桑人当道，北方政府朝廷对峙，可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是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免得一直这样民不聊生下去。”
　　“朝廷的事儿是你们男人家的争斗，我一介女流之辈，听不懂。”蔡菱衣白了白眼，笑了起来：“我还是关心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比较实在。”

　　“大哥，尹轩走了？”吴堃垂头丧气地看着谢晋涵，哀叹：“大哥，我头都快裂了，你说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要我说，恐怕这回尹轩是真的了。”谢晋涵幽深的眼里泛着点点奇异的光芒：“我也是男人，不难从他眼神里面看出他这回可不见得是弄虚作假的，丫头，你真的就再也容不下他了吗？”
　　“大哥，你明知故问啊！”吴堃把脑袋埋入了枕头里，痛苦地捶打着床板。
　　“三丫头，这种感情的事情我可没办法帮你。”谢晋涵坐到床边笑了起来：“他们还真有眼光，都看上了我妹子。”
　　“去死！”吴堃愤愤然地瞪了谢晋涵一眼：“就知道你会看好戏。倒是你，和菱衣姐什么关系？”
　　谢晋涵一愣，讥诮地笑了一声，摇摇头：“没什么？倒是没想到她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蔡菱衣。”
　　“没什么？”吴堃用力地戳着谢晋涵的脊梁骨：“骗鬼呢你！？你怎么人家了？看菱衣姐脸色都绿了。”
　　“她脸绿关我什么事？”
　　“喂，你把人家怎么了？”从小一起长大，吴堃对于自己的哥哥还是很清楚的，瞪了他一眼：“你这花花公子风流大少，菱衣姐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你那些红楼舞坊的姐姐妹妹可不少了。”
　　“你还怕我吃了她不成？”谢晋涵眯了眯眼，笑得像只狐狸。
　　“哼，还没有什么你谢大公子不敢做的。”吴堃没好气地开口：“我说真的哎！你看菱衣姐的眼神我就知道不对劲，你可别去招惹她。她……她可是齐大哥的人。”
　　“哟，她可是齐大哥的人。”谢晋涵学着吴堃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继而大笑起来：“她是齐子靖的人，你看到他们卿卿我我，你不吃醋？”
　　“我……”吴堃白了白眼，冷哼一声：“我吃醋关你什么事？出去，我要睡觉了。”
　　“哈哈，小丫头还是脸皮子薄，害羞了。”谢晋涵笑了起来，掐了掐吴堃的脸蛋：“好了，你睡吧，我先出去了。”
　　吴堃却如何睡得着。一闭上眼，耳畔就回响起两个声音。
　　从被人嫌弃的笑柄，变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她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老天爷见不得她活得太惬意了，一会儿玩儿个穿越，一会儿玩儿个三角悲剧苦恋？她又不是韩剧里的悲情女一号，没有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潜质，却倒霉催的偏偏陷入了LOLI剧中的死局。

　　“小鱼说你找我？”弦月公主慵懒地倚在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卷，抬头看了吴堃一眼：“我听说昨儿个皇上赐婚了？”
　　“嗯，年底。”吴堃耷拉着脑袋，烦躁地叹气：“公主，您……公主，我没有人好求了，公主就帮我这一次吧！”
　　“尹轩真的不行？”弦月坐直了身子，肃然看着她：“你要我帮你，总要给本宫一个理由。没有由头，皇上那头已经下了旨，任我巧舌如簧也未必能说服皇上。”
　　吴堃沉默了一会儿，毅然抬头：“公主，阿堃有喜欢的人了。”
　　“你可总算说实话了。你这话若是早说回环的余地还大些，如今，我也只能替你尽力而为，皇上定了的事情，可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弦月叹口气：“恐怕我也顶多替你拖上一拖，想要解除婚事，怕是难。”
　　吴堃苦笑着低头：“我知道。”
　　“听说你父亲昨天见了齐子靖？”弦月公主状似无意地轻启朱唇。
　　吴堃有些心虚地点点头：“爹他听说齐将军来了盛都，所以想要见见。”
　　“只是见见？他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我能不清楚？”弦月公主轻叹一声：“你爹近些年的动静可是越来越明显了。”
　　吴堃一颤，惊骇地看着弦月，露出了苦笑。
　　若然连弦月都看得出，那岂不是那个人更加清楚了。爹这样把谢家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到底为了哪般？真的只是为了那个位置吗？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一个尖锐的女声甚是明显。
　　吴堃诧异地回头探了出去，是谁敢在无题轩如此放肆？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姑姑。”安雁颐指气使地声音越来越清晰。
　　“定宁公主，皇上说过任何人不得擅闯无题轩，更何况公主今天有贵客，您还是改日再来吧。”小鱼姑姑拦住了安雁。
　　“我不管！我要见姑姑。”安雁的公主脾气一上来，那些个侍卫却也不敢真的把她堂堂一个定宁公主怎么了，只能不住地在她的逼近下后退。
　　“什么事情如此吵吵闹闹？”弦月公主带着一丝恼意，带着吴堃走到了园子里：“安雁，你这是怎么了？”
　　安雁看到弦月身后的吴堃，脸色骤然一变，‘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你们都欺负人！”
　　“都退下吧。小鱼，去阁楼准备些茶点。”弦月看着安雁哭得稀里哗啦，忍不住叹口气，携了安雁一道去了阁楼上。
　　“说吧。今天这么放肆地闯来我这里，可是又闯什么祸事了？”弦月公主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侄女。
　　安雁平时倒是一张小嘴甚甜，哄得宫里的主子门各个眉开眼笑，直夸她聪明伶俐。但是这个丫头任性起来，那却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如今这光景，怕是有出了什么不合她心意的事情，跑来无题轩哭诉一番。
　　“呜呜，父皇说要给安雁指一门亲事。”安雁呜咽着跺脚。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弦月摇摇头，轻叹道：“你是咱们大殷的定宁公主，皇上定然会为你寻到一户好人家。你年纪也不小了，都十九的人了，你母后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嫁给皇兄，生了太子爷了。”
　　“不是自个儿称心的，嫁出去做什么？”安雁又哭了起来。
　　“你这丫头，到了我这里，反而拐弯抹角起来。不就是想要我为你说情吗？说吧，你看上谁家的公子了，我去替你保了这个媒。”
　　吴堃心里扑腾了一下，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悯地看了安雁一眼。在吴堃眼里，安雁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一直都是那样强势的想要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撒娇耍泼巧取豪夺。只可惜，在尹轩的棋局里，安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棋子，就连她，或许也只是其中一颗。
　　“公主，我先回去了。”吴堃有些心烦，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未解决，哪有心思管的上安雁的花花肠子。
　　“不许走！”安雁却突然尖叫一声，拦住了吴堃的去路。
　　对上安雁充满妒火的眼神，吴堃知道，她还是逃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我卡了。。。华丽丽地卡了。。。= =好怨念。。。。挠墙。。。。撕咬。。。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