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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她才不是骗子。

      成亲前,她都不知道顾怀安是谁,更别说,精心谋划地一门心思想要攀龙附凤。

      一想到顾怀安可能在心里这么看待自己,温柳暗暗使劲,想要从顾怀安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才有动作,便被紧紧握住。

      倔强地抿着唇抬头看他,水灵的眸子里闪着怒气,像只红了眼的兔子,下一秒就要往顾怀安身上扑来,然后狠狠咬一口。

      捏捏温柳的手心,顾怀安不由失笑。

      糟糕,他刚才的话让温柳误会了。

      昨夜回来后,又被急事叫走,在兵部忙了一晚,天亮前知道还有些时辰才能脱身,只好先让阿森去打听一下自己这位素未蒙面的妻子来头,也好有个准备。

      等他从兵部回到家中已是午时,得知温柳去了温家,便沐浴更衣打算去温家接人。

      他在金陵朋友不少,虽是些酒肉朋友,却也有一些是真聊得来的知己。

      当年去军中时,他便知道自己声名狼藉,倒不计较,偶尔闲聊时,听其余人提起过温家的事情,对温家印象算不得好。

      那位大姑娘的确厉害,能让三王爷待她年年如一日,怎么看都是个聪明人。

      但温家那些小辈却作风越发跋扈,比一些王公宗室公子还要嚣张,不见有什么别的作为,却横行霸道。

      从前他就在一旁看过自己的好友教训过温家的小辈,他自是不会出手但也没有劝阻的打算。

      阿森在他更衣后回来,打听了不少消息,才知道自己这门亲事,不仅温家嫌弃,还随意塞了个人过来,这个人就是倒霉的温柳。

      并非他母亲一开始想的温明浣。

      温明浣的名声他听说过一些,不过想也知道那样的女子和她姐姐一样聪慧过人,是位能人,可不适合他。

      他从小就结交各种人,对于金陵这些贵胄高门并无多少好感,尤其是做派,嫡庶之分、贫贱之别,于他眼里不过是人出身罢了。

      十年风水转,谁都不知道是兴盛还是衰落,所以在知道温柳年幼时被拐走,才流落在外的事情,下意识怀疑温柳当年被拐走不是意外。

      贵胄人家虽因为家门规矩不常有这种事,但不代表人人都遵着家规办事,私底下藏有歹心做了恶事也并非密不透风。

      温柳被拐走的时候才是个三岁的小丫头,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怎么会被轻易拐走?

      见温柳抿着唇,红着眼的委屈样子,顾怀安的心比泥还软。

      朝那边阿森和连枝使了个眼色,不顾温柳轻微挣扎,牵着温柳往映雪园走,边走边解释:“我只是在想,你被拐走的事,或许——另有真相。”

      刚才还不安的温柳,惊讶抬头,望着顾怀安的侧脸,心里的不安却因为这句话升起,她从未想过这些。

      “夫君你的意思是?”

      “只是胡乱猜想罢了。”顾怀安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不过要真知道是谁把你拐走,得狠狠打一顿。”

      温柳失笑,不再排斥顾怀安对自己的亲近动作,低声道:“是该好好打一顿。”

      闻言顾怀安朗声笑起来,越看越觉得温柳哪哪都好,连说话、生气都格外漂亮,不枉他连夜回来。

      他对这门亲事本是不抱希望,但自家母亲威逼利诱,为了躲她的唠叨才应下来。

      温柳这性子,实在是合他心意,聪明却不会让人觉得锋芒毕露,整个人仿佛被一层白软的糯米包裹着。

      比起温家那群纨绔子,还有那几个刁蛮跋扈的千金,可招人喜欢多了。

      心情转好的温柳陪着顾怀安回到映雪园,两人都换了一身衣裳才出门。

      顾怀安挑了一身苍青色的衣服,腰束锦带,黑发束起,眉目英俊成熟,牵着温柳往门外走:“除了鱼苗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还没有想到。”温柳听见顾怀安问自己,扫过顾怀安牵着自己的手,楞了一下才抬头回答:“夫君,你一直都在城里长大,要不你带我去城里好玩的地方转转?”

      顾怀安点头,依旧牵着温柳没有松开。

      他行事一向离经叛道,礼数礼教在他眼里就是麻烦,所以宁可在军营中摸爬滚打,也不愿意在朝堂上和人明争暗斗。

      尤其当今圣上,年过五十,已经过了壮年,心意越发难猜。他这脾气,进了朝堂,怕是不出三日就能犯下忤逆犯上的大罪。

      “那让阿森和连枝不跟着,回去说声,晚饭在外边吃。”

      “听夫君的。”

      连枝在后面,听见这句话,闷闷不乐的望着温柳背影,然后看着顾怀安,妥协似的低下头,望向身边同样被抛下的阿森。

      他们俩往后在映雪园里,大概是不会有存在感了。

      从年初被接到金陵,温柳还是第一次这般轻松的走在街上,心头松落,眉间不自觉染上笑意。

      之前每次和温明浣都是坐着小轿,去书斋里坐一阵,跟别家千金们闲谈,而后又坐着小轿回家。

      街市人来人往,温柳很快被热闹吸引,一双眼到处望着,不时看着周遭的摊贩,好奇打量着上面的东西。

      温柳没有刻意藏着自己的喜好,她想事情很简单,既然和顾怀安成了亲,那就是夫妻。

      往后不管如何,只要顾怀安待她好,没有对不起她,那她就会陪着顾怀安,哪怕是他在外声名狼藉,可夫妻一体,她不想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燕雀。

      鄞州的养父母即使在遇害时,都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生前感情要好,从未吵架红过脸,什么事都坦诚相待,所以她相信,只要她和母亲一样,也可以和顾怀安做那样的夫妻。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

      回答得镇定,耳朵却快要滴出血来似的,温柳捏了捏手心,完全不敢去看顾怀安的眼睛。

      这种话,顾怀安居然会在大街上问出来,可是——

      思绪不由回到了昨晚。

      那盏琉璃灯,温柳心里喜欢,到了晚上还坐在桌前摆弄,连卸下妆面和发饰的时候都频频去看那盏灯,惹得连枝说她孩子心性,有了心爱的玩具,便什么都忘了。

      分明在温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才隔了多久就忘了。

      温柳对温家并无多少感情,从前只当自己是个寄人篱下的过客,所以并不怎么在乎。只是有些遗憾,竟是连温明浣都没留住。

      谁知顾怀安正好进来,听见连枝说她对着一盏灯都能津津有味,围着一晚上不腻味。

      见顾怀安已经换了衣裳,发尾还沾着水汽,便知道他在净房已经梳洗过,温柳不舍得把视线从琉璃灯上收回,起身朝顾怀安轻点了一下头。

      连枝替温柳擦了擦头发,便拿着东西识趣离开。

      房里只剩下温柳和顾怀安。

      顾怀安并未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到床边,又回过身看她,说了句:“那盏灯就在那儿,不会有人拿走,明天再看也不耽误。”

      心知自己孩子心性被发现,温柳红了脸,颇为不好意思地朝顾怀安走去。

      才靠近,便有些后悔。

      尽管成亲一月,可今晚才是他们俩头一回同房,是要同塌而眠。

      温柳忽地紧张起来,她自从记事来都是一个人睡,连家里的乳娘都很少会陪着她,把她哄睡着了便守在旁边。

      更别说和……和男人同寝了。

      抓着衣服下摆,面色绯红,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急促了些,埋头恨不得把脸也藏进领口。

      顾怀安靠近了一些,低头看着面色发红的温柳,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你怕我?”

      闻言温柳轻轻摇头,小声回答:“为什么要怕?”

      “那时辰不早,该就寝了。”顾怀安牵着人走到床边,吹了床头的灯,看一眼不安坐着的温柳,失笑着解了身上外衫,往屏风那边一扔,稳当挂在上面。

      “不困吗?”

      “啊,不、困,想睡了。”温柳觉得顾怀安是故意的,贝齿咬着下唇,仿佛是要争口气一样,脱了鞋飞快爬到床里侧,裹着被子背对着顾怀安。

      这样就好了吧?

      温柳刚松口气,身后床榻往下陷了些,一股好闻的松木味道便轻轻飘来,不仔细闻都察觉不了,眼中闪过惊讶,还不待她开口,就被人搂住腰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宽阔的胸膛带着习武之人的结实,手臂控制着力道不会勒疼她,甚至连距离都把握得刚好,完全不会让温柳感到不适。

      隔着薄薄的寝衣,温柳急促的呼吸传给顾怀安。

      顾怀安手臂往下搭着他的腰,低声开口,呼吸扑在她后颈,热热的,让温柳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只觉有些痒。

      “昨晚没睡,今早在大营里把剩下的事都安排完了,有一月的空闲时间。”

      “夫君?”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顾怀安不曾流连风月之地,去也是陪从前那群朋友胡闹,他喝酒,别人享鱼水之欢。

      久而久之,名声自然不好听。

      任谁也想不到,风流在外的顾怀安,在男女之事上,是空听了不少人的经验,全无实战经验。

      他今晚只想搂着温柳好好睡一觉,放松一个月里紧绷的神经——他觉得温柳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却又不是水粉胭脂那么扑鼻。

      “我知道。”

      放松下来的温柳,不自觉往身后温热的怀抱靠,心里只觉一片平和——她觉得,顾怀安和那些人说的都不一样。

      顾怀安果然只搂着她睡了一夜,并无别的动作。

      ……

      回想昨夜的事,温柳抬眼不自禁去看身边顾怀安,眼中不自觉带着一些倾慕,她觉得,她应该会喜欢顾怀安。

      从昨天在温家,顾怀安不问缘由替她撑腰开始。

      “想吃糖葫芦吗?”

      “那个是小孩——”温柳下意识想拒绝,可突然觉得裹着糖衣的山楂果格外好看,立即改口道:“好啊,夫君给我买?”

      “恩,给你买。”

      顾怀安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小贩,摘了一串给温柳,看她拿在手里笑眯眯的咬下一颗,腮帮鼓鼓地嚼着,突然觉得,成亲也很好。

      他还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相公——嗳,夫君,你吃吗?我一个人吃不了。”温柳连着吃了两颗,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情变得更明媚,大着胆子主动亲近顾怀安,举起手问了一句:“很好吃。”

      顾怀安用行动代替回答,低头就着温柳举着的手咬下一颗:“恩,是很甜。”

      盯着顾怀安唇边灿如天光的笑意,意气飞扬的眉目,温柳突然有些窃喜,这样的顾怀安,应该只有她见过。

      是她一个人的。

      垂下眼,咬了一颗,甜味顺着味蕾往心尖去。

      她觉得,她现在就有点喜欢顾怀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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