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魔芋片片

2、第 2 章

　　“你们两在办公室把这套试卷做一下。”杨虹将那套布满红色标记的试卷移到两人面前，又在电脑上重新打印了一套新的，“苏九做我记了标记的地方，顾杏林，你就负责整套做完。”
　　“好的。”
　　“......”
　　“不做完今天不准回家啊。”杨虹笑着补充道。
　　“杨老师，题目有点多。”苏九拿过试卷大致一扫，发现除了整张试卷除了平常考试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题，其他的全要做，也差不多就是于他而言一整张试卷的分量。
　　他懒得写，也不想写。
　　“多吗？”杨虹故意问向一旁的顾杏林。
　　“不多，两节课绰绰有余。”顾杏林这时已经坐下，大脑开始启动运转，逐渐屏蔽外部世界。
　　“......”苏九无语，你两对数学的热爱能不能不要扯上我。
　　苏九从小数学成绩就不好，他记得五年级那年期末考了30分被他爸追着打了两条街，为此被邻居嘲笑了一整年。后来到初中，班上数学老师特别凶，动不动就骂学生，罚抄作业，他这辈子都记得自己因为默错方程式被扇了一巴掌，当时他还手了，然后被班主任送回家反思一个星期，也是那时候他再也没认真听过数学课。
　　上了高中以后，也是碰到了杨虹，苏九才重新对待数学，但心底的厌恶却是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的。苏九此时虽然心里不愿，但杨虹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威信，她的话他基本上都会认真听，也正在她严格监督下，他的数学成绩才一直在中下游徘徊，没彻底失去希望。
　　苏九盯了试卷快十分钟，只写了两个选择题，此时是第二节晚自习，杨虹早就去班上了，整个办公室除了刚刚在哭的女生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师，就剩一旁在刷题的顾杏林。而他吃完晚饭后的困劲儿又上来了，眼皮不停地打架。
　　不如睡觉，写作业不如睡觉。
　　苏九是被一声巴掌声惊醒的，他猛地睁眼，发现不远处的顾杏林已经停笔，眉头紧皱的望着某个方向，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发现刚刚的女生正捂着自己的左脸，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瞪着打她的人。
　　打她的不是放冷气的班主任，而是另外一个女人，女人佝偻着的身子，眼里充满了愤怒，她手指着女孩微微颤抖，不敢相信做出此事的就是她的女儿。
　　“要不是刘老师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在学校是这样子。”
　　“翅膀硬了？这种事也做的出？”
　　“......”女孩没有说话，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苏九还没来得及弄清场面情况，就和顾杏林被对面的老师一起请出了办公室。门外是炎热的夜晚，即使已经九点，温度还是高的不行，刚出办公室，热浪就将苏九包裹住，他望着教室旁的走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苏九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一副万事无感的样子。
　　“你们两怎么回来了？”杨虹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问道。
　　“刚刚问你吃橘子，然后你不吃的老师让我们回来的。”苏九回答说。
　　班上因为苏九的回答，发出了三三两两的笑声，被杨虹及时制止。
　　“进来吧，试卷写完了给我看。”
　　苏九回到座位上，将卷子摊开，试卷没有因为自己在睡梦中做题而多完成几道题目，一张试卷，除了红彤彤的记号，就只有睡前完成的两道选择题。
　　“抄吗？”一张一模一样的试卷突然从左边慢慢移过来，试卷上面写满了答案，而试卷的主人正是他的同桌，顾杏林。
　　苏九转过头，比刚刚得知对方和自己高一在同一个班还要吃惊些。
　　学霸要给自己抄作业？
　　他可能没睡醒。
　　“不用。”他已经被留习惯了，而且并不想和对方这么建立革命友谊。
　　“行吧。”顾杏林在意料之中，也不多说什么，将试卷收回，拿出了自己的草稿本，准备写最后的两道大题。
　　苏九紧赶慢赶，晚自习结束后还是剩下最后的几道大题没写，杨虹坐在讲台上正给几个学生讲题，一时半会儿不会走，苏九自然走不掉。而其他的学生听到下课铃声，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一倍，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出教室。
　　“苏九和顾杏林留下，其他同学路上注意安全。”
　　“哦吼！！！”一瞬间，班上瞬间沸腾，收拾书包也不再偷偷摸摸。
　　“......”也就因为被她知道自己家离学校近，所以每次留起人来都手下不留情。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杨虹身边的学生才走光。苏九也不着急，停了写作业的笔，反而在书上不停的瞎画画，没看过成品的人，看到他认真的样子，一定会以为他是什么大触，但其实他画的不能再差，只能画简单的小动物，并为每个小动物配上专属鸡爪，只有三个脚趾头。
　　“你们两个写完了吗？”杨虹合上笔盖，问道。
　　“写完了。”回答的是顾杏林。
　　“苏九呢？”
　　“没有。”
　　“卷子拿过来我看看。”
　　苏九起身将卷子交给杨虹，又回到座位上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瞎画的东西并没有合上，而在自己前面的某人，刚刚绝对看到了，看到又装作不知道，他还是不能怼回去。
　　管我屁事，苏九再次对自己这样说。
　　他将本子合上，扔进了桌子里，然后开始收拾书包，将要写的作业一一放进去，即使他回去并不会写任何一门作业，但他此时就是特别想往书包里放点什么。
　　“周报这周五才交。”顾杏林提醒道。
　　“突然想写了。”
　　苏九哪里知道周报什么时候交，他只是看着这张报纸是空的没写，想放进书包而已。
　　“课代表今天中午发了一套英语试卷，明天交。”
　　“什么试卷？”
　　“学校印的，我记得好像放你桌上了，你仔细找找。”
　　“没有。”苏九将桌子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
　　“那待会儿一起去办公室看看还有没有多的。”顾杏林提议道。
　　“算了，也不是很想写。”某人完全没意识到上一秒自己还说想写英语的话，自顾自地将一些没写过的卷子放进书包里，然后背上他从未如此饱满的书包去了杨虹那儿。
　　“苏九啊，我这类型的题讲过多少遍了，你怎么换了个数字就翻脸不认人了呢。”杨虹在苏九的试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没注意。”
　　“嗯，你没注意的事情多着去了。”
　　“下次一定注意。”苏九回答的很认真
　　“你做题目的时候细心点，不过这张试卷做成这样已经符合我的预期了。”杨虹怕苏九着急，翻过试卷大致地扫了一眼，安慰道，“这张试卷后面的题目，你明天抽时间问一下顾杏林，然后懂了就来办公室给我讲一下解题过程。”
　　“......”就不能直接问你吗？非得绕那么大个圈子。
　　“把你们安排成同桌，是希望你两能够在学习上互相帮助，要好好把握住机会。班上学生那么多，我不可能顾得上每个人。”
　　“......”
　　“顾杏林英语是薄弱块，尤其是语法，你尽量帮帮他。”杨虹补充说。
　　“嗯？有多弱？”苏九突然来了兴趣。
　　“每次考试125开头，下得去，上不来。”
　　“行。”和他相比，确实是差那么一点儿，苏九觉着心情忽然变得舒畅。
　　“顾杏林，这次卷子做的还不错，最后一题思路是对的，但是算错了。回去好好想一想，改好了明天给我看。”杨虹把卷子一并交给苏九，自己合上电脑，准备回办公室，“你两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杨老师。”
　　“好。”
　　苏九待杨虹走后，直接把卷子放在了讲台上，示意对方待会儿拿，自己则转身就准备要走，不过出教室门得一刻，被顾杏林给叫住了。
　　“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顾杏林抓起书包背在身后，然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插上耳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动作一气呵成。
　　“我们顺路？”苏九停下步子，回头反问。
　　“至少校园内顺路。”顾杏林笑着说。
　　苏九看着顾杏林手里的手机，眉毛微微一挑，没多说什么，班里偷偷摸摸带手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老杨抽屉里至今不知道躺着多少部缴上来的手机。他只是没想到这书呆子也会带，不过一整天也没看他玩儿过，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多半对方只是当作通讯工具。
　　“晚上有人接，方便联系。”顾杏林看出了苏九的心思，解释道。
　　“......”我又没问你。
　　两人刚好碰上了高三下晚自习，本来安静地校园又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在A中不同年级校服颜色是不一样的，高一是上衣深红，裤子灰，高二是上衣白，裤子黑，高三和高二相似，不过高三是衬衣，而高二是T恤。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弄，学生们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从此校园内出现了各种混搭，高三年级的衣服裤子分别出现在高一二年级。
　　苏九曾经也穿过高三的衬衣，但是后来弄丢了，懒得再买一套，就一直穿着T恤。于是偌大的校园内，就他们两个高二的混迹在一群高三的中间，苏九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言不发，顾杏林则是全程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两人全程彼此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很有默契的在校园门口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