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女主后我死遁了（快穿）》嫩菜头

170、我穿成了女主继母（23）

　　啊不对，骂贺向冬是猪就算了，怎么能把自己比作猪呢？

　　封钰不赞同地摇摇头，边踩油门边道：“我开着车呢，可不方便空出手吃东西，你还是带给你爸妈吧，就当是表表孝心了。”

　　“我可懒得给他们表什么孝心，”贺向冬撇撇嘴，不太满意地盯着封钰，很快道，“算了，你不想吃就扔了吧。”

　　“你不吃吗？”封钰皱眉，“不要浪费啊，吃不完放冰箱就是了。”

　　“没事，”贺向冬的语气冷了半分，“我不饿，这些其实都是为你买的，你不吃怎么不早说，还让我白跑一趟。”

　　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

　　封钰内心无语，但车内气氛渐冷，她觉得还是别再怼回去了。

　　毕竟这次贺向冬是好心给她买吃的，只是没考虑到情况而已，封钰自认为是一个宽容的人。

　　【嗯……宽容，平和，宿主，不愧是你。】

　　不理会11235的阴阳怪气，封钰想了想，放缓语气道：“你说你不饿，但其实我也不饿啊——不仅刚刚才吃过饭，而且今天已经吃了那么多零食，况且现在我开着车，本来就不好一边开车一边吃东西。”

　　“没关系，”贺向冬脸色稍霁，探出手从后座拿了一包零食，“我喂你就是了。”

　　封钰：……大可不必。

　　看着贺向冬已经拆开包装跃跃欲试，封钰无奈道：“我真不饿——这些东西放在车里明天再吃不行吗？”

　　“明天可以再买啊。”

　　“那可不一定，”封钰感觉自己的语气跟哄三岁小孩的幼儿园老师一样，“你想啊，你过去之后肯定有的忙的，别说买东西了，说不定你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些东西今天用不到，明天说不定就能解燃眉之急呢。”

　　“哼……”贺向冬把手中的薯片扔进嘴里，过了一会才别扭道，“好吧……你说的对。”

　　“哎——”终于哄好了贺向冬，封钰话里也带了几分轻松，顺口夸赞道，“这才乖嘛。”

　　吃东西的声音一顿，只听得贺向冬抱怨道：“你把我当小孩？”

　　完了，又得重新哄了。

　　但封钰可不准备无底线地退让，接话道：“你今晚的行为哪点不像小孩了？说你像小学生都是看不起小学生呢——最多三岁，刚上幼儿园的那种。”

　　“可能是今晚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贺向冬的声音低落下来。

　　封钰：嗯……其实没看出来。

　　贺忠死了，或者说是快要死了，作为前任小娇妻的封钰其实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高兴，悲伤，抑或是遗憾，这些感情通通没有。

　　她分不到可供挥霍的财产，所以并不会高兴，她对贺忠没有任何留恋，所以也不会悲伤。

　　而作为一个正常人类，看到飞机失事会感到的可惜遗憾，封钰深想之下，也没发现自己有这种感情。

　　封钰也在逐渐发现，每个世界的剧本都在逐渐完善，但她的感情，好像越来越凉薄。

　　第一个剧本所构成的世界是无比荒谬且逻辑不通的，什么别墅大到要开车去餐厅吃饭，什么仆人要跪下给主人穿鞋子，什么一顿饭要吃三斤，但封钰觉得，那时的自己比现在的自己更有感情。

　　在那样人人宛若设定好的机器人的世界里，得知封氏倒闭，封父封母离开，她还会觉得悲伤难过。

　　后面有些世界——比如女主是星球这种非人设定，或者修仙这种玄幻设定，但在整个世界观下，这种设定是说得通的。

　　最开始的世界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会重复一两句台词，有的路人甚至连话都不会说，越来越往后，剧本所构造的世界越来越真实，哪怕是路过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也会哭会笑，是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但她所拥有的感情，却越来越淡薄。

　　封钰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她经历的太多，所以才对一切都看淡了吗？

　　【是每个世界结束后抹除感情所带来的后遗症。】

　　“后遗症？”封钰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每次完成任务之后都会在系统商城购买抹除感情的服务。

　　为防止宿主在任务世界中心理崩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系统商城会持续提供这样的服务。

　　很久之前——大概是从第二个世界开始，她就习惯性地在每个世界结束后点击“一键购买”，清除自己在上一个世界的所有感情。

　　不仅如此，有的时候她觉得波动的情绪影响了她的判断，在任务世界进行中都会吃那种压抑情绪的虚拟药丸。

　　在每个世界中的记忆仍然会保留，只是那些爱与恨，厌恶与珍视，不舍与决绝，那些属于人类的所有感情，都在她按下购买按钮的那一瞬间被抹除。

　　就如本来鲜活的世界被相机封印，所有的人和事都只会出现在相册里，那些曾经让她夜不能寐的爱恨纠葛，保存在记忆的相册里渐渐发黄褪色，最终变成了不带任何色彩的黑白。

　　在今天之前，封钰一直觉得这功能很方便——

　　有利于她完成任务，让她可以不受感情的约束与限制，在下一个世界开始时就会把之前的世界完全抛在脑后。

　　可现在看来——

　　既然是后遗症，那大概率不会太好。

　　“所以……”封钰沉凝了一会儿，才道，“若是放纵不进行干预，后遗症发展到最后会如何？”

　　她并不准备放弃抹除感情这项服务，甚至觉得自己不为感情所牵绊的状态很好。

　　只要没有严重的后果，她还是会接着用下去的。

　　【这边能给出的最好建议是，非必要情况下，您应当停止使用这项服务。】

　　“如果继续使用会如何？”封钰并不在乎11235口中的“最好建议”。

　　【其实也还好，后遗症发展到最后，您会变成没有任何感情的碳基生物。】

　　“没有任何感情？”封钰喃喃，“这种感情，是指对人，还是对——”

　　11235打断道：【不只是对人，而是对所有的一切——您依然可以笑，也可以哭，但是不会再感到高兴或者悲伤，您可以理解人类的一切感情，也可以进行精妙的模仿，在该表露出什么情绪的场合下得体应对，但一切在您眼中都是利益的博弈和数据的交换，您的心中不会再有丝毫属于感情的波动。】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封钰刚答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不过那样的话……是不是代表着，我即使吃到了珍馐美味，也依然不会觉得快乐？”

　　11235无语地敲下一行【……】，又很快回答：【没想到您最惦记的还是吃啊……不过确实，到那时候，即使把整个星系各种族的美味佳肴放在您眼前，您也无法从食物中获取快乐。】

　　这可不行。

　　封钰心下连连摇头，现在能让她感到高兴的事情已经很少了，让她举例她甚至只能想到两样：

　　其中一件就是探寻各种美味，另一件则是任务结束之后去往星际，用脚步丈量星光。

　　目前能触手可及的，也就只剩下吃了。

　　【这样看来，能让您产生感情的东西，已经由生命体退到非生命体了，这是一种感情退化的表现。】

　　“那就算了吧，”封钰咬牙，对食物的追求让她决心戒除抹除感情这个好用的利器，“等这个世界结束后，我就不去把感情清除了。”

　　不过这个世界也挺平静的，没什么激烈的感情让她抹除。

　　【以您现在的情况推测，包括这个世界，您还需要完成两个世界的任务，再使用两次“抹除感情”服务的话，应该不会造成最严重的后果。】

　　“应该不会？”封钰不置可否，“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也无法确定后果。”

　　【我无法打包票——您知道的，每个人的感情都是复杂的，有的人都购买了几十次“抹除感情”的服务都没有让情感真正丧失，有的人只是使用了几次，就完全变成行尸走肉了。这很难保证。】

　　如果再使用下去的话，她可能连对食物的欲/望都消失了。

　　那样活着的话，不过庸庸碌碌而已，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设定好的程序，还有什么意思呢？

　　若是真到那种时候，她甚至不会觉得那样的生活“没意思”了。

　　连这种感觉都消弥殆尽，那才是最可怕的。

　　封钰不敢想象，她问道：“那些感情消失的人类，最后都如何了？”

　　【没如何，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寿终正寝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一生所能够取得的成就，一般来说会比正常人类更高。】

　　“那剩下的一部分呢？”

　　11235声线平稳：【剩下的在考核合格之后，都选择抛弃肉/体，把灵魂寄托在网络中，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永生吗……

　　封钰灵光一闪，下意识问道：“所以你们这些系统，就是曾经抛却感情的人类吗？”

　　【您猜的没错：）】

　　看着这句话后面跟着的微笑表情，封钰只感到骨子里的发寒。

　　这样的永生……会让人快乐吗？

　　【您不用担心，我们都是自己选择的，甚至在关于人类感情作用的相关研究结果问世之前，联盟人都会主动服用各种减少感情的药物，让自己不受情感所扰，更高效率地完成工作。】

　　【虽然现在联盟已经严格限制这种药物的流通，并警告完全丧失感情所产生的后果，但也有不少人认为少量服用不会出现问题，更有一小部分人认为抛却感情就可以换取在网络世界中永生的机会，正在无底线地使用这方面的药物。】

　　“那……”封钰不关心联盟发生的那些，只是问11235，“你会感觉后悔吗？”

　　过了许久，11235才回复道：【我知道，我回答“后悔”能够劝阻您继续使用“抹除感情”的服务，但是若要说真的——】

　　【我知道“后悔”是人类试图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但却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后所产生的一种悲观心理，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许多人都会感到后悔，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并没有产生这种情绪。】

　　封钰不再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安慰吗？11235显然不需要，是指责吗？指责它主动抛却情感也没有意义。所以她只能选择闭嘴。

　　封钰掌着方向盘，按着导航的位置向X市驶去。

　　车内的空间被舒缓的音乐填满，但她心里却空落落的。

　　人类的情感……究竟……

　　“喂，”就在她渐渐沉溺于这种想法快要陷下去的时候，一只手点了点她的衣袖，封钰听到贺向冬沉静的声音，“最后一点薯片我吃不下，你吃不吃？”

　　看到被递到眼前的薯片袋子，封钰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别想了。

　　她的眼睛缓缓弯了起来，轻声道：“好啊。”